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浦屿海域,最后的剿灭战,进入了尾部阶段。
援剿后镇吴豪,浑身血污,宁死不降,宁死不退,带着一两百残兵,要死战到最后一刻。
清将,总兵施琅,这个海霹雳的坐舰,小赶缯船的船首位置。
一群女真战将监军,还有施琅的汉将亲兵,还在聊天打屁,争抢利益战功呢。
“哈哈哈”
难得看到如此乖巧的海霹雳,佐领南海,内心暴爽,哈哈豪横大笑,满意至极。
“好,好好好”
“不错,很好,很不错”
“施总兵,是个明白人,识时务为俊杰”
“啪啪啪”
“施总兵,你放心”
“你这个福建朋友,本将是认定了”
“此战过后”
“本将,一定禀明吴沙将军,达素大帅,好好给你,还有诸位将军,叙功,论功”
、、、
说罢,打心底里,看不起这帮汉狗子的老女真,还特地拍了拍施琅的肩膀,以示亲近结交之意。
做狗嘛,就得有做死狗的狗样子,不能龇牙咧嘴,不能站起来,跟满清主人抢肉吃啊。
“呵呵”
“南海将军,客气,太客气了”
今天,吃够了粑粑屎的施琅,倒是一脸的无所谓样子。
呵呵惨笑,下意识的往后一退,躲开南海的亲热劲,抱拳拱手,谦虚回了一句。
随后,立马转过身,不言不语,望着战圈里的残局战场,还有两边的死战缠斗游斗。
同时,也把这个鞑子南海,一个人留在中间,风中凌乱,好不尴尬。
“呵呵”
不过,他身后的讷默胡,还有几个女真战将,就有点玩味了。
一个个,嘴角上扬,发出无声的冷笑嘲讽,脸上尽是一副嫌弃的样子,恶心的不得了。
一个汉狗子,竟然还摆谱了,没眼力劲的狗玩意啊,死不足惜。
“咯吱,咯吱、、、”
当然了,施琅是没意见了,不在乎了。
他旁边的汉将,亲兵们,倒是一个个咬牙切齿,面容扭曲,又开始瞪眼了,杀气迸发。
甚至是,为首的施大郎,顾不得脸上的鼻血,右手开始摸向刀把子,想冲上去爆头剁首。
“呵呵”
老女真南海,呵呵笑了笑,摆了摆手,不在乎施琅的无礼举动。
“既然如此”
“施总兵,诸位将军,本将就却之不恭了”
“本将,要亲自带人冲阵,冲进去,干掉这帮狗娘养的郑狗子,屠尽杀绝”
“兄弟们”
“走了,咱们去取狗头,赚取咱们的首级战功”
“哈哈哈”
哈哈豪横大笑,潇洒转身的老杀胚,大手一挥,带上麾下的女真人,大跨步的离开。
多好的机会啊,不要白不要。
战圈里面的郑狗子,就剩下一点点残部,跟死狗一样,简直是白捡到一个首级战功啊。
“慢”
走着走着,船首上的施琅,突然吼了一声,叫停了一众兴致冲冲的清狗子。
“南海将军”
“诸位满大人,请留步”
“本将会安排一艘船,上好的八桨船,供你们冲阵冲杀”
“上面的将士,水手,船员,全部听从你们的号令”
“六郎,你去一趟,好好办差事”
大手一挥,示意旁边惊愕的施六郎,去安排一条好船,供这帮满大爷,冲锋陷阵杀郑逆。
然后,再点头对着南海等人,继续开口说道:
“还有,扰烦一件事”
“上岛以后,务必转告吴沙将军”
“这边的战事,马上就结束了,本将就不上岛了”
“本将要带人,去两翼,浔尾和五通”
“去拦截郑狗子冲过来,护卫吴沙将军,还有诸位满大人的后路”
“南海将军,诸位满大人,一路走好,不送”
吼完了,终于说完了,一直冷着脸的海霹雳,一反常态的,抱拳拱手,满脸赤诚行了一礼。
这他妈的,诚意十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老朋友,挚爱亲朋,老铁哥们。
“呃”
骤然看到,如此好说话的海霹雳,南海也是懵逼了一下。
反应过来后,立马变了一个脸,露出满意至极的笑容,继续大声夸赞:
“施总兵,好好好”
“够爽快,豪气,仁义”
“放心吧,本将一定把话带到”
“此次大战”
“本将,吴沙统领,达素大帅,都看到了将军的赤胆忠心,忠君爱国”
“施总兵,再会,后会有期”
、、、
感谢完毕,这一次,南海也不好再端着了,破天荒的拱了拱手,郑重的还了一礼。
心中是有点感慨啊,这他妈的海霹雳,确实是一条好狗,好像挺忠心的样子,有点小感动了。
打仗够勇猛,负责冲锋陷阵死人,战功不贪不抢。
也不上岛,争抢上面的金山银山,更是亲自带军队,看护女真大军的后路。
这他妈的,甭管他是几姓家奴,这确实是一条好狗啊,够忠心,办事稳妥又踏实。
“呼哧、呼、、”
“咯吱、咯吱、、”
望着施六郎,带着一众女真人,快速离开二楼甲板,走向底层。
施琅身边的战将,还有一众亲兵们,呼吸粗重,义愤填膺,咬牙切齿,钢牙咬的吱吱响。
终于,游击将军黄永福,忍不住了,眼眸里都堆满了怒火,犹如一个喷火娃。
猛的转过身,虎目赤红,盯着自己的主将,低声怒吼道:
“施头”
“发话吧,下令吧”
“末将,这就带人追下去”
“只要你一句话,末将就干掉这帮野猪皮,剁碎了喂鲨鱼”
“施头,你大可放心”
“一旦消息走漏,或是被人发现了”
“末将,一人做一人当,绝不会连累将军,牵连一众兄弟”
、、、
这个老海盗,粗壮的大铁手,青筋凹凸,死死攥紧刀把子,眼眸里全是杀气煞气。
大有一言不合,或是一声令下,就直接冲下去,剁了那帮狗鞑子,以泄心头之恨。
眼前的施大郎,海霹雳,他最清楚了,绝不是老好人,甘愿低头认怂的狗奴才,脾气大着呢。
“对”
“施头,下令吧”
“清狗子,欺人太甚”
“剁了这帮野猪皮,毁尸灭迹,丢下去喂鲨鱼”
“大人,发话吧”
“士可杀不可辱,末将这就下去,剁碎这帮狗鞑子”
“对对对,剁了,全部都剁了”
“他奶奶个熊,死扑街,欺人太甚的野猪皮,全剁了”
、、、
剩下的将士,施大郎,施二郎,义愤填膺,终于找到了发泄口。
七嘴八舌的,咋咋呼呼的,一个个握紧刀把子,誓要冲下去,剁碎了这帮野猪皮。
士可杀不可辱,主辱臣死,主将受辱,他们也不能眼睁睁的,无动于衷啊。
更何况,他们都是海盗出身,杀人越货,毁尸灭迹,下海喂鱼,那都是家常便饭,熟练的很。
“嘭”
唧唧喳喳,听的眼冒金星的海霹雳,直接一个大铁锤,锤爆船首的木头围栏。
猛的转过身,豹眼环目,暴声怒吼:
“闭嘴,住嘴”
“死扑街,全他妈的,给老子闭嘴”
猛虎雄狮,目光锐利,寒光闪闪,杀气煞气扑面而来,令一众将校望而却步,哑口无言。
这才是真正的海霹雳,面黑如铁,虬髯如戟,生的一副凶神恶煞相。
开玩笑,这个老海盗,厮混了半辈子的厮杀生涯,身上的杀气,能让婴儿止啼啊。
“塞林木,死扑街”
“都是他妈的屁话,废话”
“怎么说,怎么做,老子明白的很,还用你们教我?”
“睁开你们的狗眼子,自己看一看,看清楚”
、、、
愤怒的海霹雳,猛的又是一个大转身,遥指南面,不远处的赤山坪,厦门本岛方向。
瞪着牛眼子,继续暴吼怒吼:
“上面,就是厦门本岛”
“郑狗子,郑成功的老巢”
“老子的家族,挚爱亲朋,几百口人,全都死在上面”
“被那个假仁假义的郑成功,一刀一个,全部剁完了,死无葬身之地”
“嘭”,又是一声巨响。
暴怒的海霹雳,拎起脑门上的白色头盔,又狠狠砸了一下。
好似,这个木头围栏,就是那个郑逆郑成功,要往死里砸,砸的粉身碎骨,稀巴烂。
“兄弟们”
“那是血海深仇啊,不共戴天啊”
“几百口人,全他妈的,都要死绝了”
“老子,不想战功吗?老子不想上岛吗?老子不想复仇吗?”
“错”
“告诉你们,老子日思夜想,日夜筹谋,度日如年,等的就是这一天”
“你们,一个个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没有老子更渴望”
“老子,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杀上去,干掉所有的郑狗子”
“把那个狗屁延平王,郑成功的家族,一个个剥皮萱草,砍光了,剁碎了,喂野狗”
“草,干他妈的,老子也想啊,啊啊啊,,”
“嘭嘭嘭、、、”
状若癫狂的海霹雳,毛发皆竖,赤红的眼睛,瞪的像铜铃,就差爆眶喷出来了。
抄起手中的白色钢盔,就他妈的,一个劲往死里砸,恨不得锤死郑成功。
杀父之仇,灭族血仇,九世滔天之怨恨,不共戴天啊。
“哎”
半晌后,砸累了,没力气了。
筋疲力尽的海霹雳,随手甩掉白色钢盔,深叹一口老仙气,目光涣散,索然无味。
“兄弟们,各位老兄弟”
“老子是你们的头,不能那么自私啊”
“你们都是老海盗,再看看周边的水位吧”
“兄弟们啊,涨潮了啊”
“水位一上涨,郑狗子的水师,就要反攻了”
“呵呵”
“你们再想一想吧,咱们才灭了几个兵镇,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你们再想想,郑逆还有多少精锐,没有出动啊”
“郑泰,林察,周全斌,黄廷,马信,洪旭,翁天佑,王秀奇,杨才”
“呵呵”
“他们这些人,哪一个不是猛将,哪一个不是水战高手”
“呵呵”
“吴沙,南海,达素,索浑,赖塔,莫洛浑”
“呵呵”
“全他妈的,一群糊涂蛋,狗鞑子,野猪皮,死扑街,扑街仔”
“干他妈的,这是上岛容易,下岛难啊”
“一旦,郑狗子的水师,全面反攻,咱们都得跑,不跑都得死”
“到时候,这帮上岛的狗鞑子,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瓮中捉鳖,全部等死吧”
“呵呵”
“还他妈的,人头战功,金山银山,屠城灭口,三日不封刀”
“哈哈哈”
“全他妈的,送人头的狗玩意,一个个,死无全尸,沉海喂鲨鱼”
“哦”
“对咯”
“大郎,你去跑一趟,把大公子,二公子,全部都接出来”
“放心吧,战前的时候,老子都说好的,他们不会上岛的,等着你们去接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