在萧瑟的以太感知边缘,他看到了台阶上最强的一阶恶魔。有的在地面狂奔,有的骑在龙背上,从空中俯冲而下。吸收了那位贵族的能量后,萧瑟的感知范围向四面八方扩展了一百米。当旧守护者腐朽化身的遗骸中开始绽放光芒时,更多二阶、三阶恶魔,甚至平民级恶魔,纷纷涌上它们身后的楼梯。
萧瑟回头望向那枚黑色球体神器,只见上面的白点越来越多、越来越大。而且,出现的白点远不止他之前经过的那几十个。有数百个这样的光点正朝他们逼近。
萧瑟与沈青云再次召唤出灵魂剑,纵身跃至空中,迎击最先朝他们飞来的一阶龙与恶魔。将它们尽数劈成两半时,萧瑟嘴角扬起笑意,却也翻了个白眼。这些怪物之前要么太累,要么太过专注,没在登山途中攻击他,他才饶了它们一命。如今,它们却为了更靠近宝藏,白白浪费了第二次机会。
萧瑟正思索着,红色与蓝色的天体能量纹路已然燃起,一边灼烧、一边冻结着恶魔。它们全都朝着同一个目标狂奔:尽可能靠近这座基座。恶魔的尸体堆积成山,融化成紫色黏液,随后又有新的尸体不断堆叠上来。萧瑟不知道下方的楼梯究竟有多长,但恶魔浪潮连续十分钟没有停歇。随着时间推移,它们的实力越来越弱,杀死这些恶魔获得的奖励也越来越少。
萧瑟收获了大量能量,却需要时间提炼才能发挥作用,也没有获得任何可用的记忆传承。不过,平地上散落着一千多根恶魔角,战斗结束后,还有一百多件灵魂武器失去了持有者。萧瑟让自己的剑吞噬了战场上所有灵魂武器,又用同样的锻造手法处理了更强的一阶、二阶恶魔的角 —— 为了强化那些没能像他的胸甲一样,借高贵恶魔之角获得强化加持的盔甲。
如今的三阶恶魔与平民级恶魔,似乎都弱到无法发挥任何作用。它们黯淡的光芒与不够坚固的材质,若添加到锻造材料中,反而会削弱他们现有的装备。于是,萧瑟用手掌手动将它们体内的天体能量导出,再借助极其复杂的皇家振动层探测法,快速抽离这些角内部的所有白色能量。最终,这片刻满古老文字的平坦地面上,只剩下黏稠的干枯化身遗骸与破碎的黑色恶魔角。
他们回到基座旁,萧瑟的以太感知进一步增强,向外延伸了一百二十多米,同时将大部分感知强度集中在黑色球体上。球体上可见的大白斑点变少了。其中最大的两个,分别对应着萧瑟与沈青云;还有一个巨大的白点,径直指向虚空。其余的白点像小星星般微弱,仿佛他们在仰望夜空。
萧瑟与沈青云一同伸手,将空中的黑色小球体从基座上托起。它的重量和普通石头差不多。他们绕着球体转圈,甚至将它旋转起来,但上面的大白斑点始终指向同一个方向。这让萧瑟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基座顶部的小箭头上。箭头周围,刻着更多他在这儿和洞穴里见过的文字;可当他注视神器原本所在的位置时,一组全新的文字突然显现,上面写着:“圣殿地图”。
这依旧没能给萧瑟太多线索。这些白点是圣殿的位置吗?所以它们才保持明亮?还是说,这些白点代表着比他们强大得多、却在原地不动的敌人……?或许,他们需要额外的东西来激活这张地图。
萧瑟将以太感知的波纹发送到球体与周围环境中,反馈却都和普通石头无异。没有隐藏的怪物、没有触发机关、也没有独特的能量流。就连他手中的球体,都普通得像平民级恶魔的角。萧瑟知道这里一定有不对劲的地方,直觉也在提醒他,但他找不到任何具体的能量读数来证实这一点。这件神器中不存在意识,却能以某种方式追踪靠近它的所有物体的相对强度与距离。
在这座圆柱形石头旁又转了几圈后,萧瑟确定没有更多可探查的东西,便和沈青云朝着楼梯对面的虚空走去。他们在黑暗中徘徊了一个月,一边寻找合适的落脚点,一边试图弄清这个地方的本质…… 最终,他们找到了想要的答案。现在,只需要好好利用它。
他们继续在这片平坦的地面上行走,脚下经过的文字延伸了五百多米。若不是脚下有错综复杂的图案指引,离开石柱后,萧瑟早就失去了方向感。他们携带的球体始终将白点指向前方,确认他们在沿直线移动。然而,他们不得不停下脚步。
地面上的文字消失了,平坦的石板也在此处中断。仿佛一瞬间,所有东西都戛然而止。眼前是一条平坦的死路,死路尽头只有一道悬崖,悬崖之外便是深不见底的虚空。
他们在距离悬崖边缘几米远的地方停下,萧瑟将以太感知向下探去。可即便延伸到悬崖边缘,也只有平整的崖壁,再无他物;他们与下方来时的黑暗相隔甚远。而那个白点,正指向深渊。
萧瑟收回向下探测的以太感知,转而专注于脚下的文字,仔细扫描每一个符号、雕刻与字母,试图找到更多线索,但所有文字看起来都一模一样。离基座这么远的地方,还有更多小型刻画 —— 那些长臂长腿的生物,正排成一列在空间裂缝中行走。甚至有几处异常巨大的雕刻,尺寸堪比萧瑟之前见过的、被黑手拖拽的魔龙。
其中一处雕刻,是六只虚空苦力怕俯视着一个侧向螺旋。这个螺旋的雕刻深度远超周围其他文字,他们越靠近,越能看清它由无数个小点组成。当萧瑟与沈青云低头凝视时,这幅雕刻几乎栩栩如生。
萧瑟隐约感觉到有奇特的振动从雕刻中散发出来,可每当他试图解读这些振动的能量、或是专注捕捉这种感觉时,振动便会消失。就像一种反复出现的错觉,只在他不刻意留意时才会显现。那些没有面容的生物,全都低头注视着脚下缓慢旋转的星系。而在这一切的中心,石板上有一个又深又宽的洞,洞里停着最大的一个点。可当萧瑟放空思绪时,那个洞似乎发出了白色光芒,随后闪烁起银色光晕,还反射出彩虹般的光泽 —— 有点像沈青云的灵魂能量。
洞的上方刻着几行创始者文字,萧瑟能读懂上面的内容:“大循环的守望者”。
他们沉思了几分钟,细细观察这幅雕刻;可萧瑟的注意力再次被打断 —— 以太感知的边缘在深渊崖壁附近,发现了一个远离他们此前搜索范围的奇特事物。它之所以引起萧瑟的注意,是因为其雕刻深度与基座上的小箭头相近,笔迹也与他们之前见过的、其他恶魔和龙的雕刻完美匹配。
萧瑟的注意力被分散,也让沈青云从出神中回过神来,他们一同走到悬崖边。“圣殿地图” 这几个字同样用创始者文字刻在石面上,而在它上方,还有与复杂图案相匹配的纤细刻痕。就在他们脚下、文字的上方,清晰地刻着通往平坦平台的小楼梯,平台上还有一个球体。再往外,便是颜色更深的普通石板。
向上半米处,又刻着一段楼梯,楼梯顶端呈锯齿状,平坦的平台上同样有一个球体。萧瑟的目光再向上半米,还有一段蜿蜒通向顶端的楼梯,尽头依旧是相同的景象 —— 一个球体。
萧瑟与沈青云的目光与脚步来回移动,只见数十幅这样的刻画,共同构成了一张错综复杂的巨大地图。在基座检查站那条蜿蜒小路的两侧,刻着类似巨大悬崖边缘的图案。有些悬崖底部有弯曲的小洞,看起来像洞穴,部分洞穴还标有微型雕刻。
萧瑟看到附近有个小标记,正是他们找到的那座基座的位置。基座底部附近有一个洞穴,洞穴上刻着小天使的图案 —— 让他想起了他们来这里之前离开的那个洞穴。离这段楼梯只有几厘米…… 萧瑟睁大眼睛,才意识到这幅地图的巨大规模。其他一些基座的刻画之间,相隔了十多米。如果他所见的都是真实的,那他们此刻正身处一个深不可测的巨大峡谷底部。
萧瑟的目光一直追踪到这幅雕刻的尽头,可它并未以所谓的圣殿作为终点,只有一个箭头指向深渊。这张地图是不完整的。
萧瑟的心跳不断加速,在脑海中牢牢记住这张地图的每一处细节,生怕遗漏任何错综复杂的点位。他看向右侧,与沈青云的目光相遇,沈青云也正回头望着他。他们对视了几秒钟,随后低头看向手中球体 —— 它的白点正指向悬崖边缘,最后又望向雕刻中指向边缘的箭头。他们同时点了点头,接着向前奔跑,从悬崖边缘纵身跃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