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完孟鹤煜和黎姿曼婚礼的刘薄寒燥了,小弟弟哪有什么好心眼子,一肚子坏水呢。
他非要黎姿曼跟他玩过家家的游戏,黎姿曼知道他没憋好气,特意找了一个由头分散他的注意力呢。
“诺,曾辉的日记,我都没看过,给你...”
刘薄寒不情不愿的接过来。“这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你爸爸...”
厚厚的一大摞子书本,装在一件破布缝制而成的书包里,黎姿曼说这书包是黎婆缝给曾辉的,不许刘薄寒给弄坏了,看完日记再拿回来。
说不定哪天黎盈就想看看了。
人家孟鹤煜和黎姿曼整天忙工作,秦铮看孩子,叶郡庭在国会大厦追逐名利,就刘薄寒一个闲人。
反正也没事干,刘薄寒就去沈家找黎盈,晃了晃手里的书本。
黎盈躺在床上,静静的听刘薄寒讲述曾辉日记的内容。
有几本实在是太破旧了,发黄返旧的纸张被虫子啃咬的看不清字迹。
刘薄寒就从曾辉20岁那年讲起,什么在学校学习特别枯燥,同学上课睡觉磨牙的流水账。
直到翩翩文字中出现黎盈的字眼,才变得轻快明亮,字里行间透露着青少年的郎朗得意。
黎盈都数不清多少年之前的事了,耳边纸张飞跃,神思回到秦岭,小的时候。
两道并不结实的木篱笆门钉进秦岭盈盈豆腐坊的院落前,干净整洁的院落伫立着那名男人。
那男人身形瘦弱,嘴唇单薄,一脸的稚气未退,举手投足间皆是书生气。
曾辉。“盈盈,你一个人在这做豆腐可不行,你还这么小,山上的狼敢下来吃了你。”
黎盈手里的活没停,赶在天黑前筑起篱笆就不怕山上的狼了。
这年黎盈12岁,在黎婆家生活了六年多,黎婆年纪大了,黎敏要读书,黎盈为了给黎婆分担压力,不读书了,来到盈盈豆腐坊干活,挣钱给黎敏读书。
她在自家院子门口驻扎篱笆,曾辉就在旁边絮絮叨叨,像个娘们。
倒不是曾辉不想帮,实则曾辉不想黎盈这么小的年纪出来干累活,就算不上学了,跟随黎婆给人接生打下手也好啊,非要来到半山腰做豆腐...
曾辉不知道,黎婆给人接生挣的钱负担不起两个女儿吃饭读书,黎敏心毒,有黎盈在,她常常觉得吃不饱饭,一哭二闹三上吊把黎盈赶下来的。
“跟我回半山腰,大不了我放假的时候多去山上采草药,挣钱供你读书吃饭就是了,我马上就参加工作了,有钱养你。”
曾辉比黎盈大八岁,二十岁,他在外面上中专,明年就会回秦岭工作,公务员,端铁饭碗。
“哈哈,辉哥,你养我,我又不是你老婆…”
“我娶你,等你长大了我就娶你,我从小看着你长大,我,我喜欢你…”
曾辉这个窝囊废用尽今生所有的勇气对黎盈表白!
得到的是黎盈的害怕,黎盈还是个孩子啊,挖沟处盈盈豆腐坊只有他们俩,曾辉一时上头,脸蛋红了。
“我…我要挑豆子了,辉哥再见…”
在黎盈的眼中看来,曾辉是个大哥哥,温暖备至的长辈,从来没想过喜欢这个层面。
闷骚的人心里都有主意着呢,曾辉也不走,黎盈挑豆子,他给黎盈打水,一桶桶打满水缸里的水。
家有靓女初长成,现在的黎盈就有豆腐西施的称号了。
黎婆家的饭黎盈吃的少,丝毫不影响发育,高挑纤瘦的个子,标致白皙的脸庞。
现在的黎盈已经有几处人家盯上了,打算下定娶回家当童养媳呢,黎婆看的紧,经常教育黎盈自尊自爱,所以她有点晚熟,不明白男女之间的情愫,可能稍微一点星星之火就可以燎原放肆。
曾家在挖沟处有一座房子,院子里放着泉水井,曾辉百般殷勤的说要黎盈等他回来帮她打水。
殊不知,黎盈干活仔细,一锅豆子洗了又洗,一大缸的水也就只够一天的用量。
光是挑水洗豆子,黎盈的肩膀处磨出来厚厚的茧子。
曾辉从小学习就好,家里的农活曾母从来不用他动手。
做豆腐是苦活累活,曾辉想帮黎盈有心无力,他不会干,经常洋相百出的闹笑话。
百无一用是书生,黎婆没上过学,活在大山里的女人经常这样说。黎婆教育黎盈找男人一定要找能干的,顾家的,有责任的,这样这一辈子过的踏心舒心。
黎婆哪知道,曾辉这个看起来老实,实则废物的男人早就盯上了亭亭玉立的黎盈。
曾辉参加工作那年21岁,秦岭端铁饭碗的青年属实不多。
上赶子嫁闺女的人都快把曾家的门槛踏破了,曾母撅着鼻子左一个看不上,右一个不喜欢。
曾辉以住在挖沟处离单位更近的理由搬离了半山腰,离黎盈更近些。
有了曾辉在院子里,黎盈打水的时候更不自在了。
秦岭气候湿,黎盈干完活满身大汗,想着卸完豆子跳进井里洗个澡,曾辉在这个院子,黎盈只能在家拿毛巾擦。
不过有了曾辉,黎盈轻松很多,曾辉周六日放假回家会帮她打水,帮她修理篱笆院。
那年冬天格外的冷,曾辉从小被曾母伺候惯了,自己住在挖沟处不会点炉子,也不知道加床棉被。
黎盈挑完豆子打算睡觉了,借着薄薄的月光发现曾辉那院没点炉子,没有炊烟。
她提着一床新棉被敲敲门,曾辉躺在炕上裹着一层单被子,冻的瑟瑟发抖。
“辉哥,怎么不生炉子啊…”
“啊…我…我不会…”
外面炉子口摆着一堆柴火和木炭,曾辉不会烧,弄的磨磨唧唧。
“我去烧,一会就暖和了。”
曾辉喉结酸涩,披着棉被在炉子旁,黎盈干活唰利,不一会屋子就暖和起来了,火焰熊熊。
曾辉脸蛋灰扑扑的,黎盈烧了热水,拿毛巾帮他擦。
“辉哥,你干嘛不回半山腰住呢?”
“我怕你自己在这住,被狼吃了。”
“狼下来过,嫌我瘦不吃我,你这么壮实,说不定会把你吃了。”
“你可得来救我。”曾辉说着话,从外套口袋里拿出单位发的一包红糖,那年头红糖可是稀罕物。
曾辉知道,他要是给了黎盈就相当于给了黎婆和黎敏,黎盈一口都不会吃,都会孝顺给黎婆。
他就倒在手上一点红糖,往黎盈嘴里喂。
小时候曾辉照顾黎盈和黎敏没少喂她们姐俩吃东西,长大了再喂东西有点不好意思。
黎盈伸出手,“辉哥,我自己吃…”
“那也好…你吃,不给黎敏…”
手掌心一点红糖,黎盈像是小猫,伸舌头慢慢舔。
黎盈甚少舍得吃点红糖,吃的格外慢,格外珍惜。
可能是因为炉子的温度烫人,曾辉的脸蛋红扑扑。
他对黎盈的喜欢笨拙透露着为数不多的倔强,他有他自己的方式对黎盈好,守护黎盈。
黎盈问他为什么还不找媳妇,曾辉的回答是等盈盈长大,他的妻子只能娶盈盈。
从那之后,黎盈晨起推着豆腐车去半山腰卖豆腐,门口的篱笆墙上总会装饰着各种各样的野花。
红的绿的,曾辉从驻凤东山回家,采光一路上的野花,心里美滋滋的,送给黎盈,芙蓉娇面的黎盈出落的更加标致。
秦岭有很多15岁嫁人的小姑娘,交通闭塞,一捧白面交换了人生。
黎婆思想先进,秦岭谁来提亲都不给,都不答应,黎婆想找一个能带黎盈出秦岭的男人。
黎敏在外面上中专的学费伙食费都是黎盈负担,黎婆年岁大了,养老也是黎盈的拖累。
黎婆不想拖累黎盈,一直想把黎盈送出秦岭过好日子,黎盈说等小敏上完学回家,舅母有人伺候她在考虑嫁人的事。
一来二去黎盈长到18岁,豆腐西施那叫一个漂亮大方,提亲的人更多了。
有一个南方小伙子在外跑买卖的,天南海北四处跑,家境富裕,来秦岭收购药材的时候见到推着板车卖豆腐的黎盈,眼直了,心化了,说啥都要娶走黎盈。
黎婆见他人诚实老实,有松口的意思,正在两家商量婚事的时候,曾辉不知道从哪得到信息,出来插一杠子。
曾辉哪有什么本事和立场管黎盈的事啊,他们不过是邻居,最多最多就是个邻家哥哥而已。
要是黎盈愿意,说不定就跟南方人走了,曾辉也有点心毒,这小子就去黎敏所在的中专,把黎敏叫回家,狮子大张口跟南方人要彩礼。
本来黎盈和黎婆都满意南方人的真诚,南方人说会经常来秦岭收购药材,会带黎盈回家来看黎婆,或者把黎婆接走,接到南方住楼房都行。
黎敏回来了,不同意就这么娶走黎盈。
“二百?你打发要饭的呢?我表姐从小在我家长大,吃我家多少粮食,你二百块钱的彩礼就想带人走,没门,一千,一千,一个子都不能少!”
那年头,曾辉的工资也就二十块一个月,普通人家娶媳妇一袋子白面当彩礼。
一千就一千,南方人是真心喜欢黎盈,黎盈长得不仅漂亮,还孝顺和善,驻凤山的住户就没有不夸黎盈为人善良的!
“你还得给我安排工作,我可是秦岭唯一一个上过中专的女孩子,空口无凭,你写下字据,我毕业之后去找你!”
恰好,南方人他们家在黎敏上中专的城市有亲戚,人家这么一打听,黎敏跟不少个小伙子处对象,让人家买衣服买吃的,不诚心处对象朝三暮四的,被人破了身子给踹了。
黎敏的名声臭成这样,南方人家里思索思索,要是娶了黎盈拖累一个黎婆是肯定的,说不好还会被黎敏狗皮膏药似得缠上。
南方人架不住家里的劝说,再也没来过,这门婚事就这么吹了。
曾辉得意极了,事后他还装作好心,安慰黎盈,并且许诺,他会娶黎盈。
直到这个时候,黎盈才知道黎敏是被曾辉叫回家的,她正视曾辉硕亮的眼眸,有点不可思议。
“辉哥,我哪招你惹你了,你要伙同小敏这么害我。”
“我不是害你,盈盈,我喜欢你,嫁给我。”
“咱们俩差距太大,你别惦记我了,你妈来了!”
曾母肯定看不上黎盈,曾辉吃皇粮,她丈夫曾庆也是公务员,只不过曾庆前几年出公差,好几年没回家了。
曾庆不在家,曾辉又是曾母的宝贝疙瘩,从来舍不得他去地里干活和采草药,这几年家里的活快把曾母身板累垮了。
曾辉早就跟曾母说过他喜欢黎盈,要娶黎盈,否则不娶媳妇,这几年曾辉从不接受曾母给他安排的相亲,有喜欢曾辉的姑娘拿着行李来到曾家找他过日子他会把人扔出去!
曾母就想,曾辉挺有主意的,与其让儿子打光棍,还不如娶黎盈回家来,多个人干活帮她分担家务。
那年,曾母以为外出上中专的黎敏不会回来了,黎婆的院子自然而然会给黎盈,黎盈要是嫁给曾辉院子就是她的了。
再有曾辉的父亲曾庆,是黎盈父亲李世伟的过命兄弟,他一直赞成曾辉娶黎盈进门。
曾庆出差走前留给曾辉一笔私房钱,留着娶黎盈的。
“你要嫁给我儿子不是不行,你们婚后曾辉的工资要上交给我,你少往你舅母家搜刮我家的钱!”
曾母尖酸极了,黎盈是个孝顺孩子,嫁给曾辉就能留在秦岭照顾舅母,日子也没什么不好,黎敏马上就毕业了,黎盈想给她凑一笔钱,留着将来找工作打通门路。
这时,黎婆有些不愿意,曾辉这个人她帮忙接生的,出生的时候哭都不会大声哭,典型的窝囊废,闺女要是嫁给他,还不一定受曾母多少委屈呢!
黎盈的态度是嫁给谁都是嫁,嫁给曾辉也行,南方人也行。
她喜欢曾辉吗?还算喜欢吧,至少不讨厌!
曾辉要娶黎盈的事,两家还在商议中呢,驻凤东山的公务员都吃到了曾辉发的结婚喜糖。
很快,就有邻居拎着鸡蛋来给黎婆贺喜。
“恭喜啊黎婆,打开墙门一个院,哈哈哈...”
黎婆大惊。“啥?我没同意我家盈盈嫁人啊!”
“这曾家的喜糖我都吃了...”
“曾家没来下定啊,不算不算...”黎婆拿着拐杖轰人。
曾辉拎着酒水礼品来了,脸红的像是猴屁股,黎婆要拿大棍子打他,怪他四处胡说八道坏了黎盈的名声。
“舅母,你怎么看不见我对盈盈也是真心啊,那南方人有什么好啊!油嘴滑舌的,装腔作势的,盈盈跟了他没好!”
曾辉请来了他单位的领导,就为了说服黎婆,他领导特别欣赏曾辉的才干,便来跑这一趟。
黎婆拿着大拐杖满院子轰人,动静闹得这么大,曾母都没出来看看,摆明了看不上黎盈,给黎盈下脸子瞧呢。
还没过门就敢欺负黎盈,黎婆更不同意了,拐杖挥来挥去。
“老嫂子,你听我说,听我说啊!”曾辉的领导夺过她的拐杖,曾母也就拎着一块布料来了,白眼往天上翻。
“老嫂子,曾辉对黎盈也是真心,你是不知道,辉哥儿毕业的时候他们学校留他当老师,他为了盈盈都给拒绝了,回咱们这上班,就是为了离盈盈近点,这孩子不爱说话,这门好亲事我作保了,保证你家盈盈进门就当家,受不了委屈!”
曾母有点不满意曾辉的先斩后奏,周围邻居喜糖都吃了,翻着白眼说。“这样吧,曾辉的工资给黎盈一半,一半孝顺我,这样行了吧,我先说好,我家曾庆好多年没回来了,我们孤儿寡母的娘俩可凑不齐彩礼钱,这布料给你们,给黎盈做身新衣服吧...”
曾辉。“嘿嘿...”
“就是呀老嫂子,你看辉哥儿人老实,模样好看,又有文化,错不了,把闺女留在身边总比嫁去外边强啊!辉哥也快27了,不是说不上媳妇,是他倔,就认黎盈一个人,他要是不喜欢盈盈不可能留住27啊...”
周遭邻居指指点点,这些都是吃了曾辉送的喜糖的,自然是你一言我一语帮着曾辉说话。
其实他们也没想到今后的事,曾辉的领导要是知道曾辉这么没担当,说什么也不会帮他说这门亲。
他们都被曾辉当时的信誓旦旦给骗了。
“你不就是担心黎盈嫁给曾辉伺候婆婆吗,这有什么难的,就让曾辉和黎盈在豆腐坊住,在挖沟处住啊,是不是啊曾辉!”
曾辉拍着胸脯说。“是,舅母你就松口吧...”
唉,哪是黎婆和黎盈不松口,曾辉这么一热闹,差不多整个秦岭都知道黎盈嫁给了曾辉。
于是乎,黎盈刚过19岁,曾家院子摆了好几桌酒席,曾辉急慌慌,匆忙忙娶了黎盈,终于娶回家心爱的女人。
新婚夜,窝囊的男人把曾庆留给他的娶媳妇钱给了黎盈,也不多,不到一百块钱,后来黎盈都给了黎敏。
新炕被,新的褥子,窗户上贴着喜庆的红喜字。
新娘子脸蛋红红,皮肤白的能发光,可是,那个男人是个废物...
床笫之事,黎盈和曾辉都不懂,以为就是这样的,这时候曾辉还不知道自己有病,黎盈默默接受了。
婚后的日子自然是女耕女织,黎盈一个人包揽了曾家的大事小情,她勤快利索,曾母对她有点好脸,有时候会帮她去北山卖豆腐。
那一年,日子幸福且富足,成了曾辉此生最怀念的一年。
要是日子能一直这样幸福下去,说不定过几年曾辉和黎盈会有一个可爱的孩子出生,两个人彼此牵手走完一生,可是命运啊,无情着呢!
谁也想不到,一个远在m国的外交官怀孕了,此人会影响黎盈和曾辉黎敏的命运。
黄颖怀上了黎姿曼,沈阳北要带她来秦铮助农。软禁她生下孩子。
秦岭办事处早就接到通知,京市要来大官了,大官会带来助农资金帮助秦岭这穷乡僻壤修路搭桥,以后就会有更多的药材商开着小汽车来秦岭买药材,造福人民的大好事啊!
办事处的领导开始扩招人事,生怕人员不够,浪费这次的引资。
刚好黎敏在中专毕业,听说家乡找人做工,就回来了,走手续办职位,一气呵成,成了曾辉的同事。
黎敏回来了,黎盈比任何人都高兴,今后他们一家的日子更加火红了。
黎盈经常这样说,她表妹有文化,要嫁给大文化家,要嫁给读书人。
黎敏盯上了秦岭读书最多的那个男人。
曾辉是知道黎敏在外面被人甩了这件事,黎敏报到那天,曾辉还曾开玩笑说给她找个好男人。
黎敏这次回家再见到黎盈可不得了,表姐又白净又漂亮,嫁了人气色红润,穿着的衣服布料也好了起来,俨然一副幸福的姿态。
那年头,好男人可不好找,没有男人能轻易接受新婚妻子不是完璧,轻则被休回家,重则被唾弃,一生嫁不出去。
黎敏极其好面子这么个人,她人生的失败就想让黎盈帮她兜底。
反正黎盈和曾辉已经结婚一年多了,再次嫁人肯定不是完璧,不会受人唾弃,她不一样,她还是个大姑娘。
曾辉人老实,家境在秦岭排得上名号,曾庆又有退休金,以后的日子不会错的。
除了曾辉,黎敏的选择就只有那些丧偶的二婚男,或者疤子癞子,总之她给自己在心里贬低的一文不值。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苍蝇不叮无缝蛋,黎敏回秦岭吃皇粮赶上好时候了,曾母就盯上她了。
黎敏比较黎盈,曾母更喜欢黎敏,黎敏有黎婆这个亲妈,黎婆给人接生一个月也能挣上十好几块,两个人都是比较会算计的人,凑到一起准没好事。
曾母以死相逼曾辉休了黎盈,娶黎敏进门,打的曾辉措手不及,毫无办法。
“妈,我要升迁了,这个节骨眼你要干什么啊!”
“我不管,你今天要是不跟小敏领结婚证我就死在这,我不管,你信不信...”
黎敏也说。“辉哥,你要是不想把事情闹大就听我的话,否则我们闹到京市大官的面前,我不管,你是我的...”
“你们...”
给黎盈曾辉保媒的领导刚好升迁,就等着曾辉完成修路的事带他一起往上走呢。
曾辉这个窝囊废,算是被黎敏和曾母拿捏住了。
跟黎敏领证,逼走黎盈是曾辉万万没想到的事。
他跟黎敏领证之后一头扎进工作之中,曾辉幻想着他出色完成工作,领导能带他去新工作地点分个房子,他接盈盈一起去住,他不管,他就爱盈盈一个人。
曾辉和黎敏的事闹得风风雨雨,领导多少听见过闲言碎语,特意找了曾辉谈话,如果他不能平衡母亲,那么黎盈不会要他了。
领导都比曾辉了解黎盈,这是个烈女子啊,认准的事不会回头了!
曾辉那时候还是信誓旦旦的模样,打着包票说黎盈在等他呢,他完成工作之后就会接走黎盈,他们过两个人的日子,没人会打扰。
至于黎敏,曾辉不搭理,睡在一个炕上也不搭理,有时候黎敏给他惹急眼了他就会骂黎敏脏...
也正是因为曾辉坚决不肯接受黎敏,黎敏下定决心赶走了黎盈。
就在曾辉工作完成的时候,大官走的那天,年老体弱的黎婆死了,曾辉在葬礼上没看见黎盈的身影,才知道盈盈走了,不要他了,一句话没给他留就走了的!
他要跟黎盈一辈子在一起的梦破碎了,曾辉不敢相信,就算黎盈走了,怎么可能不跟他说一声呢,哪怕托人捎个口信都没有...
他来盈盈豆腐坊找,找到了满院子的血,那是黄颖觉得弄丢了黎姿曼,血崩留下的血,流满了整间豆腐坊。
曾辉被黎敏误伤了下半身,半瘫在床上,他还是不敢相信黎盈走了,不告诉他去哪里了就走了。
早在曾辉和黎敏领结婚证的时候,他就该知道,黎盈从来不跟黎敏争东西,可以说黎盈百般宠爱着黎敏,要啥给啥,就算是男人,也可以给。
他是黎敏的丈夫了,黎盈为了黎敏也不会要他了。
曾辉不相信黎盈对他没感情,卧床养病的时候他不放弃寻找黎盈的身影,大山里,神树旁,能去的地方他都去了,没看见黎盈。
他知道,黎盈出秦岭的途径只有大班车,他就去求,把头往地上磕,只为了得到黎盈的下落。
带黎盈出秦岭的大班车的妇女叫何静,她怀里抱着孩子奶,瞅都不瞅曾辉这个生无可恋的窝囊样。
“我不知道,说了不知道,滚,在敢来我打死你,滚...”
何静拿着扫把赶人,曾辉望着她,泪珠成河。“我求你,我把盈盈找回来,她一个女孩子,都不识字,在外面怎么活啊...”
“在你家过日子才叫没命了呢,滚...”何静态度特殊的坚决,拿着扫把赶走了曾辉。
黎盈救过何静的丈夫,她丈夫采草药的时候被蛇咬伤晕在路边没人管,是黎盈扛着他回来的,救活了何静一家老小。
黎敏和曾母欺负黎盈,何静气不过,心疼豆腐西施,出去更好,省的在曾辉家受气,就不告诉他,就不告诉他。
曾辉失魂落魄的往盈盈豆腐坊走,映入眼帘的是血,氧化的血混合着黄土。
“怎么这么多血啊,盈盈,你是不是被狼吃了啊...”
曾辉走到院子里的大梧桐树坐下,掩面而泣,怪自己没出息,被黎敏耍的团团转,逼走了盈盈。
窝囊的男人气不过,抓起身旁的一捧土往半空中挥去。
倏然,一股冰凉的软乎触感传来,不是土块和石块,而是一块软肉,埋在地里氧化呈黑色。
“这是..是胞衣...”曾辉不可置信,他居然在梧桐树中挖出来一大块新生儿的胞衣,还没腐烂,说明很新鲜。
那满院子的血...是盈盈怀了我的孩子吗?
那是黎姿曼的胞衣,黎婆给黄颖接生,把新生儿的胞衣埋在梧桐树下会带来好运,秦岭的老传说。
黎婆年岁大了,坑挖的不深,埋的浅,轻而易举被曾辉都挖了出来。
“是胞衣...盈盈...”
曾辉算算日子,他已经大半年多没见到黎盈了,黎盈帮他照顾京市来的大官,大半年没去半山腰卖豆腐了。
结合这一院子的血,曾辉认定黎盈生下他的孩子才走了的,才会一声不吭走了的。
“我求你了,何静,求你告诉我,求你了,盈盈去哪了,我求你了...”
曾辉把头往地上磕,不几下就见红了,流血了。
何静把心一横。“老公,打死他这个畜生给黎盈报仇,你去,打死他去...”
“嗯..”
何静的丈夫长得人高马大,他三步并两步扛着瘦鸡似得曾辉往山上走。
不过不是打曾辉,这种废物男人打是没用的,半点骨气都没有。
“我告诉你,黎盈去南方了,地方大得很,你怎么找啊,她在西城下的车,搭火车去南方了。”
曾辉比较前几天的面如死灰有点精神样。“我去找,天涯海角也要找回来...”
“你真是造孽,黎盈刚生完孩子,就被你们欺负走了,连奶水都没有,你女儿喝我老婆的奶,才出的秦岭,可漂亮的女娃了,你造孽啊!”
曾辉眼神迸发光亮。“原来是女儿,我最喜欢女儿了,盈盈生的孩子,肯定特别漂亮...”
“你找黎盈干什么啊,你放过她吧,你都跟黎敏过日子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外界传言,是你跟黎敏为了抢黎婆的院子害死了黎婆,黎盈要是知道你们害死了她舅母,肯定会杀了你们...”
此话,当头棒喝,是啊,黎婆的死好像跟黎敏有关系,黎盈才走黎婆就死了,她要是知道,肯定会追问,会责怪他没给黎婆照顾好....
从此刻起,曾辉的心理逐渐扭曲,他恨黎敏,恨曾母,恨自己,他不配去找黎盈,他不配。
更何况曾辉发现自己好像是成了彻头彻尾的废物...以前时间短至少还是可以,现在都不行了..丧失最基本的男人功能....
曾辉自问自己绝对是爱黎盈的,他等黎盈长大,等到27岁啊,秦岭的男孩子最晚20岁就娶媳妇了,如果不爱黎盈他不会等这么久。
可是,好不容易娶回家的漂亮女孩,终归是被自己的懦弱和自以为是给弄丢了,还有他们的孩子,黎盈都不告诉他他们有孩子了,这是有多恨他啊!
这时候,曾庆出差回来了,得知全部事情的他放下手里的工作,他去南方找黎盈。
曾庆也向何静问了,何静的确不知道黎盈具体在哪,只知道黎盈说去江南水乡。
曾庆找了一年多,一无所获,曾辉也陆陆续续出去找,江南水乡的豆腐坊走遍了,没发现黎盈的身影。
找不到黎盈,找不到孩子,孩子都一岁了,曾辉都没见过呢...
“辉哥,出去走走,别在家跟黎敏吵架了,不值得....”
“这个贱货...”
以前的曾辉是个老实的人,窝囊归窝囊,从来不打人,自从黎敏逼走黎盈之后,经常挨打。
也怪黎敏跟秦岭的邮递员混在一起,黎盈在津市落脚的事黎敏早就知道,邮递员跟她相好,黎盈寄回家孝顺黎婆的钱都被贪财的邮递员给吞了。
曾辉跟黎敏的日子过不起来,迟迟不肯生孩子,曾母比任何人都心焦,从黎敏口中得知曾辉不行,曾母更是强势万分的拉着曾辉去津市治疗男科。
那几年秦岭招商引资,不少的商人来到秦岭包山种药材,曾母卖山卖药材挣了不少钱。
有底气给曾辉治病的她带着儿子来到津市,大城市啊!曾母险些迷路。
曾母在医院等着医生给儿子开药,曾辉心里闷,出来走走。
这一走不要紧,从男科医院走到了桂花金街,豆子香混合着桂花香扑鼻而来。
“黎盈啊,再来五块豆腐,我家客人点名要豆腐西施做的豆腐...”
“来了,曼曼乖,妈妈去送豆腐,你乖哦...”
“妈妈..妈妈...”
曾辉瞪大了眼,快步走上前去,这也是一处豆腐坊,用黑板小字写着盈盈豆腐坊的招牌。
门口有一个用木板自制的婴儿车,里面放着咿咿呀呀的小宝宝,小宝宝皮肤白,漂亮的大眼睛转啊转!
“喂,你是谁啊!”
不知道从哪来一句怒喝,曾辉顺势被吓破了胆,腿不自主的跑了起来,分不清东南西北,扎进一个巷子不敢出声音。
“黎盈啊,你可得小心啊!不能把曼曼一个人放在门口,刚才我看一个男人瞪着眼睛瞅曼曼,还想抱孩子,是个生面孔啊!说不定是人贩子啊!”
“哎呦,有人贩子啊,曼曼,让妈妈看看,没被吓到吧...”
“妈妈,爸爸..”
“鬼丫头,你爸爸从来都不管你们娘俩,说不定死在哪了,真是个小鬼丫头...”
“芳姐可谢谢你了,我真没想到人贩子这茬,看来我得注意点了,我家曼曼被人贩子盯上了。”
“可不,你可得多加小心,这社会人贩子多啊!”
黎盈赶快抱着小曼曼回豆腐坊,刚好沈阳北来津市出差,他的车跟宝贝女儿擦肩而过。
沈阳北在车里抬头看,只看见一个男人,蹲在黑巷子里哭,揪着头发特别痛苦的样子,看男人侧脸有点像秦岭的档案员曾辉。
曾辉埋怨自己废物,找到黎盈却不敢相认。
“辉哥,我舅母挺好的吧....”
要是黎盈这么问他,他怎么回答啊!他没法回答啊!
“曼曼,爸爸的曼曼...”
曾辉认定黎盈怀里抱着的小宝宝是他的,曾辉躲在巷子口,偷偷的观察。
黎盈还像以前一样,喜欢吃辣椒,买来的小米辣直接放进嘴里嚼,可爱的女儿会捂住小鼻子,还会打喷嚏。
曾辉更加认定曼曼是他的,曾辉是秦岭鲜少不爱吃辣椒的人,闻见辣味会打喷嚏。
“盈盈,曼曼...”
曾辉控制不住思念了,他要抬步去往黎盈的方向,要抱着女儿给他们邻居看看,曼曼的爸爸最喜欢曼曼了!
然而。
曾母。“哎呦,儿子,你去哪啊!药开好了,咱们快回家吧...”
曾辉好像被人浇了一盆凉水,透心凉,刚刚笔直的腰杆又颓废了。
“儿子,今天给你买药花了一千多块啊,你爸半年才赚一千多啊,儿子,你可要好好吃药啊,争取早点给我生一个大孙子,传宗接代...”
曾辉觉得老天对他不薄,赐予他曼曼,聪明可爱的小精灵,他有后了,他的女儿叫曾曼吗?
“黎姿曼,你妈妈是豆腐西施,你是小豆腐西施,哈哈,小鬼头还不会说话...”
原来叫黎姿曼,真好听,随盈盈姓黎啊...
曾辉随着曾母回家,不让曾母知道,黎盈在这,否则曾母又想喝黎盈的血。
“儿子,你爸又去南方找黎盈了,赶快把她找回来,现在采草药多赚钱啊,让黎盈回来,赚钱给你治病,妈真累啊!”
曾辉面上淡漠。“你把家里的钱都给我,我下个月去津市抓药...”
“行。”
黎盈带黎姿曼从秦岭出去的第二年,曾辉就找到了她们娘俩,可是曾辉不敢去认黎盈,更没脸认曼曼。
找到黎盈的曾辉有底气了,找到秦岭邮递员对峙黎婆的死,黎敏心高气傲,不可能死心塌地的跟着一个痞子邮递员,除非被他拿捏什么把柄。
老实人发威最为厉害,邮递员就怂了,乖乖的交代黎婆尸体有酸味,可能是喝卤水死的...
“是黎敏犯贱,她脱衣服,我也是受害者,她让我帮她把黎婆尸体火化,我把尸体放炉子里闻见的酸味...我也拿不准,我一炸她,她就慌了,不是我,不是我啊...”
邮递员还告诉曾辉黎盈在津市。
曾辉更生气了,怒怼了他几拳头。“你怎么知道盈盈在津市,你怎么知道的?”
“饶命啊,曾主任,您是大人物啊,您饶了我...”
“说...”眼眸猩红。
“我说,我都说,是黎盈往家邮寄东西我知道的,她出去没几天往家邮寄一封信,里面是200多块钱,还有说了在津市的桂花街开了一家豆腐坊卖豆腐,黎敏不让我告诉你,不怪我,不怪我啊...”
是啊,黎盈那么孝顺,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黎婆她在外面的消息,曾辉敲着脑袋说自己傻。
“曾主任,黎盈上一封信写了,跟黎敏商量,她想接走黎婆,你看看,你给她回信吗?”
曾辉接过信,撒开邮递员,如同行尸走肉走在秦岭的山上,痛彻心扉就是这个感觉吧。
黎盈认识的字不多,歪歪扭扭的名字是曾辉教的,不会错的,这是盈盈写回来的信,每个月一封,着重问黎婆的身体,从来都没问过曾辉一个字。
寥寥数语,没有曾辉,此后的今后,黎盈写回来的信也没有询问曾辉一个字!
“曾主任,我再也不骚扰黎敏了,我错了,我错了...”
“不..”曾辉看他,眼底写满了疯狂。“我要黎敏生不如死...我家挖沟处的院子给你,办不好这件事,我打死你....”
黎敏居然早就知道黎盈在津市却不告诉他,也不告诉黎盈黎婆的死,曾辉好恨黎敏的无心啊!
黎婆都死了一年多了,黎盈居然还不知道,要是黎盈倏然知道黎婆死在她走后的不几天,那么黎盈不会原谅他,不会原谅他了。
曾庆从曾辉口中得知黎婆得死是黎敏干的,黎盈在津市什么都不知道,老头第一念头是把黎盈和曼曼接回来。
曾辉就说。“爸,盈盈要是知道舅母不在了,不会回秦岭了,她一个人,带着我女儿也能过得很好,开了一间豆腐坊,邻里街坊很照顾她,她不会要我了,我留不住她...”
是啊,黎婆都过世了,黎盈不可能回来了,还不如现在瞒着黎盈,至少黎盈对这里还有期待,还能顺便念着曾辉,要是黎盈知道曾辉没有照顾好黎婆,那才加恩断义绝呢!
“也好,咱们家对不起盈盈啊!还有曼曼,咱们家的孩子,被人说没爸爸,唉,想想我都于心不安...”
“我要补偿她们娘俩,拿我的全部补偿她们。”
从这以后,曾辉每年都会去津市,美其名曰是治病,实则偷偷的接济黎盈母女。
那年政治改革,公职人员划分编制,曾辉忽悠黎敏,把她的编制卖了,反正也在办事处上班,有没有编制都一样。
黎敏罕见曾辉的好脸,要知道自从黎盈走后,曾辉三天两头的打她,不舒心就打,饭菜不合口也打。
俗话说得好,性压抑的人会把力气打发在别处,曾辉的力气全都给了黎敏,秦岭最不缺的就是草药,黎敏拿药材当饭吃。
编制卖了十万块钱,黎敏哪见过这么多钱,还没等她拿钱存上呢,曾辉带着这十万块去津市了,说是治病。
黎敏要去追,表姐在津市啊,这钱会不会被曾辉给了表姐,可是转念一想,要是黎盈得到十万块也是她的。
这几年全靠黎盈月月打钱回来,邮递员才不打她,要不然从曾辉家出门也会被打。
黎敏虽然不甘心,但是这钱也追不回来。
曾辉拿钱去津市,公职人员的身份很吃香,他说他是黎盈的追求者,暗中当护花天使。
黎盈的追求者很多,在津市,豆腐西施可是优秀妇女代表,所以基本上曾辉的要求他们都配合。
例如五岁的小曼曼在豆腐坊门口玩捡到一张彩票,小小的财迷央求黎盈带她去兑奖,那年头开彩票还是靠报纸呢,黎盈带着小曼曼去彩票站玩一会。
老板说她们娘俩中了十万块钱的大奖,千禧年前后的十万块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了。
才五岁的黎姿曼抱着十万块回家,笑呵呵的眼睛都没有了,晚上不睡觉,趴在钱上数钱。
“妈妈,这么多钱你都要给姥姥吗?”小宝宝奶里奶气。
黎盈笑了笑。“这钱给曼曼买钢琴,学钢琴,好吗宝贝?”
“哇,太好了,我爱妈妈,爱妈妈...”
二楼窗口依偎着大小身影,等到黎姿曼和黎盈把贵重的钢琴买回家,曾辉喜滋滋的回秦岭。
黎盈邮寄回去的钱邮递员不敢私吞,数额大的时候会给曾辉,曾辉在秦岭可是头号人物,在办事处混的风生水起,地位空前绝后。
只有黎敏这个污点,是他半辈子的疼。
曾辉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生病了的呢,应该是曼曼八岁左右,那时候他就觉得上不来气,胸口位置闷闷的不舒服。
秦岭不是京市津市,医疗设备不先进,中医比较多,大山里长大的孩子多少懂点药材。
起先曾辉自己挖药材治病,直到曼曼十五岁那年,他去津市看望母女俩,咳嗽的太厉害了。
曾庆发现了不对劲,带着他去肿瘤医院检查。
乳腺癌,一个大男人得了乳腺癌!
医生摇头。“化疗吧,乳腺癌及时干预能增加5-8年寿命...”
“大夫,我孩子还小,父母都老了,请你救我...”
“这..要不然你去京市顶级医疗做详细检查吧,你到那里你就说你是秦姐的朋友,会有名医接待你,给你安顿方案。”
“秦姐?是谁啊?”
“是外交部沈外交长的妻子,名叫秦丽娴...”
“秦丽娴?她是不是会弹钢琴?”
“是,你认识啊?”
“不认识,我女儿是钢琴天才,耳濡目染听说过她...”
“嗯,你去京市找她,她也是乳腺癌,对病友很友好,京市顶级医院的医资力量世界顶尖,你要是有条件去新加坡,新加坡的孟氏医疗为了乳腺癌患者大量研究特效药,你会得到更好的救治...”
“不了,没条件出国,就在京市治吧,还能报销,我的钱得留给我女儿,我女儿要考大学了...”
进了医院,寻常百姓的钱叫钱吗?
要不是有孟氏医疗的资助,还有秦丽娴的好心,曾辉可能见不到肿瘤专家。
沈外交长是当年京市的大官,曾辉不想攀关系,凭着病友的身份认识了秦丽娴。
曾辉说他有一个女儿,最善弹钢琴,小的时候就有钢琴小天才的称号。
如果不是秦丽娴的癌症转移,她真想见见曾辉口中的女儿有多聪慧,听曾辉的描述是个对音乐有造诣的孩子。
秦丽娴嘴上答应有空会去津市见见曼曼,但是身体原因,她去了新加坡续命。
病来如山倒,曾辉在京市治病好几年,钱财不够了,回家卖房子卖地也要凑钱治病。
曾辉预料之中,单位分的房子,还有药材山什么的地契都被黎敏藏起来了,他要想办法拿钱啊,就算不治病了,留给曼曼,也不可能给黎敏。
曾辉就组局,撺掇邮递员赌博,邮递员本来就是个痞子流氓,进入赌局那不是信手拈来的事嘛。
自从邮递员迷上了赌博,黎敏就惨了,三天两头被邮递员要钱毒打,有时候黎盈写信回来,没稍钱回来,黎敏就会被打的很惨。
黎敏悔吗?真的悔,如果黎盈在,邮递员不可能敢欺负她,黎盈敢拿刀剃了邮递员,曾辉更不敢欺负她了。
曾辉默默的注视这一切,如果他身边的女人是黎盈,肯定会拿钱给他治病,如果他的女人是善解人意的黎盈,他不会得乳腺癌。
都到这个时候了,恩恩怨怨走了大半辈子了,四十多岁的黎敏看起来就好像是六十多岁的老妇,饱受折磨的沧桑。
曾庆就劝曾辉,算了吧,放过黎敏,就当是为了黎盈,放过她吧。
曾辉有放过黎敏的心思。是什么原因让曾辉痛下杀手呢?
因为东后墓穴,东后墓穴在秦岭早就不是秘密,只是没人找到。
曾庆是清宫侍卫,世世代代守护着东后墓穴和陪葬,那几年郁清麦和神偷冷羽驻扎在秦岭找墓穴,还有一波高丽人,也是找墓穴的狂热人士。
守护墓穴的传说中最普遍的是秦岭血鸽,通白的血鸽指引墓穴方向。
饲养血鸽的黎婆成了他们重点的关注对象,黎婆过世,那么黎敏就成了高丽人此次来的目标。
黎敏被邮递员打怕了,一点事不敢招惹,要是没能从高丽人手里套到钱,肯定又是一顿毒打。
所以,黎敏就把黎婆留下的竹骨哨,可以召唤血鸽的宝贝给了曾母。
曾母贪财,目光又短小,拿着竹骨哨去找高丽人邀功,自从黎婆死后,血鸽无人饲养,很久没出现过了,高丽人得到竹骨哨很高兴,给了曾母很多钱。
曾母要钱无非是想给曾辉治病,没想到间接害死了自己。
曾庆和曾辉追了过来,曾庆一身好功夫又有李世伟暗中助他,轻而易举夺回竹骨哨,守护住秦岭的宝贝,不被外国人盗走。
曾母的行为属于卖国贼,触碰到鸽子的底线了,血鸽代表正义,制裁了贪财的曾母。
等曾辉曾庆找到坠崖的曾母时,她已经被血鸽戳瞎了眼,咬断了舌头,血鸽吃血肉,不到一会,结束曾母恶贯满盈的一生,留下皑皑白骨暴尸荒野。
曾母死了,对于一个窝囊废妈宝男来说,你说他会怪谁?
皮腰带蘸着秦岭的辣椒水挥向黎敏的身上,疼的她连喊都喊不出来。
她刚刚被邮递员蹂躏毒打一番,惨遭曾辉的虐待,想跑都没力气。
“跑?我看你往那跑!”
曾辉狰狞扭曲的脸上遍布青筋,手里晃着房本和地契,还有黎敏偷偷攒下的私房钱!
“你在哪找到的,我明明藏好了,不可能,你不可能找到...”
“老天爷帮我,这些就在我的床头,呵呵,你想卖我的房子跑了,没门,想得美...”
房本黎敏的确藏好了,曾辉找不到,不过此时的秦岭来了一位草菅人命的男孩郁清麦找墓穴。
郁清麦想给黎盈妈妈报仇,想宰了赶走妈妈的黎敏,不过郁清麦的生母惨遭继父暴打虐待,他对承受家暴的女人下不去手,留黎敏活着,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神偷冷羽的徒弟顺手牵羊把黎敏藏起来的财产都给了曾辉,黎敏想跑的想法瞬间粉碎,凝望着曾辉落泪。
“辉哥,你对我怎么这么狠心啊,你就给我一张出秦岭的车票钱就行了,我不要房子,不要地...”
“你害死你妈,你害死我妈,你逼走盈盈,你害的盈盈一个人在豆腐坊生下我的孩子,流那么多血,你还是不是个人,盈盈在津市,你早就知道你不告诉我,二十多年了,我女儿都嫁人了,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你想一走了之,没门,你害得我人不人鬼不鬼,害的我和曼曼无法相认,害的我和黎盈分隔两地,我要惩罚你,代表天道惩罚你...”
黎敏震惊,原来曾辉什么都知道,就连曼曼嫁人他都知道...那...
“你知道曼曼在津市为什么不去接她,或者你去津市找她们母女团聚啊,你没有,你折磨我,你任由邮递员打我侮辱我,是你,你和邮递员一伙的,要不然你不可能知道曼曼嫁人了,你怎么知道曼曼嫁人了...
你去津市说是治病实则是去给我表姐送钱,我的钱你的工资都给了曼曼,都给了曼曼,你还来折磨我,你还来折磨我干什么,你去津市啊,我没有拦着你去津市,你既然早知道就应该早点去,早点放过我,放过我...”
黎敏嘶吼着,这么多年曾辉居然早都知道,早知道还留在津市折磨她,太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我要给我表姐打电话,我要状告你的无情无义,曾辉,我要告状你是怎么欺负我的,怎么侮辱我的,你一辈子都别想得到我表姐的原谅,一辈子也别想跟曼曼父女相认!”
曾辉冷哼。“打吧,打完之后你表姐喂你喝一口卤水...”
砰,黎敏要挣扎的念头放下来了,这么多年她何尝不想向表姐求助,何尝不想去津市找表姐求一方庇护。
可是,黎婆的死要是被黎盈知道是因为她的疏忽导致黎婆误喝点豆腐的卤水毒死的,那么她一定会被黎盈千刀万剐...
“呜呜呜...你放过我吧,辉哥,你好歹跟我表姐还有个曼曼,我这么多年也怀过孕,都被你们打掉了,我再也不能做母亲了,你就看在咱们俩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放过我吧...”
提起这个,曾辉更生气。“你怀的是野种,我不行,我这半辈子就跟你表姐的时候勉强算是个男人,我都没碰过你...”
“你都有曼曼了,你还计较那么多干嘛啊,你就放过我吧,你也是怕我表姐责怪你没照看好我妈,才不敢认曼曼,才不接回她,我帮你瞒着这么多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我表姐没有再婚,她心里还是有你的,念你的,辉哥,咱们三一起长大,你不能这么对我,不能...”
曾辉深深的闭眼。“我可以跟你离婚,前提是我死后埋在你妈旁边...”
“我答应,我什么都答应...”
曾辉是见不到黎盈了,曼曼好像是去京市干大买卖去了,盈盈跟去照顾她了,曾辉弥留之际守在盈盈豆腐坊好几天,没见到黎盈,没等到黎盈回来。
回到秦岭的他想到临死之前为曼曼上秦岭户口的事,孩子应该落叶归根,他想利用最后一点职权换来黎盈回秦岭看看他,动用系统查到娘俩在津市的户口。
黎盈的户口档案显示未婚,未婚啊...
他们没有结婚证,他和黎敏领了结婚证,盈盈要是念着他,孩子就叫曾曼了,就不会叫黎姿曼了。
无论如何孩子也不可能姓曾啊,这是沈阳北和黄颖的孩子,跟曾辉没有关系...
曾辉这个人在曼曼的心中,从始至终都是始乱终弃的渣男。
曾辉放弃改黎盈和曼曼的户口,病痛折磨着他身形佝偻,痛苦不堪,弥留之际他拉着曾庆的手,说了半晚上后悔。
“爸,你说盈盈还爱我吗?她要是不爱我,一碗汤药把曼曼打了去,干嘛生下女儿走了呢,爸,盈盈是怪我,不是恨我,她还爱我,对吧...”
“爸,把我埋在黎婆的身旁,这样的话黎盈回来看她舅母就会顺便看看我,说不定,我会跟百年后的盈盈合葬...”
“爸,告诉曼曼她姓曾,我这个不成器的爸爸真给她丢人...”
日记到这就没了,剩下的半本纸张空白一片。
刘薄寒不敢出声音,黎盈伴着很多的眼泪睡着了,据刘薄寒所知,黎盈知道黎婆真正死因之后就把曾辉的骨灰从黎婆身旁挪到了曾家的地里。
黎盈曾经说过,如果她过世想随风葬在世界的某一处,哪都行,就是不想回秦岭,不想见到曾辉。
“黎姨,如果曾辉早早告诉你黎婆的死因,你会恨他吗?为了给曼曼一个和睦的家庭氛围,会跟他重归就好吗?”
黎盈的世界只有向前看,没有如果二字。
梦里的黎盈见到了青年时代的曾辉,那是黎盈此生见他的最后一面,他的面孔相貌,定格在那一天。
她微笑,曾辉也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