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玄天剑宗，宗门大会。
晨雾未散，问剑峰上已是人声鼎沸。三千内门弟子按剑而立，青石广场被踏出的剑痕在朝阳下泛着寒光。各峰长老端坐云台，衣袖翻飞间带起细小的剑气漩涡。
梁晴、潇湘、沈迹三人混迹其中，为了避人耳目，三人都动用了易容符。
“听说了吗？”一名紫袍弟子压低声音，“我们玄天剑宗要与魔道正式开战了……”
身旁的弟子点了点头，“前不久，宗主之所以召集各位长老，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要开战了吗？”
沈迹捏了捏下巴，目光中闪过一抹异彩。
如果说玄天剑宗开始对魔道宣战，那么其他五大宗门应该也开始行动了。他倒不在意这些纷争，只是……
——那位曾与自己并肩作战的血玉公子，还有顺路带他和张璇、歌莉进入天河秘境的万毒门圣女，以及自己亲家合欢宗宗主，恐怕要有麻烦了。
“主人可是在忧心仙魔大战？”
潇湘传音入密，声音如冰泉淌过神识，“千年来仙魔交锋七次，皆两败俱伤。但此次……”
她余光扫过远处高台，“据传是心魔宗联合其他魔门主动发难，来势汹汹，几乎波及了整个修真界。”
沈迹瞳孔微缩，一缕神识凝成秘语直入潇湘紫府，“心魔宗炼成了‘九阴煞璃丹’，可增三成结婴几率。”
潇湘脸色微变，继续传音道，“竟然还有入如此逆天丹药，主人如何知晓？”
“潇师姐可知道三大王朝的屠村事情？”沈迹看向潇湘，“我曾因此和心魔宗有过交手，得到了一些情报。”
潇湘点了点头，回应道，“知道，那时我去了大夏王朝，参与了调查，跟那帮人交了手。”
“宗主到——！”
随着执事长老一声清喝，整座广场骤然寂静。所有人齐齐躬身行礼，衣袂摩擦之声如秋风扫过竹林。
高台之上，一道清光自九天垂落。
玄逸霄踏着剑光降临，雪白宗主袍上银线绣着的三千剑纹无风自动。他足尖触及白玉地面的刹那，整座问剑峰的灵剑同时发出清越剑鸣。
玄逸霄袖袍轻挥，空中顿时浮现出魔修屠戮凡人的血幕影像，惨叫声让在场弟子们握紧了剑柄。
“血祭婴孩、抽魂炼器……”宗主每说一句，影像就切换一处炼狱场景，“这就是魔道所为，士可忍，孰不可忍！”
“天道昭昭，故本座宣布——”
玄逸霄剑指苍穹，所有影像突然凝聚成血色的魔字，在苍穹熊熊燃烧，“即日起，玄天剑宗对魔道全面开战！”
锵！
玄逸霄长剑一震，剑光将云海一分为二。
“铲除魔道，守护苍生！”
“铲除魔道，守护苍生！”
……
数千弟子齐声怒吼，声浪震得云层四散。
待声浪渐息，群情稍平，玄逸霄温和笑道，“若无疑问，宗门大会到此为止，三日后，众弟子下山除魔！”
就在这时——
嘶啦！
易容符碎裂声清脆响起。潇湘一袭白衣如雪，在人群中踏空而起。她每走一步，脸上的杀意便越加浓烈，周遭空气顿时降到冰点。
“弟子潇湘，请宗主为我做主！”
潇湘单膝跪拜，声音却比剑气更锋利，“圣子赵无尘毁我清白，弟子愿与其上生死台……不死不休！”
全场死寂如坟，连山风都凝固在众人屏住的呼吸里。数千弟子面色蜡黄，甚至就连长老们都拉下了脸。
赵无尘的所作所为早就人尽皆知，只不过所有人都看在太上长老的面子才不跟他计较。可如今，这层窗户纸被潇湘捅破，怕是要难以收场了……
赵无尘指节捏得‘咔咔’作响，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恶狠狠的盯着潇湘，自己明明派了卫阳、葛洪两人解决这个麻烦，这个潇湘怎么还活着？
玄逸霄面不改色，目光如古井般扫过台下的赵无尘，眼底闪过一抹凝重，“据我所知，赵无尘应该已经受过罚了，也给了你赔偿，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是嫌赔偿不够吗？”
他声音不疾不徐，却让所有人耳膜刺痛，尤其是潇湘更能感受到来自宗主的威压。
“不是所有事情都可用机缘来衡量的，也不是所有人都被地位等级所能压倒的。”潇湘不卑不亢挺起腰，表情严肃，眼神坚毅，“这几年来，赵无尘没少靠着自己圣子的身份作威作福，有多少弟子受他欺辱，又有多少弟子被他强暴。”
潇湘猛然转身，指着台下的赵无尘，“他们或许会怕你，但我潇湘不会，那怕赌上生命，我也让你付出该有的代价！”
全场哗然，赵无尘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身为宗主的玄逸霄也被潇湘整的下不了台。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沈迹的低语在死寂中格外清晰，他的手一拍一合，发出清脆的响声，周围弟子被感染，纷纷为潇湘的勇气而鼓掌。
掌声汇聚成惊心动魄的浪潮，在弟子间不断翻涌倍增，最后连几位长老都忍不住拍手。
玄逸霄深深看了赵无尘一眼，广袖轻拂间撤去周身威压，声音微冷，“赵无尘你是否愿意与潇湘上生死台？”
赵无尘稳步登台，玄天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郑重地向宗主行过剑礼，转身对潇湘抱拳，沉声道，“潇师妹既然执意如此，弟子愿意舍命相陪！”
玄逸霄袖袍一挥，青石高台拔地而起，将二人托至十丈高空。没有华光异彩，只有最朴素的比武场——青石为底，铁链为栏，四角镇着玄天剑宗传承千年的青铜剑炉。
“潇师妹，那一日是我不对，我跟你认了错，事后还让人送了礼品。”赵无尘剑尖斜指地面，嘴角噙着讥诮的冷笑，“何必为这点小事，断送大好前程？”
“好一个小事！”
潇湘手中长剑突然迸发刺目寒光，剑锋映出她眼底翻涌的恨意，“丢了清白的人又不是你，你又怎么会知道我的恨！”
“多说无益！”
潇湘眸光如万载寒潭，手中长剑骤然迸发刺目白芒。她身形化作一道流光突进，剑锋所过之处，空气凝结出细密冰晶，竟在青石台上犁出一道霜痕！
“今日不是你死——”
剑势骤然拔高，霜痕随剑锋冲天而起，化作一条狰狞冰龙直扑赵无尘，“就是我亡！”
“来的好！”
赵无尘阴恻恻一笑，太古龙剑发出刺耳铮鸣。剑身骤然迸发出璀璨金光，那光芒纯粹得令人心悸。
“那两个废物杀不了你……”他横剑格挡，金光瞬间吞噬冰龙，“那就让我亲自动手杀了你吧！当望江楼的一剑之仇我还记忆犹新！”
双剑相击的刹那，整座高台剧烈震颤。金光与寒芒交织的瞬间，冰龙虚影如琉璃般破碎。
下一秒，潇湘猛地喷出一口鲜血，从半空重重坠落。青石台面被砸出蛛网般的裂痕，灵剑插进地面。
赵无尘凌空而立，太古龙剑直指她心口，“望江楼那日，要不是你靠着寂灭丹的力量，我又怎么会败在你的手里！”
他望着潇湘，眼中尽是轻蔑与挑衅，“来呀！有种你再吃一枚寂灭丹试试！现在的我早已经脱胎换骨！”
赵无尘突然暴喝一声，周身气息轰然爆发，狂暴的灵压如海啸般席卷全场，他衣袍鼓荡，发丝飞扬，整个人如日中天。
没错，这几日赵无尘除了养伤，还在太上长老的帮助下，成功突破，修为已然来到金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