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位家主的消失造成的影响很大。
诺亚也消失了,罪魁祸首没了,当时在场的人里,地位最高的就是费恩,所以也是他第一个被问责。
他们是亲眼见到五位家主被绑走后,那些人包括诺亚,都进了一个蓝色的漩涡。
那就像是个异空间入口,人只要一进去,就会消失在世界上,去到另一个地方。
可惜那个异空间入口在他们追过去时就消失了,之后实验室派出大部分研究员,包括李博士在内,也只是在那里检测到有空间波动残留,但却不能让消失的入口重新出现。
这事惊动了中央政府上层,他们一面要安抚五大家族,保证会尽全力将五位家主带回,另一面还要挡住想要趁此机会涌来囚徒岛的势力。
当然,这一切都不关监狱里囚徒的事。
除了某个导致这情况的罪魁祸首外,E座没人知道自家监狱长已经成了头号通缉犯。
就凭着诺亚帮助外人绑架了当今身份最高的五个大人物的壮举,就荣登上了百年来最穷凶极恶的罪犯榜首。
诺亚不见了,上面也没心思找人先替代他,于是谢齐好心地先帮他处理一些必要事务。
比如刚结束副本的囚徒奖励就需要监狱长确认才能下发,还有各个囚徒申请,虽然都不会同意,但也需要监狱长一一拒绝,以体现监狱的人性化。
谢齐一边点拒绝一边感叹囚犯要求的多样化。
有想出去放风的,有想见诺亚的,而且竟然还有公然示爱的!
谢齐好奇地点开那人档案,发现这人还是个九尺大汉……
他感觉自己眼睛被污染了,眯着眼把他的下个副本难度调高。
也是在这时,他溜了圈新人副本,发现了个眼熟的。
而且不仅是副本名字眼熟,就连参加的玩家名字也眼熟。
谢逸……
他的好弟弟也进来了?
这个新人副本早就结束了,监狱长权限可以查看所有回放视频,因此谢齐没有花自己的积分,直接用诺亚权限观看起来。
观众们的直播都保留着,一行行小字在视频上方划过。
视角是从海滩开始,五人狼狈地从沙滩上起身,然后随意选了个方向进去。
【看来这批npc没一个擅长找路的,这样下去天黑前能到地方吗?】
【新人长得还挺好看的,怎么感觉有点儿眼熟?】
【新人素质还不错,挺冷静的,没到处乱跑。】
一开始弹幕还都是夸的,等到五人偏离方向遇到野兽后,画风就突变了。
【全是拖后腿的,连别墅门都没看见就要全军覆没了,呵呵。】
【随便选的一个下饭,不会这么快就结束了吧?】
【听说这个新人是观众报名的,真是,没真本事竟然敢进去玩命,我也是佩服。】
【跑路还挺快,希望之后也能这么保住自己的命吧(狗头)】
针对谢逸的其实戾气还不太重,毕竟他的选择算是当下最好的,至于另两个女人和青年那就惨了,弹幕上全是喷他们垃圾的,谢齐也没打算伤害自己的眼睛。
看了几眼谢逸那边,谢齐就点开其中一个女人的视角。
根据他粗略观察,这五人里,除了谢逸外,就只有这个短发女人有些脑子,所以想看看她们逃走后会做什么。
两女一男身体素质都不太好,没跑多远就气喘吁吁,只是因为后面野兽嘶吼还没停下,所以他们也不敢停。
还是在长发女人被东西绊倒时,其他两人才慢了下来。
“扶、扶我一把!好像有东西缠在我腿上!”
那个清瘦青年是离她最近的,没多想就靠近了她。
而在短发女人视角里,能看到缠在长发女人腿上的是一条蛇!
她瞳孔放大的同时,那条蛇也以飞快的速度咬上青年的手。
“啊!”
“啊啊啊!”
双重惨叫声响彻森林。
青年只是在被蛇咬上的那瞬间叫了一声,但腿脚自由的长发女人却是一把将他推开,踉踉跄跄地向着短发女人的方向跑去。
谢齐摸着下巴,想着这女人心倒是挺狠,但就是心态容易崩,不出意外下一个死的就是她。
两个女人没有交谈,短发女人也没说要去查看青年怎么样,都闷着头朝着岛中心跑。
谢齐刚转了视角,不能去看那青年什么情况,刚刚那条蛇没有毒,除了流点儿血外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一开局内部就四分五裂,谢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饶有兴趣地看下去。
随着两个女人前进,终于画面从一如既往的树木草丛变成了高大的建筑。
而更让人惊喜的是,谢逸也同时跟她们出来了。
他身后没有那个壮汉的身影,两个女人没有多问,却听到对方问起那个青年。
看出这小子的心思,谢齐摇摇头,感觉他还是心急了,没看他问完后,两个女人都对他产生了警惕,这种时候就该装聋作哑,才能维持表面上的和平。
一开始就暴露自己的目的,可不是什么好事。
之后进古堡,洗漱吃饭,再回到房间……
谢逸几人身处其中只是察觉到有些古怪,而谢齐则看出了更多信息。
比如执事身上的衣服与古堡装饰不搭配,古堡中没有丝毫能证明主人身份的东西,还有一直没露面的主厨……
在谢逸三人眼中以为古堡主人只是歇息了,可家中来人,只要是比较注重体面的人家,不可能只派一个执事去招待。
这说明古堡主人有不能出现的理由。
谢齐跳过无聊的夜晚,等到了第二天早上,果然,那个长发女人没有出来。
执事的出现证实了他对这件事一清二楚,可谢逸和余源源身为客人,又不能强求对方开门,其实也是两人脸皮薄,换成之前那个壮汉,也许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上去砸门了。
谢逸也是通过这事感觉他们还是人少,这种情况下都没有能出头的炮灰。
等下了楼,古堡主人竟然已经坐在餐桌上。
他浑身上下都包裹着纱布,只露出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谢逸和余源源见到他后,前者只是稍微一愣就恢复正常,后者则是吓了一跳,大幅度后退了几步。
“这位小姐,您怎么了?”
一道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是那个执事。
余源源头上不断冒出冷汗,也察觉到自己反应过度,于是顺势假装自己没睡好。
“我、我有点晕,好像是发烧了。”
谢逸忍不住看她一眼,觉得这女人还挺聪明。
咚咚咚——
没等上首男主人说话,古堡大门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响。
谢逸跟余源源对视一眼,预感外面的人他们应该认识。
执事在主人眼神示意下,走过去开门。
谢逸感到有些古怪,这期间他转头望了望,果然,大厅这里没有一个仆从。
明明早上在楼上还看到有女仆出现,用餐时间竟然没人来侍候,这太不对劲了。
这么大的古堡,别说是清扫了,光是粗略的擦洗都至少需要五个人,刚刚他观察了下,楼梯扶手上都没有灰,证明这里是有人固定打扫的,可现在竟然一个人都没见到。
大门打开,门外两个人正狼狈地勾肩搭背,看到古堡里有人,眼睛里都迸发出惊喜的神色。
可这份喜悦马上凝滞住了。
越过执事,他们看到屋里有两个熟悉的面孔。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就算壮汉和青年受伤,跟谢逸和余源源没有直接关联,可两人都在场,而且都见死不救。
场面一时僵持起来。
还是执事看到两人身上的血迹,这才开口让他们进门。
古堡主人这时才说了第一句话。
他嗓音沙哑,像磨砂般质感,让听到的人浑身难受,可是语调却有着无法抹杀的优雅。
“请各位入座,到用餐时间了。”
这句话一落,本来消失的仆从竟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端着一盘盘餐具,静默无声地摆放着。
马上要爆发的冲突也在这诡异的场面中消融。
门外,壮汉和青年都筋疲力尽,不像安稳地在古堡住了一宿的谢逸和余源源,两人在汇合后只能席地而睡,还得轮流守夜,以免再一次被野兽围攻。
他们的体力早已消耗光,能找到古堡已经是求生欲促使下的爆发,此时听到有东西吃,他们也顾不上谢逸和余源源,跌跌撞撞地就跑到餐桌旁,直接上手去拿面包吃……
“不合礼仪,贾斯汀。”
“是,主人。”
沙哑的嗓音一落,那位一直表现的有礼克制的执事就像是瞬移般出现在壮汉身旁,壮汉去拿食物的手被稳稳钳住,不论他使多大劲都挣脱不开。
面包掉到餐桌上,一旁的青年看到前方盯着自己的绷带人,手像被烫了似的收回。
昨晚谢逸和余源源、祁蓝因为洗了个澡,心情转换后,在吃饭的时候用的都是刀叉,而且古堡主人也没在,不知道他还有这种要求。
被抓住胳膊的壮汉总感觉与对方接触的那块皮肤刺痛不已,可他又不想表现出自己的软弱,只暗中和执事角力。
“我、我们是太饿了,实在抱歉,我们接下来会遵守礼仪的!”
青年抖着身体,不敢看古堡主人,壮汉听了这话后也有了台阶,连忙点点头表示他知道错了。
执事抬头看到主人同意后,这才放开壮汉的手。
壮汉收回手臂,低头一看,发现手臂没什么问题,就连刚刚的刺痛也完全消失。
“好了,那就开始早餐时间,各位客人请入座。”
谢逸和余源源也在仆从的示意下坐下去,桌上的食物比昨晚丰盛很多,但一如既往的没有肉食。
除了谢逸外,其他三人都一脸失望。
上面有蔬菜沙拉,有面包,就是没有火腿牛排什么的,等待古堡主人开动了,谢逸也不管其他人的脸色,先把自己的肚子填饱。
上首的古堡主人率先用完餐,他也没有食不语的规矩,用餐巾擦了擦嘴后,便开口询问道:“刚刚看你们像是认识,怎么没有一起进来?”
一句话让青年和壮汉想起被背叛的时候,两人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谢逸和余源源当然更不能回答,难道要说他们是被丢下了吗?
壮汉还是忍不了,指节捏得发白,面包屑从指缝落下:“还能是怎么回事?有些人跑得比兔子还快,把兄弟往野兽嘴里送!”
他猛地转头瞪向谢逸,“昨晚遇到野兽时,我在那拼命拦着,结果倒好——”目光扫过余源源,“有些人连句小心都没喊,撒腿就跑!”
青年缩着脖子,扯了下壮汉衣角,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劝阻声。
他当时也跑了,壮汉的指责也有他一份,只是因为昨晚互相扶持一夜,才让壮汉绕过他没说。
听到壮汉的话,余源源的脸瞬间煞白,她死死攥住刀叉,眼角从上方不作声的古堡主人那扫过。
“当时情况多危险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我们留下来也活不了,难道还要我们等死吗?”
壮汉见到余源源嘴硬,立马拍桌而起。
“够了。”
突然,沙哑的嗓音像一根细针,精准地扎进所有人的神经。
古堡主人的手指叩了叩桌面,仆从们立刻无声地撤下所有餐具。
谢逸这才发现,主人的双手同样缠着纱布,指缝间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在桌布上晕开小团血花。
\"在我的古堡里,\"主人的琥珀色眼睛缓缓扫过众人,\"只有两种人,遵守规则的客人,和需要清理的垃圾。\"
他的嘴角在纱布下扯出一个弧度,\"现在,告诉我,你们谁是垃圾?\"
像是应和他的话,那些仆从悄无声息地站在四人身后,冰凉的手指放在每个人的肩膀上。
青年\"咚\"的咽了口口水,余源源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连疼都顾不上。
壮汉的喉结滚动两下,最终重重坐回椅子,脖子上的青筋却还在突突跳动。
\"很好。\"主人的声音突然变得轻快,像在夸奖乖巧的孩子,\"既然都是客人,就该共享秘密。\"
他抬手指向墙上的油画,\"看到那幅《最后的晚餐》了吗?每少一位客人,画里的门徒就会少一个。\"
谢逸猛地抬头。
因为昨晚太黑,他没注意到那里还有油画。
画中有十三位门徒围坐,耶稣的脸被黑布蒙着。
此刻再看,最边上的门徒竟消失了,空白处渗着暗红的血,像被人用刀剜去了一块。
\"祁蓝呢?\"余源源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她今早没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