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照常开始,皇后落座正位,其他人根据身份不同,依次落座。
然而,因方才发生种种,整个宴席的氛围显得异常怪异。
有因商银星骤然得势,而心怀嫉妒的。
有因谢家突然倒台,而欣喜若狂的。
同时,还有因那一纸赐婚,而压不住嘴角笑意的。
祁岳坐在商银星身旁,边劝她少喝点儿,却又特意唤内监取来不醉人的果酒。
“此乃蔷薇露,只有宫里才喝的到,尝尝…”
商银星本不愿搭理他,可看着对面苏煜,正跟旁人推杯换盏,一副好不欢乐的样子,心里难受极了。
便故作暧昧的对祁岳笑笑,柔声道,“哦?此等好酒我可得多喝两壶!谢啦…”
虽是为了跟苏煜置气,然而她这故作娇羞,甜美柔情的语调,却让难得一见的祁岳,顿感心神荡漾,情不自禁红了脸颊。
他努力压抑住心跳,给她斟满酒杯,又柔声道,“此酒虽好,后劲儿还是有的,不宜饮太多!”
商银星跟没听见似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瞬间便被那香甜的味道迷住了。
“嗯!哇…不愧是御酒!好喝好喝!再给我来一杯…嘻嘻…”
看着她开心冲自己发笑的模样,祁岳的眼神越发宠溺。便又找内监要了几壶。
“不是不宜多饮吗,还要那么多?”
祁岳把酒壶摆到她面前,勾唇微微一笑,“在本王面前,管够!别人面前,不许!”
闻言,商银星拿酒壶的手顿了顿,接着没好气的白他一眼。
“管的真宽!”
许是酒饮的多了,此时此刻,她的脸颊竟有些发烫,再也不敢对上祁岳的眼神。
唉!都怪那该死的赐婚圣旨!我也是脑子被驴踢了,怎么拿这种事置气呢!现在后悔还来的及吗…
想到这些,她又情不自禁望向对面的苏煜。
恰巧,苏煜的目光也正注视着她。
只一瞬间,她便心跳加快,眼神里重新透出希望的亮光。
然而下一秒,苏煜竟挪开眼神,举起酒杯,跟祁岳隔空相敬。
只一刹那,商银星的心又被打回原形,神采尽散…
应该是错觉吧!变了心的人,怎么可能回头!
她越想越伤心,开始埋头大喝,最后干脆抱起酒壶,往嘴里猛灌。
祁岳看在眼里,心里异常复杂。
“别喝了!会醉的!”
酒壶被他夺下,这一次,商银星没有跟他争执,而是如同泄了气一般,垂下眼眸悠悠道,“我累了,想走…”
祁岳看着她思索片刻,挤出笑容,“好,本王跟母后交代一下,这就送你回去。”
祁岳招来内监耳语两句,内监又去禀报皇后。
皇后冲他微笑示意,而后,便率先推脱身体不适,离开宴席。
“恭送皇后娘娘!”
紧接着,祁岳带商银星离开,众人也随即散去,宴席结束。
马车上,商银星和祁岳对坐,一路无言。
她的思绪依旧停留在苏煜那里,心里也情不自禁被他填满。
“那个,赐婚…”
祁岳试图打破尴尬的氛围,可才说出“赐婚”二字,又因害怕她发火,便哽住喉咙,紧张的握了握拳。
商银星顶着一张微醺的脸,抬眸望向他。
“哦!对啊,忘了这茬…其实,今天我…”
“别说!”
话没说完,却被祁岳急声制止。
心里还从未如此慌乱过,他知道,商银星并不喜欢自己,甚至极其厌恶!他一直都知道…
只是,今日才被赐婚,他实在不想这么快被打破幻想…
“本王都明白,你不要说出来!”
然而,商银星却十分不理解,明明他那么讨厌自己,为何赐婚时却一点儿都不知道反抗呢?难道是因为,他土生土长,早对这种事习以为常了?
“唉…”
想到这儿,商银星忍不住叹息着摇了摇头。但还是决定跟他说清楚。
“那个,其实,就算不联姻,我和不轻山也会支持你,不会因为跟苏煜和离,就换阵营的!我们在边关历经生死,即便对彼此没什么好感,可好歹也算朋友吧!难道连这点儿信任都没有吗?”
“呵…”
闻言,祁岳冷笑一声,情不自禁的狠狠掐住食指,钻心的疼痛袭来,竟抵不过她言语中伤之半分。
没什么好感?!商银星,你可真敢说!
“谁要跟你做朋友!本王的门槛儿有那么低吗?!”
“嘶…行行行!你了不起!我不高攀行了吧?”
商银星没好气的嘟囔一句,别过脸不再理他。
“啊!”
正在此时,马车却突然颠簸,商银星一个趔趄,头径直磕到车筐,发出“砰”!的一声。
“疼吗?要不要紧?”
祁岳慌乱的扶住她的头,拧紧额头同时,眼底满是心疼。
“李超!”
然而,还不等他发怒,外面的李超倒提高嗓门儿喊了起来。
“喂!韩兄!跑那么急做什么?”
听他话里的意思,刚才碰到的,应该是苏煜的马车。
祁岳没再继续骂,而是关切的看着她。
“没事,已经不疼了。”
商银星轻轻摇头,心道,也是,苏府跟山主府本就只间隔一条甬道,顺路也正常。
“哎呀!”
然而,不等她调整好坐姿,紧接着又是一个趔趄,直接跟祁岳碰了个头。
“嘶…”
商银星扶额苦笑,祁岳攥紧拳头,红着脸冲外面道,“李超!”
“王爷!”
还不等他骂出声,李超却径直掀开车帘,探头进来道,“山主!车轱辘好像断了,走不了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