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时,便见钱傧钱仪兄弟二人率领兵马杀出城来,二人对视一眼,当即便齐齐挥动手中长枪向着辛从忠围杀而来。
此时的辛从忠刚刚斩杀了诸能,正是战意大涨之际,当即便要策马持矛向二人迎上去,
正在此时,身后却是传来一道朗喝之声。
“辛兄弟,你已然过了瘾了,且先休息一阵,让我兄弟二人厮杀一番。”
辛从忠闻言,回头看去,正瞧见有二人策马而来,手中兵器一般无二,俱是方天画戟。
正是护军营的扫地龙火万城与擎天铜柱王良二人。
眼见这二人已然冲杀而出,再加上平日镇军营与护军营便关系密切,双方将领更是相交莫逆。
当下辛从忠便点了点头,随即策马返回到了本阵之中,
而火万城与王良二人则是爆喝一声,分别迎向了钱傧钱仪兄弟两个。
转瞬之间,四人分成两组,厮杀开来。
火万城与王良二人本就武艺不俗,再加上这些年护卫在史文恭左右,得其指点,一身武艺更是不可同往日而语。
但见交手30余合过后,火万城爆喝一声,挥起手中方天画戟正将钱傧偌大的脑袋砸了个粉碎。
而不远处的钱仪,眼见钱傧战死,不由得心生胆怯。
一个晃神间,正被王良瞧得破绽。
手中方天画戟猛然刺出,正将其穿胸而过。
随着阵前连斩楚军三员大将,梁国军阵之中顿时便爆发出一阵阵山呼海啸的喝彩之声。
反观竹山县城头之上的段二则是面色铁青,眼中竟带有一丝胆寒之意。
正在此时,一旁的谋士左谋恰逢其时的上前一步,对其拱手说道,
“将军,敌军骁勇,不可力敌,以我之见,不如以城墙之利而拒之。另外,令人前去向楚王传信,令其派些兵马前来援助,方为万全之策。”
段二闻言,虽心有不甘,但也知道左谋言之有理,且此番接连战败,属实不适合再次出城与之相战,当下便点头应下。
而城头之外的史文恭,眼见竹山县没了动静,知道其今日是不可能出兵了,当下便大手一挥,令手下兵马退了回来了,
在择了一处险要之地安营扎寨后,镇军营大将邓宗弼便向着史文恭进言道。
“梁王,依我之见,那竹山县守将段二是个无能之人,如今又是接连败于我军之手,想来一定会向那王庆求得援军,我等不得不防啊!”
史文恭闻言,当即便缓缓点了点头,知道邓宗弼言之有理。
思量一番过后,当即便令邓宗弼陶震霆两员大将率领手下兵马,在房州城与竹山县之间必经之路择一处设下埋伏,静候其援军而至,
邓陶二将闻言,自是欣然领命而去。
而竹山县内的段二眼见先后接连大败,当下便书信一封,令亲信之人传至房州城,请王庆发来援军相助。
毕竟,现如今对于梁国兵马的能耐,段二已然是被打服了。
而房州城内的王庆在收到段二的求援信后,还没等其有所表态。身为段二弟弟的段五便已然是一脸焦急之色的拱手说道。
“大王,竹山县乃我房州城的门户所在,倘若竹山县有失,我房州城亦不能够有所保全,不可不救啊!”
王庆听闻其言,也是不由得觉得一阵头大。
自从梁国对其出兵以来,他的地盘便不断的被缩小。
现如今,就连自己的大舅子都这般不堪,接连损兵折将。
原本最初听闻宋金两国联合对燕云出兵后,王庆还有些欣喜,以为能够得些喘息之机。
却哪曾想到,这宋金两国的联军竟然这么不堪一击,被史文恭以这么短的时间内便轻松击退。
而如今,梁国兵威浩荡,让其也不由得心生畏惧之心。
正在其心中思量之际,忽然下手有一人上前一步拱手说道,
“楚王,如今梁国势大,昔日方貌,田虎,辽国皆被其所破,且其自从出兵我楚国以来,更是接连攻城拔寨,使我楚国损兵折将,事到如今,只剩下房州一州之地得以留存。
依臣之见,这梁国我等是万万敌之不过呀,不如,,,不如我们降了吧。”
此言一出,殿内皆惊。
说话之人,正是王庆麾下大臣范全。
范全算得上是王庆创业初期加入的王庆大军。
这数年之内,在王庆麾下也算得上是兢兢业业,颇得王庆信赖。
此番众人都没曾想到,这些话会从范全的嘴里说出来。
还不待王庆表态,一旁的大将谢宁当即便蹭的一下上前一步,一把便紧紧的攥住了范全的衣领子,
“范全!放你娘的狗屁!我大楚现如今尚有可战之兵,尚有可用之粮,因何言降!!!”
反观范全,此时却是紧闭双目,一言不发,一副甘愿临死的模样。
王庆见状,虽心中也是极为气愤,但一想起范权这些年鞍前马后跟在他身旁,心中不由得动了一丝恻隐之心,当下便冲着谢宁摆了摆手。
“行了行了,放开他吧!”
随即,王庆站起身来,扫看了众多文武一眼,随即有些落寞的说道。
“各位,尔等这些年都随我王庆经历过不少风风雨雨,方有了今日,
事到如今,我大楚确实势微,众位若是有心离去者,可就此离去,我王庆绝不问责。”
此言一出,台下的谢宁顿时眉头一立。
“大王。。。”
其话还没说完,王庆便伸手止住了。
“我意已决,不必多言!”
然而,虽王庆表现的如此,但其台下众多文武却皆是不敢有半点离去的心思。
他们跟随王庆多年,深知道王庆的脾气本性,其虽经常言语间颇有大气,但实则心思缜密,最是小心眼。
虽然此时话说的极其敞亮,但谁晓得王庆心中是怎么想的?说不得胆敢有人前脚离去,后脚王庆便会派人前去追杀,众人皆是人精,哪有一个心甘犯险。
见众人皆不言语,王庆再次看了一眼范全,轻叹了一口气。
“范全,你且先退下吧。”
范全闻言,不由得双目一瞪。
“大王,臣。。。”
这次他话没说完,一旁的谢宁已然干脆地一把抓住其衣襟,将其扯到了殿门之外。
反身而回的谢宁当即便对着王庆拱手说道。
“大王,末将愿率领兵马前去抵御梁贼,如若不胜,愿自戕以谢陛下知遇之恩!”
王庆闻言,不由得大为感动。
“谢将军真乃忠义之士,既如此,我便拨给将军兵马八千,再令龚正,龚端,陈龙,毕先,周积,冯虎六将随将军同去。
我在此城,静待将军凯旋!”
谢宁当即拱手抱拳称是。
准备了一番过后,便带着六员副将,统率八千兵马出了房州城,直奔竹山而去。
一路之上,谢宁急于建功,故而快马加鞭疾驰而行。
行至半路之际,一声梆子响,邓宗弼与陶震霆二人各自率领一支兵马,从两侧杀出。
一时间内,楚军措不及防,顿时大乱。
谢宁也没曾想到,梁军竟会在此处设下埋伏,慌乱之下连忙指挥兵马用以相挡。
然则邓宗弼与陶震霆二人皆有万夫不当之勇,此时冲杀起来,又哪里能是轻易挡得住的?
更何况是毫无防备的楚军。
乱军之中,邓宗弼手持雌雄双剑,正于楚军偏将龚端撞在一处,二人交手,不过三个回合。邓宗弼手起一剑,斩龚端于马下,
不远处,龚端之兄龚正眼见龚端身死,顿时勃然大怒,手舞大刀策马杀来。
邓宗弼见状冷笑一声,双腿猛地一夹马腹,直奔龚正迎了上去,
龚正一心想要为弟报仇,出手之间,招式尽是以命搏命,然则邓宗弼本事高强,自是丝毫不惧,不过十余回合又手起一剑,斩其于马下。
不远处的陶震霆同样凶威赫赫,手持一对枣瓜锤,于乱军之中,犹入无人之境。
先后锤杀楚军陈龙,毕先两员偏将,
眼见其如此勇猛,楚军偏将周积冯虎二人自知单对单定然不是陶震霆的对手。二将互视一眼,当即便各持兵刃向着陶震霆围杀了上来。
陶震霆连斩二将,正是杀意暴涨之际,见其二人齐齐杀来,当即朗笑一声。
“废物就是废物,一个不行,两个上来也是白搭,老子这就送你们一程!”
说罢,便手舞双锤与二将战在一处。
陶震霆勇武不凡,即便周积冯虎合二人之力,仍旧是难以相敌。
相斗没过多时,便被陶震霆手起一锤,砸冯虎于马下。
周积眼见陶震霆如此勇武,顿时被吓得肝胆俱裂,当即便要调转马头拨马而逃。
然则还不待其跑出几步,陶震霆手中的一支枣瓜锤,便被其所掷出,直奔着周积后心处砸了上来。
周积躲闪不及,当即哀嚎一声,口吐鲜血落马而死。
而眼见楚军兵马尽皆死于梁兵的冲杀之下,麾下数员偏将又先后战死,楚军大将谢宁不由得想起出城之际,王庆那期盼的眼神,不由得眉头一立,心怀死志。
当下便手舞长枪暴喝一声,直奔着就近的邓宗弼杀了上来,
“贼子,竟视我楚军于无物,给老子死来!!!”
邓宗弼见其来势不凡,当即便对其暴声喝道。
“来将何人可敢报上名来?”
谢宁闻言冷笑一声。
“楚将谢宁是也。”
邓宗弼听言,不由得提起了精神,谢宁身为楚军有名的大将,邓宗弼自是从情报司处听闻过,直到此人不是先前所展的那些阿猫阿狗可以与之相比的。
果不出其所料,谢宁手持长枪,一身武艺甚是不俗。
二人两马相交,竟缠斗40余合不分胜负。
然则谢宁武艺终究是要弱上邓宗弼一筹,又厮杀了数招过后,不由得渐渐力怯,落了下风。
邓宗弼却是越战越勇,手中双剑挥舞的密不透风,其势如雷,招招直奔谢宁要害。
十余回合过后,瞧得谢宁破绽,手中长剑猛然挥出,正将谢宁座下战马的马头斩落而下。
好在谢宁反应及时,跳落于一旁,这才没被压于马下。
看着没了战马的谢宁,见其武艺不俗,邓宗弼不由得心生爱才之意。
“谢宁,我见你武艺不俗,何必明珠暗投?现如今,楚国已然岌岌可危,不如随我转投梁王,以你的武艺,在我梁军之中,定然大有可为。”
然则谢宁闻听其言,不由得心头火起,当即便冲着邓宗弼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
“闭嘴,自古忠臣不士二主,老子岂是那临阵变节之人?”
说罢,当即便挥起手中长枪,竟以步战直奔邓宗弼而来。
邓宗弼见状,心中叹息一声,挥起手中双剑相迎。
没了战马的谢宁哪里能是邓宗弼的对手?
十余回合过后,便被邓宗弼手起一剑,偌大个头颅滚落而下。
随着谢宁等人先后身死,本就士气大跌的楚军更是毫无半点战意可言。当即便纷纷四散而逃,伏地而降者更是不计其数。
邓陶二将一面令人打扫战场,一面派人将此处战果尽皆告知给梁王史文恭。
史文恭得知消息后,顿时大喜不已,思虑一番过后,当即便令人传令给邓陶二将,看一看能否在谢宁这支兵马上做些文章。
当日,天色将暗之际,史文恭忽然率领全营兵马杀将而出,各持攻城器械,对竹山城西门展开了进攻。
眼见史文恭如此突然袭击,段二顿时被吓得不轻。
连忙令城中诸将指挥兵马用以相挡。
然则,此番梁兵攻势极其迅猛,竟有数次攻杀到了城头之上。
好在在左谋的布置之下,城头之上防御设施齐备,这才没能被梁兵攻破城池。
正在西门厮杀的惨烈之际,竹山城东门之外,一支兵马却是缓缓显露出了身形。
此时,东门城头之上的楚军眼见城外出现了一支兵马,顿时一个个被吓得惊慌失措。
直到那支兵马距离相近一些,在那火光的照耀之下,才看清那支兵马为首的军旗之上,那两杆大大的楚字和谢字两杆军旗。
城头上的守军,这才意识到这支兵马是房州城派来的援军。
然则守城偏将左翼亦是个谨慎之人,其本是左谋家中族弟,眼见城外兵马越来越近,当即于城头之上对其朗声喝问道。
“尔等止步!何出来的兵马,因何至此?”
随着其一声喝问,但见城外兵马之中当即便有一人回头望了望后,策马上前了几步。
“城上是左将军吧?在下谢武,我家将军奉楚王之命,前来相助守卫竹山。”
城头之上的左翼闻其所言,不由得伸手摸了摸下巴,随后这才想起谢武是何人,正是谢宁族人。
向其后方看去,那谢字军旗之下,有一人身骑高头大马,手持长枪,那身形不正是谢宁。
对于谢宁没有亲自答话,左翼倒是没有丝毫意外。
毕竟谢宁一直都是个极其狂傲之人,对于楚军之中其他将领多有瞧之不上。
知道谢宁脾气的他,当下不敢丝毫犹豫,当即便大手一挥,令手下兵马打开了城门。
随着城门大开,城外那支兵马当即便缓缓而近。
可看着这支兵马,城头之上的左翼,却是不由得心里感觉有些不对。
还不待其细想之际,眼看距离相近,假扮谢宁的邓宗弼已然爆喝一声,挥起手中谢宁的那杆长枪,率领着兵马便向着城门处抢杀了上来,
左翼见状,顿时大惊不已,再想关闭城门时,已然为时已晚。
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后,左翼当即便率领麾下人手下了城头,想要领兵相挡,
然则此时已然杀到城门处的邓宗弼与陶震霆二人,哪能还给其半点机会?
凭借二人的勇武,轻而易举的便将城门抢下,麾下兵马不断涌入竹山城之内。
至于前来领兵相挡的左翼,更是直接被邓宗弼手起一枪,刺死于枪下。
入城之后,邓宗弼与陶震霆二将不做丝毫犹豫,一边于城中放起大火,一边率领兵马直奔东门处杀了过来。
此时,东门的城头之上,段二等人听得城内传来的阵阵喊杀之声和那黑夜之中极其显眼的火光,不由得心中大呼不妙,
而竹山城之外的史文恭,也自是察觉到了竹山城内的状况。
当下哪还能不知道,定是邓宗弼与陶震廷二人已然得手。
当下便大手一挥,令手下兵马全力攻城,
与此同时,东门之上的守城兵马听得城内的喊杀和躁乱之声,顿时士气大跌,
本就岌岌可危的局势顿时一整个溃散开来。
鲁智深,武松,井彦,李禹等将,先后冲杀到了城头之上。
一时间,楚军势头急转而下。
眼见于此,左谋不由得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知道竹山城已然守之不住,当下便要回头劝阻段二逃出此地。
然而,正在其回头之际,却是猛地瞳孔微颤,但见视野之处,哪里还有段二的身影?
原来段二早就抱有弃城之心,若不是左谋劝阻,早就已然弃城而走,如今眼见局势不妙,哪里还能管得上其他?当即便毫不犹豫转身率领亲兵便要逃出城去。
左谋见状,不由得心中一片惨然。
回头看了一眼来势汹汹的梁国兵马,伸手拔出了腰间佩剑横在了脖颈之上,目光再次看向了房州城的方向,眼中闪过了一丝不甘。
“楚王,臣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