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宁海县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甚至连师爷甲午与管事山贼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听到这话,公主和特使都是气不打一处来,双拳紧握,咬牙切齿。
“这个叫什么,区区一个小官,也敢这么嚣张?”
“让他被山贼杀了,实在是太可惜了。齐先生果然是个聪明人,连山贼都能引出来。”
“这点小伎俩,不值一提。这位叫‘甲午’的,乃是府尹甲冲的远房亲戚,他一去世,县令必然会将这笔帐记在齐某身上,与齐某向来不和,据说他还曾经让人在齐某眼皮底下,观察齐某的一切行动。”
“齐某上次处理蝗虫时,田地里的作物明显生长良好,可他却跑到宁海县,让人将蝗虫全部抢走。如果农民都按照他说的去做,那宁海县就完了。”
公主皱着眉头,娇躯颤抖:“你这是大逆不道!好大的胆子。”
这县令此举,分明就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旁边的钦差还是怀疑着齐牧:“齐牧,你说你将县令骂的一文不值,那么宁海县现在怎么样了,难民都住在一间大房子里,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们到底对难民做了些什么?能不能让我们看看?”
县令可以造假,其他官吏也可以造假。
他一直觉得,自己见过的难民吃的都很好,好的有些不真实。说不定,他已经得到了情报,和县令甲冲一般,早有准备。
就是不知道,这齐牧会不会将这件事公之于众,让他和郡主知道。
宁海县的规模,比起登州来,要小得多。
如果齐牧不想去,那他就带着公主偷偷去找,应该能找到一些线索。
如果他想看的话,可以和他一起看。
“为什么不呢?那么,郡主与使者大人,是要用午膳呢,还是随下官随便逛逛?”
“郡主,你觉得呢?”
“随便吧,我也不是很饿,随便转转吧。我也很奇怪,这些难民是如何被安排的,为什么他们出去工作的时候,看起来都很精神。”
有了这位公主的首肯,一切都好说。
“你听到了吗?“郡主一心为民,为难民着想。”那就好,你让人将午饭做好,我们要招待的是一位公主,不能辱没了皇室的威严。让你有足够的时间,让你的人准备一下。”
钦差大人抬起了脑袋,开口问道。
“钦差说得对。”
当下,他让人将这件事情,告知了醇香楼,让他们在正午时分,摆下一场最高级别的酒宴。
他叫来两架马车,一架是公主,一架是齐牧,一架是她的贴身护卫。钦差大人带着他的随从,还有两个捕快,坐在马车里。
两架马车缓缓驶出城门,朝着城外驶去。
车厢两边没有车帘,可以欣赏沿途的景色。
出了城外,大地一览无余,小郡主看到农夫们在田地里忙碌,忍不住道:“这么冷的天,怎么会有人种地?”
“那些都是冬天能生长的蔬菜。难民刚来的时候,我手里的食物不多,也没有足够的钱来购买食物,所以我就让他们自己种点蔬菜,熬过了这个冬天。”
“是吗?这个主意不错。”
公主殿下点点头,继续说道:“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的田地,岂不是人手不够?今天早上,我还看到了数千名难民,你把他们安置在哪里了?”
“几千人?哈哈哈,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齐牧微微一笑,吊足了胃口。
一路往前,到了山脚下。
“还请郡主下车。”
齐牧走在前面,扶着她下了马车。
小郡主看了看四周,只见四周都是树木,树木,还有一些花草树木,不由得好奇道:“风哥,你怎么把我弄到这里来了?”
“郡主息怒,随我来。”
齐烽一马当先,朝着前方行去,大约一百多米后,穿过一片森林,眼前一花,眼前的景象顿时大变。
前方,是一片农田,农田里有农夫在耕种。
提前种下的青菜和菠菜,此时都有了绿色,它们的生长期很快,只需要两三个月。
这是一座从未见到的高山,小郡主张大了小嘴:“这,这,这这这这,这山顶上,竟然还有耕地?怎么长得这么奇怪?”
“这些东西,都是齐某命人挖好的。那就是所谓的“梯田”,把山坡改造成这样,就能跟农田里的农田差不多了,阳光也会更充足,生长的也会更好……”
“你想到了?”
“正是……”老者点了点头,点了点头。
公主笑了笑,一巴掌拍在齐牧的肩上:“好!他是怎么想到的?这太令人惊讶了。这么说,你们宁海县的耕地面积,应该是别的县的数倍吧?”
“不错。”
“这是用来安置难民的吗?”
“不是。齐某早就让人准备好了,原本不是用来招待难民的,而是用来让县里的农夫种地的。”
“农夫?你们县的农民,不都是种地的吗?”
“怎么了?”
“当然可以,大周朝建国之后,所有的田地都被分配到了农民手中,只需要缴纳赋税就可以了。”
小郡主更加不解了,偏着脑袋问道:“那你为什么要重新修田?把田地都种上了,那原先的田地该如何处理,是不是你算到会有灾祸,所以才会有难民过来?”
“王妃,你可能不知道,这片地,本来是农民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被当地的乡绅用阴谋诡计,抢走了这片地。农民要吃东西,没有地,就得租地主的地,但租地要交百分之八十的税,只有两成不到,一家人小,吃不饱,一家人多,一年到头都要挨饿。”
“作为宁海县的官员,齐观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农民饿死,所以,他决定将这片农田,交给农民来管理。
听到这番话,小郡主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后面的钦差大人已经忍无可忍。
这位钦差大臣,出身于一个官宦之家,祖上两代,在大周朝都是德高望重之人。
上一辈的人,在退休以后,都会成为当地的乡绅。他们府上的田地很多,有一小部分是皇上赏给他们的,但大部分都是从平民那里得来的。
但他并不觉得自己的家族是“巧取豪夺”的,所以才会这么说。
“齐先生,你一口一个当地的乡勇,我也要听一听,到底有什么手段?难道他们还敢在大白天,抢夺农夫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