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听到开门停车声的谭伍出门一看，就见到身着驼色羊绒大衣的傅自妍跨出车门，俏生生的立在庭院里。
他又惊又喜：“您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派司机去接你啊！”
傅自妍笑得眉眼弯弯：“提前说不就没惊喜了？我提前联系了龚安开车去机场接我。爸爸不在家吗？”
“先生去石澳了，我这就电话通知他。”谭伍笑得脸上褶子都出来了，“小姐累不累，我去厨房看看给你盛碗炖汤吧。”
爸爸今年这么早就去石澳啦？
傅自妍摆摆手：“我不累，别给爸爸打电话了，我直接去石澳。”
她偏头看向搬行李的保镖，吩咐道：“后备箱除了那只黑皮箱留着，其他都取出来吧。”
话落，转身又重新坐回车上。
谭伍看着汽车尾气在视野尽头随风飘散，还有些缓不过神。
他昨天还在心里感叹，这么多年来，这还是第一次元旦新年大小姐不在家，感叹着从前的孩子也长大了，心里怪不得劲儿的，没想到...
大小姐，竟真赶在元旦之前回来了！
被惊讶到的不只有谭伍，傅名璋也颇为惊喜。
他一见到傅自妍，脸上就浮现笑意：“不是说得在美国处理些事情吗，怎么这么快就赶回来了？”
倒是傅启沅没太惊讶，一见女儿就笑：“昨晚没和我通电话，我就觉得媞媞肯定有什么调皮事，真让我猜到了。”
傅自妍嘿嘿笑着跑到爸爸爷爷中间，挽住两人的臂弯，漂亮的眼眸弯弯，嗓音甜的腻人：“我想爸爸和爷爷嘛，当然得赶回来和你们一起跨年啊~还好赶上了，不然我们一别就是一年呢！”
“我早上还听你盛伯伯电话里夸你，说你短短几天就在旧金山大手笔投了千万美元，现在旧金山堆满了想找你薅羊毛的团队。”傅启沅含笑看着女儿，话语里虽有骄傲，但眸光却落在女儿眼下，似是想透过粉底，看看粉底之下是不是有黑眼圈被遮盖。
“盛伯伯都知道了？”傅自妍惊叹，“纽约和旧金山隔得这么远，不到两天时间，这消息是怎么传过去的！”
傅启沅轻拍女儿发顶：“是不是熬夜处理工作了？下次不用这么赶，爸爸在家等你回来，又不会跑。”
“你爸爸说得对，过个元旦而已，媞媞照顾好自己更重要。”傅名璋看向傅自妍的眼里笑意满满，“和爷爷说说，媞媞都投资了哪些看好的项目，出手就是千万，不错，比你爸爸年轻时候还强些。”
傅启沅无奈的看向老爷子。
夸孙女不是这样夸得！
“爸，我十八岁的时候已经在拿着五万美元进华尔街了。”
傅名璋选择性失忆：“对啊，你十八岁才拿五万美元进华尔街练手，我们媞媞敢直接拿千万美元投资，千万不比五万大？”
傅启沅：......
傅自妍哈哈一笑，自夸起来毫不脸红：“对啊，我就是花的比爸爸多，比爸爸有魄力嘛~这就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祖孙三人在客厅说笑一阵，傅名璋才催着媞媞去吃些热食上楼休息：“在天上飞这么久，早该累了，媞媞好好睡一觉，晚上你那些叔叔姑姑过来，小孩子多，又要闹腾一晚上。”
确实如此。
三叔五叔家小孩子多，十岁左右的少年人也是会看眼色的。也不知道是这些堂弟堂妹的妈妈特意教导过，还是傅自妍笑容温和格外招小孩子喜欢。
除了她的专用腿部挂件奕奕小朋友，暑假新黏上来的傅自姿外，这场家宴傅自妍身边又聚拢了几个叔叔家的年纪尚小的弟妹。
这个问她，“妍妍姐姐你在英国上学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那个问她，“妍妍姐姐，我最近也在学习资产投资，听爸爸说你九岁上手的项目了现在已经快上市了，姐姐你好厉害啊！”
“堂姐，我最近看上了一个汽水品牌，打算进行投资，您什么时候有时间可以指点我一下吗？”
叽叽喳喳的，傅自妍被围在中间，心里全是无奈。
远处看热闹的大人们，倒是把这当乐子看。
“妍妍也长大了，都成这些小孩子的崇拜对象了。”
“我记得三哥家的自震才九岁吧，这是想效仿妍妍试着投资了？”
“......”
傅自妍被小孩子一个紧跟着一个问的人都麻了，抬眸就见到远处“孤单”的堂哥傅自逸，眼神示意他来救场。
傅自逸看着堂妹的“前车之鉴”，表示死道友不死贫道，朝傅自妍笑得温暖而和善，但就是假装自己没注意到堂妹的暗示。
傅自妍被堂哥“狗”到了。
小叔家才两岁多的小舟舟见这边人多，也指挥着本来照顾他的保姆往这边走，从保姆怀里下来后就仗着人小，从人群的缝隙里“挤”到傅自妍面前，抓住傅自妍的裤腿，“霸气”宣布：“妍妍，宝的！不许抢！”
傅自妍莞尔，俯身抱起小舟舟，逗他：“姐姐什么时候变成舟舟的了？”
小舟舟皱眉纠错：“是妍妍，不是姐姐！”
“妍妍陪宝睡觉，宝的！”
大概是小孩子的固有认知，从小舟舟出生起，傅自妍就常去看望他，偶尔陪他玩玩具，小舟舟婴儿期大概听多了小叔小婶叫她妍妍，会说话起就只叫她“妍妍”，别人说是姐姐，他还会一本正经的纠正。
傅自妍眼里晃着笑意：“为什么陪舟舟睡觉就是舟舟的？”
“爸说，妈妈是爸的，他们一起睡。妍妍陪宝睡，是宝的！”
傅自妍被小舟舟这个逻辑可爱到了，她轻笑着戳戳小舟舟的脸蛋：“行行行，是你的，但你该睡觉了。”
小舟舟抿唇严肃道：“妍妍陪宝。”
“这里还有这么多哥哥姐姐等着妍妍呢？”
小舟舟摆出奶凶的表情，转头看向围着妍妍的人群，挥出莲藕臂：“走！妍妍，宝的！”
傅自妍哈哈笑着叫他“小霸王”：“行，今天妍妍哄你睡觉。”
那边的大人揶揄地看向傅自湛：“六弟，看来还是你家小舟舟一下子抓住妍妍的心，赢得头筹呢。”
“何止呢？舟舟人小，逻辑却清晰，还知道宣示主权呢。”
傅名璋年纪大了，见到子孙和乐的场面心情极好，眉眼间都带着笑。
*
当新年的钟声敲响，又是一年元旦。
1975年！
傅自妍抬头看着新摆上的挂历，心道：快了，距离那场运动结束还有一年。
次日辞别爷爷，傅自妍跟着爸爸回到太平山。
也不知道小伙伴们是不是算好的，傅自妍前脚刚到家，后脚电话就一个接一个的来。
先是席倾清，她不愧是小时候跟在妈妈身边图好玩学过几句戏文的，刚通上电话确定双方身份，就开始一番唱念作打：“妍妍，半年没见，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今年圣诞派对没有你在，你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
那唱腔，简直天赋异禀。
傅自妍被惊艳地默默移远了听筒，直到感觉电话里声音逐渐停歇，才松了口气重新放回耳边。
“妍妍，你听得到吗？”大概是很久没听到傅自妍的呼吸声，席倾清有点怀疑掉线了。
这年头的电话，偶尔确实是会掉线，不过像她们这样住市区的，基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傅自妍赶紧出声，不遗余力赞叹：“听得到听得到！清清，我觉得你哪天要是厌倦了豪门生活想离家出走，靠唱戏也能拿个民间艺术家称号养活自己。”
席倾清那边呼吸都停滞了一瞬，大概是在心底打了个腹稿，才出声道谢：“谢谢你对我实力的肯定哈。”
没等傅自妍回应，她迅速续回之前的话题：“妍妍啊，这么久没见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出来玩玩啊？”
傅自妍笑出声，先调侃她：“想约我出来玩就直说啊，怎么还劳您大驾先给我展示了一波才艺呢？”
席倾清迅速改了个宠妃腔调：“这不是怕陛下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吗？想拿回陛下的心，臣妾不得不出此下策啊！”
“哪有什么新人，席贵妃向来最得朕心。”
‘席贵妃’不依不饶：“那威尔达呢？我可听说了，被打进冷宫的陆嫔在得知你新恋情的那天晚上，在酒吧喝到半夜呢！”
傅自妍：......
“打入冷宫的陆嫔”都出来了！
清清这张嘴，确实挺毒的。
“陆琰在剑桥，你在香江，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具体？”
席倾清啊了声，就开始和她分享八卦，毫不顾忌傅自妍本人就是八卦的另一个主人公的事实。
“你知道陆心瑶吧，就陆琰那个堂妹，前两天圣诞派对上她亲口说的。她准备到英国上高中，那几天正好去适应一下英国的环境，正巧遇上陆琰为情所伤，半夜醉酒回来，还是她帮忙给陆琰又倒水又泡解酒茶的。”
“陆心瑶说，她长这么大第一次照顾人，好不容易泡好解酒茶，结果堂哥直接在沙发上睡着了，她白忙活一场。”
傅自妍沉默了一下，问她：“这个八卦知道的人多吗？”
“目前就我和宁宁还有你知道。”
傅自妍更疑惑了：“所以，你们和陆心瑶的关系，什么时候已经好到可以聊这些八卦了？”
席倾清嘿嘿一笑：“这事得感谢宁宁的弟弟。年轻仔长得好看，吸引女孩子喜欢嘛。”
傅自妍抿了抿唇，一时不知道该同情陆琰有个坑哥的妹妹，还是该感叹她们吃上卖弟弟的瓜。
“话归正题，明天晚上老地方来一趟吧~”顿了顿，席倾清强调，“就我们三个，你放心，陆琰和苏图南都不来。”
“好，我知道了。”
放下电话，傅自妍垂眸感叹一息。
席倾清说是和她分享八卦，实际上也是在委婉的提醒她——你前男友还没完全放下呢！
感叹之后傅自妍就把这事丢到脑后，反正她已经放下了，陆琰的情绪如何，她也没法插手啊。分手了就该回归最初的朋友身份，不然小醋精威尔达该闹了。
正想到威尔达，他的电话就来了。
“Selene，新年快乐！”
傅自妍轻笑：“新年快乐威尔达~”
“我十二点整的时候就给你电话了，但你没接上，太遗憾了本来想邀请你跨年的。”
“昨晚住在祖父家，刚刚才到家。而且，我昨晚已经跨过年了，威尔达我们隔着八小时时差呢，你是不是傻呀。”
听着电话那一边的笑语娇嗔，明明没什么笑点，威尔达的唇畔眉梢却尽是笑意：“是我傻了，可我就是想在跨年时耳边有你的声音。”
“声音？呼吸声也行吗？”傅自妍鼓嘴，笑着往话筒里吹气。
威尔达也一瞬间安静下来，眼尾含笑着认真倾听电话里的气声，等傅自妍吹累了，才笑道：“Selene你太可爱了！”
小情侣之间，就是随便什么话题都能聊的满脸挂笑，浑身粉红泡泡。
内容没什么意义，但能愉悦心情。
直到结束通话接起下一通，傅自妍眼角笑纹还没散去。
带着甜笑的嗓音与平时接电话的嗓音差别极大，很容易就能分辨出。顾安宁揶揄道：“妍妍，你刚刚和谁通话呢，我给你打了三个，都在占线中！明明清清早就和你结束通话了啊？”
傅自妍顺着她的揶揄：“还能有谁呀，当然是我的威尔达了~宁宁，你是不是羡慕了？”
顾安宁：......
调侃不成反被刺，顾安宁告饶：“羡慕羡慕，我算是知道了，妍妍你最近攻击力见长哇，我这样的单身人士是招架不住了。”
傅自妍哈哈一笑：“不逗你了，宁宁，新年快乐！”
两人还想玩笑几句，门外传来敲门声：“大小姐。”
傅自妍无奈结束通话：“我有些事情要处理，我们明晚再聊。”
“行行行，大忙人去忙吧。”
敲门的是孟窕，等傅自妍回应后，她抱着一摞文件进门：“大小姐，这些是这个季度的财报和工作进展。”
傅自妍颔首：“你放下就回家吧，今天元旦休息，哪能压着你加班。我带了些礼物回来，你找谭叔拿吧。”
她真不是压榨长工的地主，但孟窕未免也太敬业了些吧~
“好，谢谢大小姐。”看着傅自妍拿起文件开始翻看，孟窕安静地退出书房。
傅自妍已经习惯了看文件报表，翻看速度较从前快上不少。一份翻看完，又翻阅下一份。
时间就这么慢慢流逝。
她对于几家公司近期的经营情况有所了解。
暑假注资的春和贸易已经步入正轨，这个季度的盈利近30万港币，还算不错；易欢玩具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