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考虑法律，什么都想着关起门来说清楚，那法律的存在就没有任何意义。否则年前你和周志达急急忙忙的离婚，这又算什么呢？毕竟这也是家事。”
谢菁一针见血，扎得方琴根本抬不起头。她只是话少，并不是没有杀伤力。而且比起所谓的傻白甜来，谢菁从来都不惮于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摩人心。
所谓的真善美，谢菁本人是不相信的。
周老爷子听着方琴这胡搅蛮缠的话是各种头疼：“行了，非要在小二病房里吵吗？再吵就给我出去，小二是周家的孙子，他的事自然有周家人操心。”
方琴哪里敢和周老爷子犟嘴？她只能坐在一边看着，眼刀子却不停地往谢菁身上飞。对于她仇视的眼神，谢菁不痛不痒。
她和周霁昀走到现在，仇视他们的人自然不少。方琴算一个，金家的人也算。如果因为害怕别人的仇视就缩手缩脚，那日子也不要过了。
知道不是周霁昀和谢菁做的，周霁闻也在复盘了，到底有谁这么恨他？他思忖许久才轻声道：“爷爷，怎么没见知达？”
周老爷子脸皮子僵了僵：“他和霁昀在公司，小孩子抵抗力弱，医院这种地方少来。”
周霁闻眼神一凝：“他在公司？他才六岁。”
周老爷子：“霁昀说他还算聪明。”
周霁闻低低笑了两声，却忽然提出一个要求来：“我想见大哥。”
谢菁隐约猜到几分：“他中午会过来的，这会儿在公司。”
周霁闻不说话了，这会儿的他看着无比阴郁。谢菁看着他就好像是看到曾经的周霁达似的，难道这就是重生人士独有的气质？
可周霁昀也是重生的，谢菁就从来没觉得周霁昀阴郁过。果然，还是分人的。
中午，周霁昀准时到了医院，当然他还捎带上了周霁达。谁都知道周霁闻真正想要见的不是他，而是周霁达。
病房内，就连周老爷子和钟管家都被请了出去，整个病房只有他们三兄弟，再加一个谢菁。兄弟三人，一个躺在病床上全身不能动弹。
一个站在窗帘后面，阳光照进来只照到他一半的面容，光暗对比下，这会儿的周霁昀像是堕魔的大天使。
而周霁达则坐在病床前的小凳子上，哪怕只是小小的身躯，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也在地面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就像是来自地狱的魔童，似乎随时就能收割别人的性命。
人来了，周霁闻反倒不急着进入正题了。他看看谢菁，眼神再落到周霁昀身上：“你们感情倒是一直这么好，我都不得不羡慕。”
周霁昀垂眸：“你羡慕不来的，你见我就是想和我说这些？”
“当然不是，我想见的是他。”说着周霁闻的眼神落到了周霁达身上：“从醒来后我就一直在想，这么下作阴私的手段，大哥应该是做不出来的。”
周霁昀抬眸，眼角的红痣一闪而过，心道周霁闻对他的评价的确不假，他的手段的确不会这么阴损。
“看来看去，最恨我的应该就是你了。”周霁闻扭头看着病床另一侧的周霁达：“我没想到，你居然也回来了。我们不愧流淌着相同的血液，骨子里就是天生的坏种。”
周霁达只是惊讶了一瞬间，然后就笑了出来：“咱们三兄弟，如今可是齐齐整整。我没想到你回来了还混成现在这样，果然你不如大哥多矣。我承认我不是个好人，可说到底我从没有主动害过人。”
“二哥，你这人素来就会从别人身上找原因，从来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你以前害死了大哥，给大哥大嫂制造矛盾，可你看，前脚大哥葬礼还没办完，你就跟着丧命了。”
“连个帮你报仇的人都没有。”
周霁昀听到葬礼两字还有些不适应，毕竟他现在还好端端地活着呢。谢菁拍拍他的肩膀，老实说她也有些不适应。
周霁闻盯着周霁达：“我自问对你还是不错的……”
“那就更可笑了，”周霁达哈地笑出声：“若不是你，我能在福利院待五年？你不让别人领养我，刻意让人虐待我，这些我都记着呢。”
周霁闻眼神有些狼狈：“你……你今年不止十岁？”
“当然不止了，”周霁达恶意一笑：“算算时间，我可比你足足多活了十年呢，你那个亲爸，到后来也是我亲手送进去的。”
他说着叹了口气：“可惜啊，我回来的晚了一步，那会儿他已经进去了，否则我势必要再送他进去一次。”
周霁闻第一次感到了恐慌：“你……你怎么能这么做？他是你爸！你怎么能这么对他？”
“他可不是我爸！”周霁达刚要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果刀，却被周霁昀拿了过来，周霁达撇嘴：“从始至终，我们都没有在一个户口本上。”
“二哥，你真的特别双标。只允许你对别人不好，还不允许别人做出反抗，似乎所有人都要为你让位，我有些时候都想不通，你哪来的这么大自信？”
周霁闻急促喘了两口气，忽然想到了姜茶小产的事：“姜茶流产……也是你干的？”
“这你可冤枉我了，”周霁达摆手：“我可什么都没干，我只是告诉她花房的花开了，红艳艳的可漂亮了。她明知道自己肚子里是个金疙瘩，自己身体又不好，摔了一跤这也怨我？”
“所以你先让姜茶小产，然后再这么对我，我总有出来的一天……”周霁闻咬牙，他想要弄死周霁达，可如今他躺在床上一动都不能动。
“那就等你出来再说，”周霁达无所谓：“不过你还有个妈在呢，虽然她和你爸离了，不过她到底还在外面，你说回头她染个脏病什么的……”
“至于你嘛，你都这样了，你觉得以后你还有好日子过？”
“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周霁闻目呲欲裂：“你敢动她？”
“我为什么不敢？”周霁达摊手：“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心疼她啊，实话告诉你吧，我回来的时候，方琴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