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温如婉的唇角实在是难压，她确实不想让墨凌煜纳妃，可这些，都要建立在他本人愿意的基础上。
她没法强迫他，好在他愿意。
“你这样，岂不是伤了他们的心啊？”
一群老臣，劝墨凌煜充盈后宫，绵延后嗣，恨不得把自家闺女全部往宫里塞，结果……就这样。
和打脸一样疼吧。
墨凌煜：“不管。”
他决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更改。
温如婉感受到他的掌心在自己后背摩挲，热热的，烫烫的……
“可我有孕在身，短时间内没法服侍你……你真的不想吗？”
墨凌煜薄唇上翘，印在她额头一吻：“想。”
温如婉：“……”
墨凌煜勾着她的小指：“只想和你。”
温如婉反手握住他，颇为霸道：“不许和别人。”
墨凌煜：“嗯。”
他从来没想过和别人。
一刻都没有。
温如婉有孕以来，他们基本都过着清汤寡水的日子，没有放肆过……
墨凌煜日理万机，压力不小，她也心疼他。
温如婉低声：“你想不想？”
墨凌煜没回答，身体反应倒是给了她确切的回复。
温如婉：“……”
早知道不说了。
……
闹到半夜，温如婉手酸得不行，瘫软在榻上，墨凌煜用一方干净的帕子替她细细擦拭。
脸颊，身前，手心……
他亲吻她唇角：“睡吧。”
奇怪的味道。
温如婉实在是累着了，得到他首肯，便迷迷糊糊闭上眼，没一会儿便睡过去，呼吸均匀。
第二天大清早的，她又被硌醒。
温如婉咬牙切齿，早朝前，又替他解决了一次麻烦。
……
当日，墨凌煜早朝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吓得群臣纷纷跪地，再也不敢提及要他扩充后宫的事情。
他回坤宁宫时，满面春风，轻笑着的。
与早朝发怒的模样天差地别。
这转变，让百官看了都能直呼见鬼。
*****
流光易逝，白驹过隙，岁月何其匆匆也。
温如婉的体质算不得好，到了太医院预计的产期，她日日待在坤宁宫不走动，就怕有任何意外，辕月和墨钰涵时常入宫陪她解闷。
连带着墨修澈和苏承泽也往这边跑，大包小包的珍稀补品，奇珍异宝，流水般往坤宁宫送。
两个没有生产过的姑娘，安慰她不要害怕。
墨凌煜把折子搬来坤宁宫批，他不远不近陪着她。
一下朝，便往这边赶。
温如婉稍稍有些不舒服，他便紧张起来，索性让太医院的人轮流守着坤宁宫，寸步不离。
一日早朝，墨凌煜正听着底下人汇报，长忠神色匆匆，凑近他耳畔低语着什么，他当即站起身来，一句话没说就跑了。
真就是跑了。
长忠尖着嗓子：“退朝！！”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不知方才瞬息间发生了何事。
坤宁宫。
温如婉卧榻感受着阵痛，尚未开始生产，墨凌煜直接闯入房中，拉着她的手轻声安抚：“不怕，我来了。”
谁更怕？
他攥着她的手指轻颤着，脸颊肉眼可见地紧绷起来。
温如婉勉强扯出笑意：“早朝……”
墨凌煜：“不上了。”
温如婉：“……”
她便知他是半途跑回来的。
为了保存体力，她不好多说话。
墨凌煜拉着她的手，情难自禁用力，他似乎压根不知道自己力气有多大。
温如婉蹩眉：“你……”
墨凌煜飞快道：“我不走。”
温如婉：“……”
没说要他走啊，他在这儿，她确实会更安心些。
她道：“轻点。”
墨凌煜会错了意，他凝着那些稳婆：“皇后怕疼，你们轻一些。”
温如婉忍无可忍，用指尖掐了他：“我说……你轻点……”
墨凌煜：“……”
他微微松开一些，“舒服点吗？”
温如婉疼得脸色发白，她舒服个屁！
……
稳婆们进进出出，端着热水、拿着干净的棉布，脚步匆匆，神色凝重。
卧榻之上，温如婉平日里那温婉秀丽的面容此刻因痛苦而扭曲，眉头紧紧皱起，额间的发丝被汗水浸湿，一缕缕贴在脸颊，狼狈却又让人心疼。
她的手紧紧攥着墨凌煜，指节泛白，嘴里不时发出痛苦的低吟。
起初还压抑着，似是不想让墨凌煜太过担忧，可随着阵阵宫缩袭来，那痛愈发强烈，低吟演变成了声声凄厉的叫喊。
生产之痛如附骨之疽，紧紧纠缠。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温如婉的气息急促紊乱，好似下一刻便要喘不过气来。
疼痛似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永不停歇，真真如千刀万剐，让她几近昏厥，仿佛在鬼门关前徘徊。
稳婆：“娘娘，用力啊！再用些力气！”
墨凌煜一言不发，心疼地替她擦拭额角冷汗，指节随着她的动作轻颤着，他眼尾泛红，看着有些暴戾。
声音却是极其柔软的。
“婉婉，要撑住。”
温如婉说什么也要度过这一关！
她还没当够皇后！
什么都不够！
一群人战战兢兢的，悬着一颗心，直到随着一道响亮的啼哭声响起，所有人都松了口气，面露喜色。
墨凌煜捏着帕子替她擦汗，强装出来的镇定崩塌，眸中染了几分水光。
他嗓音轻颤：“你很棒……”
温如婉冲他笑，也没多少力气了。
他们谁都没管孩子的性别，四目相对，满满的都是彼此。
“是个小皇子！”
稳婆高兴得不行，抱着孩子过来，眉飞色舞：“恭喜皇上和皇后娘娘！”
墨凌煜没看孩子一眼，直勾勾盯着温如婉。
“要不要喝些水？”
温如婉也没急着看孩子。
她浑身乏力，累得不轻：“要的。”
流了那么多汗，她的确有些缺水了。
稳婆围着皇子团团转，墨凌煜就围着温如婉打转儿，给她喂了水，又给她喂药膳，糕点，恨不得立刻把她流失的血液悉数补上。
他寸步不离照顾着她，亲力亲为。
等温如婉缓过来一些，她恶意逗他。
“如果我死了，你怎么办？”
墨凌煜不禁她这一逗，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情绪翻涌，又面临崩塌，他眼眶红了一圈。
少年帝王在她面前落泪。
晶莹剔透的那一颗，几乎砸在温如婉心尖尖上。
灼热，滚烫。
她慌了神：“我随口一说罢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