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中年妇女跪倒在自己面前,陈诚急忙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一把扶起她道:
“这位大嫂,快快起身,有什么话好好说”!
陈诚说完,张茜就快步走上前搀扶着她,顺势把她引到了石桌,扶着她坐在石凳上坐下。
虎啸山很有眼色的又取来两个新茶杯,给陈诚和中年女子各自倒了一杯茶水。
“大嫂,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诚身子微微前倾,目光温和的看着对方。
中年女子抹了一把眼泪,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开口道:
“大师,我丈夫和儿子好像丢了魂,还望您想想办法救救他们”。
“说说具体怎么回事”。
女子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才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女子叫郑嘉,今年四十六岁,她老公名叫方海军,比她大三岁,儿子方超,今年才刚满二十一,在西京上大学,一家人住在石泉县城,事情发生在前天晚上,那一晚,是方海军母亲七十大寿,正好是星期天,方超也在家,于是一家三口去了乡下父母家给母亲过寿,一大家子其乐融融的在一起吃了饭,又陪着母亲和方海军的弟弟一家说了一下午的话,又在母亲的劝阻下吃了晚饭直到晚上七点多才开始返程。
从乡下老家往石泉县城赶时,天刚擦黑,方海军开着自家那辆捷达,郑嘉坐在副驾,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玩手机的儿子方超,心里满是寿宴后的暖意,老家离县城有三十多公里,其中有一半都是山路,方海军开得很稳,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规律又安心。
可开进山路没多久,天空忽然阴暗了下来,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前挡风玻璃上,瞬间就模糊了视线,方海军连忙打开雨刮器调拨到最快档位下,雨刮片在玻璃上飞速摆动,却还是赶不上雨势,雨越下越大,最后竟成了滂沱之势,仿佛天空破了个窟窿,雨水顺着车顶往下淌,在车窗边缘汇成了小瀑布。
本来就是晚上,加上这倾盆大雨,盘山路坑洼的路面积满了水,车轮碾过就溅起半米高的水花,能见度不足五米,方海军只能死死盯着前方,把车速压到了二十码,车子像蜗牛一样在山路上爬行,眼看仪表盘的时间跳到九点,窗外还是黑漆漆的山影,他们竟还没开出这段山路。
就在郑嘉心里开始发慌时,方海军忽然低呼一声:
“前面有一辆车”!
郑嘉抬头一看,只见前方不远处,一辆亮着尾灯的大巴车正缓慢前行,红色的尾灯在雨幕中像两盏微弱的灯笼,却瞬间给这死寂的山路添了生气,一家三口顿时松了口气,方超也放下手机手撑着座椅把头凑到前座:
“太好了,跟着它走,起码不孤单”!
方海军点点头,稳稳地把车跟在了大巴车后面,保持着安全距离。
就这样,捷达车跟着大巴车在雨里又走了一个多小时,仪表盘的指针指向十点半,窗外的雨丝毫没有减弱,山路依旧蜿蜒无尽,郑嘉握着安全带的手不自觉收紧了。
“爸,这都一两个小时了,咱们怎么还没有走出这条山路”?
后座的方超忽然开口,声音里满是疑心,他记得以往走这段路,最多一个小时就到县城了,今晚怎么会这么久?
郑嘉心里“咯噔”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其实她早就觉得不对劲了,可看着方海军紧握着方向盘的手背上绷起的青筋,怕说出来让他分心,一直把疑问压在心底,现在被儿子点破,那份不安瞬间涌了上来。
方海军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大雨滂沱,车灯的光被雨幕打散,只能勉强照到前方大巴车的车尾,车窗两侧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连路边的树影都看不清,仿佛车子一直在原地打转一般,他抿了抿嘴,强作镇定地说:
“没事,这山路难行,况且雨又这么大,车速慢,估计快走出去了”。
“这大巴车速度太慢了,要不咱们超过去”?
方超又出声提议,语气里带着些急躁,他盯着前方大巴车的背影,总觉得那车的速度慢得有些反常。
郑嘉连忙回头按住儿子的胳膊,柔声劝慰:
“山路太窄,雨又这么大,超车太危险,还是安全第一,没事,超儿,反正你明天也不上学,晚点到家就晚点到家吧”!
话虽这么说,她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的黑暗,心里的疑云像雨雾一样,越来越浓,也越来越不安起来。
雨还在疯狂地砸着车窗,捷达车跟着前方的大巴车又龟速行驶了十几分钟,仪表盘的时间跳到十点五十分,方海军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下来,这段山路他跑了十几年,也遇到过大雨天,但也从没有走得这么久过。
“不对劲,不能再这么跟下去了!这一切有点太诡异”!
方海军心里想着,他咬了咬牙,双手紧紧攥着方向盘慢慢往右靠,车子缓缓驶到大巴车左侧的车道,山路本就狭窄,两车并行时几乎贴在一起,雨水在两车之间形成一道白色的水幕,他紧盯着前方的路面,深吸一口气,看准一个相对平整的路段,一脚油门踩下去,,
“轰”,,
发动机发出沉闷的轰鸣,捷达车骤然加速,车身在大雨里微微晃动,很快就和大巴车并立而行,超车的一刹那,方超和郑嘉都不由自主地侧头,往旁边的大巴车里瞥了一眼,就是这一眼,让两人的呼吸瞬间停滞。
大巴车显得很破旧,并不像现在的车辆,车厢里竟亮着幽幽的绿光,不是正常车厢灯的暖黄,也不是LEd灯的冷白,那光像坟头的鬼火,透着说不出的诡异,左侧靠近车窗的座位上,稀稀拉拉坐着几个男男女女,他们一个个面无表情,目不斜视的望着前方,一动不动地靠在椅背上,脸色在幽绿的照射下,也泛着惨淡的绿光,还微微反着射出光,像是涂了一层薄薄的蜡油,怎么说呢,这些人更像是一具具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