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礼红被羽翼仙那冰冷的目光一扫,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连握着混元珍珠伞的手都紧了几分。
这娘们,不好惹!
但他身后是闻太师的军令,是整个殷商的安危,他又岂能退缩?
“活腻了?哼!”
魔礼红强压下心中的惊惧,脖子一梗,粗声道:“羽翼仙师叔是吧?俺敬你是前辈,但俺今天必须见到金灵圣母!十万火急,耽误了军国大事,你担待得起吗?”
“担待?”
羽翼仙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嘴角那抹讥讽的弧度更深了,“区区凡间王朝的兴衰,也配拿到我碧游宫来谈担待?魔礼红,你怕是冲昏了头脑。别说你,便是你家太师闻仲亲至,没有师尊的法旨,也休想擅闯!”
她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傲慢与威严,仿佛在说一只蝼蚁也敢在她面前叫嚣。
魔礼红气得满脸通红,额头青筋暴跳。
他戎马半生,何曾受过这等鸟气!若不是顾忌此地是圣人道场,对方又是金灵圣母的弟子,他早就一伞砸过去了!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魔礼红怒道,“西岐逆贼势大,截教不少道友都已应劫!
太师命我前来,必有天大的要事与圣母商议,关乎我截教气运!
你如此阻拦,难道就不怕误了大事,成为截教的罪人?”
“罪人?”
羽翼仙轻轻一扬手中玉如意,一道清辉流转,她眼神愈发冰冷:“我碧游宫行事,何时轮到你一个小小先锋官来置喙?便是真有要事,也该按规矩通传,岂容你在此撒野!再者,截教气运,岂是尔等凡夫俗子能够揣测?我看你以下犯上,扰我道场清修,已是死罪!”
话音未落,羽翼仙手中的玉如意上陡然绽放出一股令人心悸的法力波动。那股波动并不如何狂暴,却精纯至极,带着一股斩断一切的锋锐之意,压得魔礼红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知道,这女人是真的动了杀机!
魔礼红心中暗骂,这婆娘真是油盐不进,仗着身份修为,简直不把人放在眼里!若是今日真交代在这里,那可就太憋屈了!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大殿深处,终于传来一个略显疲惫,却依旧威严的声音:“羽翼,让他进来吧。”
这声音……是金灵圣母!
魔礼红闻言,顿时如蒙大赦,心中一块大石轰然落地。
羽翼仙身上的气势微微一滞,美眸中闪过一丝不解,但还是恭敬地应道:“是,师尊。”她冷冷地瞥了魔礼红一眼,收起了玉如意上的法力波动,侧身让开道路,语气依旧不善:“算你运气好!进去吧,师尊愿意见你。再敢无状,定斩不饶!”
魔礼红哪里还敢多言,狠狠瞪了那两个之前拦路的道童一眼,尤其是那个水火童子,对方吓得一个哆嗦,头埋得更低了。
他这才理了理有些散乱的盔甲,忍着内腑的震荡,沉着脸,大步流星地向大殿深处走去。
与此同时,远在九天之上的天庭之中,玄元亦未曾有片刻清闲。
商周之间的战火已然燎原,每日都有无数生灵陨落,煞气冲霄,搅动三界风云。
封神大劫,已然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玄元身处凌霄宝殿一隅的偏殿,此地被他设下了重重禁制,清静幽深。
他盘膝而坐,双目微阖,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青光,生机盎然。
鸿钧老祖有言,封神期间,他不得擅离天庭。
这道旨意,表面上是鸿钧所下,但玄元心中清楚,这背后真正代表的,是道祖与那西天极乐世界的创世古佛这两尊深不可测的道境强者的共同意志。
道境强者,言出法随,轻易忤逆不得。
玄元虽然自问不惧鸿钧,甚至有信心在单打独斗中胜过这位名义上的道祖,但同时面对两位道境存在的联手压制,即便是他,也不得不暂时隐忍。
毕竟,他如今尚未恢复到巅峰状态,世界树幼苗的炼化也还差最后一步。
逞一时之勇,并非明智之举。
“呼……”
玄元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那气息中竟夹杂着丝丝缕缕的灰色败亡之气,显然是先前大战所留下的暗伤。
经过这段时日的精心调理,这些暗伤已在世界树幼苗磅礴的生命精气滋养下,渐渐拔除。
他的神念沉入体内,那株原本只有三寸大小的世界树幼苗,如今已经长高了不少,枝叶更加繁茂,每一片叶子上都仿佛承载着一方小世界生灭的道韵。
丝丝缕缕的混沌之气被幼苗的根须吸收,转化为最精纯的本源之力,不断淬炼着玄元的道体与元神。
“快了,只差一丝契机,便能将这世界树幼苗彻底与我自身大道相合,届时,伤势尽复,修为亦能再进一步。”玄元心中暗忖。
除了恢复伤势与炼化世界树幼苗,玄元也没忘了自己新收的弟子——杨戬。
这小子资质悟性皆是顶尖,又兼有大气运在身,实乃可造之材。
玄元既然收了他为徒,自然不会藏私。
于是,在天庭的这段“禁足”时光,玄元索性开坛讲道。
他讲道的地点,就设在自己偏殿之外的一处云台。
最初,只是杨戬一人侍立在旁,恭敬聆听。玄元所讲,乃是自身对天地大道、法则奥义的感悟,由浅入深,旁征博引,玄妙无穷。
杨戬听得如痴如醉,时而眉头紧锁,时而恍然大悟,周身法力气息也随之起伏不定,显然获益匪浅。
他那九转玄元功,本就是阐教顶尖功法,如今得了玄元这等存在的指点,更是突飞猛进,隐隐有突破的迹象。
后来,玄元讲道之事,不知怎地传了出去。
一些天庭的仙官、天兵天将,听闻有大能讲道,便抱着好奇之心,远远观望。
有胆大的,便在云台下寻个角落,偷偷旁听。
玄元对此,倒也并未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