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
朱祁镇正坐在王帐中,焦躁不安,得知瓦剌部派人送来信件,他立刻命令王振赶来探听情报。
“我听说瓦剌那边派人送信过来了,怎么回事,给朕看看。”
朱祁镇的语气充满了焦虑。
看到信件后,他急切地询问王振的反馈。
皇帝内心深知,瓦剌的威胁尚未解除,而自己被困在土木堡之中,局势愈发严峻。
此时,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他感到焦虑。
王振也清楚,瓦剌部的挑衅不容忽视,但他心中却也有着自己的算盘。
毕竟,王振一向能在朝堂之上左右逢源,在战场上虽不如武将们精通指挥,但他依然自信于自己的手腕。
朱勇面对这一切,虽然满心不满,但为了皇命,他不得不服从。
王振的侄子正是让大明陷入困境的罪魁祸首,作为大明的忠臣,他不能拒绝传达这封信。
朱勇忍下心头的怒火,冷静地答道:“信在这里,王公公拿去。”
王振拿到信后,毫不犹豫地打开来看了一眼。
瞬间,他像触电般暴跳如雷,声音尖锐刺耳,像是公鸭嗓的尖叫响彻整个帐篷。
“污蔑!这是赤裸裸的污蔑!”
“瓦剌部就是想反叛,所谓的使团不过是来刺探我们大明的情报!要不然,为什么这次进攻会如此顺利?”
“我侄儿王峰识破了他们的阴谋,惨遭灭口,最终战死沙场!这才是实情!”
朱勇听到这一番话,心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默默地想:行吧,你自己开心就好,反正看这架势,王峰还在瓦剌部手中,迟早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朱勇没有回应王振的咆哮,只是平静地问道:“那王公公,我们还和谈吗?”
这个问题让王振显得极为纠结。
他原本认为不过是被围困几天,等着援军来解救就好。
可一夜之间,王振的耐心已经消磨殆尽。
王振想的并非战局,而是自己的个人舒适。
作为一位太监,他对个人清洁有着近乎苛刻的要求,每天至少要洗净两次。
然而,在这种没有水源的环境下,连朱祁镇今天都没有清洗过自己,王振自然更加不适应。
他敏锐地察觉到周围人的反应,尤其是看到朱勇每次看到他时微微后退半步。
这种嫌弃的身体反应细节,被王振尽收眼底。
王振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迫不及待地找个地方清洗一下。
“等陛下的命令吧。”
王振丢下一句话后,转身小跑着去找朱祁镇。
朱祁镇此时正坐在帐中,看完信中的内容,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尽管他早已知道王振的亲戚在外胡作非为,他心中隐隐有些不满,但毕竟王振是自己家里的事情。
既然是自家的人,大明也算是自己朱家的,他有权决定一切,其他人无权多说。
然而,眼前的情报,仍然让朱祁镇感到十分不舒服。
虽然他心知肚明王振的亲属在外的行为不端,但面对这封信时,作为皇帝,他依然感到一种深深的愤怒与失望。
王振看出了朱祁镇的情绪波动,立刻低头跪下,恭敬地磕头道:“陛下,臣公务繁忙,对家属的管理失当,才酿成如此大祸。还请陛下责罚。”
王振这一跪,彻底将自己的责任推给了家庭问题。
他的态度如此恭顺,似乎在示弱,试图安抚朱祁镇的怒火。
朱祁镇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由得一软,终于决定不再计较家族事务,转而关注眼前的危局。
“瓦剌提出的和谈,王伴伴怎么看?”朱祁镇看着王振,问道。
王振深吸一口气,回道:“老奴觉得可以试探着谈一下,至少能让我们摆脱眼前的困境,进驻怀来城,之后是战是谈,咱们都可以再做决定。”
朱祁镇听完后点了点头,心中清楚,这正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并不愿意继续被困在这里。
堂堂一国之君,被草原蛮夷围困在一个弹丸之地,实在是无法忍受。
这是多么耻辱的事情!
直到今天之前,身为大明的皇帝,他统领着亿万百姓,光是洗脸都觉得奢侈,怎会想到自己竟然会落得如此境地。
朱祁镇深深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决定召开紧急会议。
朱勇等勋贵武将,以及内阁次辅曹鼐等人鱼贯进入中军御营。
朱祁镇当众决定与瓦剌和谈。
武将们还未开口,曹鼐便首先提出异议:“陛下,臣恳请三思,无论如何,瓦剌部归附后复叛,本身就是背信弃义,毫无道义可言!”
“臣深感疑虑,怀疑这是瓦剌的缓兵之计,若我方放松警惕,定会遭遇突袭,恐怕我们中了敌人的奸计!”
成国公朱勇紧随其后,附和道:“臣与曹阁老的意见一致,草原蛮夷从无道义可言,纵使他们信中所言属实,为什么不在原地等候处理,反而逃入大明境内?”
“他们不仅没有派遣使者来说明原委,还对我大明百姓烧杀掳掠,臣曾询问过那位送信的百姓,他亲眼目睹了瓦剌的暴行。”
朱勇的语气中满是愤怒:“长城一带的百姓长期安宁,谁能想到蒙古人竟然会卷土重来?”
“地方损失惨重,不少村庄被他们夷为平地,如此蛮夷,我们怎能与之和谈?只有和他们对抗到底!”
朱祁镇的脸色逐渐沉重。
尽管武将们的言辞激烈,他还是心中暗自犹豫。
眼下他所面临的困境,瓦剌的包围又让他无法动弹,只有和谈才能给他一丝希望。
然而,他也意识到,过于轻信瓦剌部的和谈提议,实在是充满风险。
朱祁镇也知道,在这个关键时刻,他必须做出决策。
朱祁镇忍不住咬牙,压下了心中的烦躁,开口道:“都别再说了,朕意已决,回信,我们和瓦剌和谈!”
皇帝的决定大于一切。
对朱祁镇而言,眼下的局势已是迫在眉睫。
虽然他心中明白,和谈可能带来更多的阴谋与风险,但此时唯一的选择,便是给自己争取时间,为后续的支援创造机会。
这个决定,既是对当下困境的妥协,也带着他自己无法抑制的无奈。
王振看了看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微妙的光芒。
在这个时候,皇帝的决定已是铁板钉钉,再说什么也无法改变结果。
王振深知自己身处的环境,毫不犹豫地附和:“陛下英明,既然决定了和谈,老奴立即安排人去送信。”
朱祁镇点了点头,目送王振离开。
即便他已经做出了决定,心中的不安却未曾消散。
和瓦剌的谈判,注定不会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