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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全是鲜红的血和碎肉、残肢，甚至还有一些被压扁的人形怪物，看一眼就让人头皮发麻。
不少人都已经直接断气，而没有彻底断气的，在这种情况下，反而比断气的更痛苦。
活是活下来了，但那种扭曲的痛，还不如直接死了痛快。
而且最终，也只能在痛苦和煎熬中死去。
王海一行三十几人，至少有十几人被货车撞到，死亡人数不详。
而其余没被撞到的人，现在也是瘫软在地上。
一个个脸色苍白，犹如失了魂的吸血鬼一般，半天都没有一点反应。
他们也算是从鬼门关跑了一圈，虽然很幸运的没有没有出事，但这种经历，也足以让他们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即便是活下来，也得做一辈子噩梦。
“救我！”
“求求你，救救我！”
“我还不想死，我不能死呀！”
这时候，陈轩听到了一道极其微弱的呼救声。
声音断断续续，如果不注意听的话，根本就听不到。
环视一圈，陈轩最终把目光锁定在货车右边后轮下面。
走过去一看，那儿确实压着一个人。
只见这个人的双腿被卷入车轮里，脸趴在地上，以一个极其诡异的姿势躺在车底。
看见这个人的脸，陈轩表情不禁有点复杂。
他——就是王海。
那个一直恶心他的人。
只是现在……
报应吗？
“别挣扎了。”
“你现在最好留着一口气，等救护车过来。”
“话说的越多，就越容易没命，还是把这一口气留着吧。”
陈轩蹲下身，淡淡道。
救人肯定是不会救的，而且也没有办法救对方。
他现在什么工具都没有，连止血的办法都没有。
如果强行把王海拉出来，单单是大出血，就已经无能为力了。
王海被车轮压着，虽然痛苦，但还可以保留一口气。
可一旦拉出来，分分钟都更有可能大出血，没有医疗器械辅助的话，他想救人也不可能救得了。
这会儿贸然救人，只会让其死的更快。
当然，就算能救，他也不可能救。
不过奇怪的是，
也不知道是王海太倒霉，还是说他太幸运。
竟然会被货车撞到，可偏偏又活下来了，只不过双腿被压扁。
这个人的命，不得不说确实非常顽强，肝癌晚期，再加上因为吃药而引起的大量并发症，现在又被货车碾压。
这么多事情凑到一起，竟然都还没有死，甚至还有力气求救。
关于这一点，陈轩都不得不佩服这个王海了。
果然是好人命不长，坏人活千年，这句话有时候是真有道理。
王海显然不是什么好人，甚至已经坏到骨头里了。
可他就是活着，命比谁都硬。
但现在双腿被货车完全碾压，以后就算可以抢救下来，日子恐怕也不好过，最少每天都得要人照顾。
能照顾他的自然也就是他的子女。
但是凭对方女儿在刚才采访中表现出来的人品，照顾王海？
怕不是会把他丢海里去吧？
这也是陈轩劝王海的理由，
让一个人痛苦，其实并不需要直接弄死他。
很多时候，活着其实更痛苦。
说完一句后，陈轩也就没有理睬王海了。
对方这个样子，就算是活下来，那也注定充满痛苦。
就比如张啸天一样。
到现在都还没有度过危险期，随时都有可能挂掉。
但现代医疗科技那么发达，应该是可以勉强保住他的命的，只不过终身瘫痪也是注定。
以至于只能非常痛苦的活着，每天都要承受难以想象的剧痛，这可比死了还要痛苦1万倍。
所以，陈轩也希望这种结果能在王海身上展现。
毕竟他们都是一类人嘛。
……
四周看了一圈后，陈轩并没有发现什么值得救的人。
要么就是已经直接断气，要么就是已经差不多断气。
但哪怕没有断气，也很难活下来，基本是没有抢救的意义了，顶多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况且，陈轩什么都没有，他想要救人也没办法。
不过好在这次车祸没有一个人是冤枉的，全都是那些举报过他的患者，无辜路人一个都没有撞到。
可能这也是因为这群人聚在一起的原因吧。
而货车司机的目的也很明确，就是为了撞死王海他们，对其他路人并没有想法。
冤有头债有主，绝不连累无辜之人。
不过让陈轩有点奇怪的是，
王海他们和这个货车司机究竟有什么恩怨，居然会做到这种程度来。
直接开着大货车撞人，这个仇可不小呀，一般的仇恨可做不到这种程度。
想到这儿，陈轩急忙来到驾驶室查看。
驾驶室此时已经被撞到严重变形。
货车不光是撞到人，而且是在撞到人后由于速度过快，直接撞到了建筑物上面。
也是因为撞到了建筑物，才让货车失去行动能力。
要不然的话，货车司机可能不会就此罢休，还得再玩一会儿碰碰车。
透过车窗玻璃看着驾驶室里的货车司机，陈轩点点头，没错，就是这个人，他认识。
他和对方在以前也见过很多次。
当然，后者并不是他的病人，他也没有什么病，主要是他女儿得了肝癌，所以……
至于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又和王海他们有什么仇恨，陈轩目前就不知道了。
想知道答案，估计也只能等这个货车司机清醒以后才行。
“你们害死我女儿。”
“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把你们都杀了。”
货车司机由于服用了兴奋剂，此时神情显得格外疯狂，但他被卡在车里出不来，什么也做不了，只是嘴里一直念叨着。
可见他的执念之深，就算是到了现在，也不能影响到他的执念，还是想要完成这个执念。
害死了他女儿？
陈轩表情微微一动。
货车司机的女儿，是一名肝癌患者，同时也是他的病人。
以前在他这里治过病，也买过药，病情恢复的还算可以。
他记得父女俩的感情非常好，小家伙也很懂事，就算得了绝症，但脸上的灿烂笑容也依旧在。
尽管，货车司机只是普通家庭，为了治病也算掏光所有。
可即便如此，他们父女俩还是过得非常幸福，再有了药后，也是有了盼头。
在后来，陈轩被人举报卖假药后，他也就没见过这对父女了。
这对父女没有举报他，而是保持了沉默，跟其他患者的选择一样。
他救过很多人，也治过很多人。
其中并不是每个人都像王海他们狼心狗肺，为了一点利益，就举报他卖假药。
不过面对张啸天这种资本，他们应该也没什么办法，就算想站出来说句公道话，恐怕也有心无力。
大多数人都不敢得罪张啸天，只能保持沉默。
事实上，陈轩也不怪他们，同时也知道他们无能为力。
如果他们真站出来对抗张啸天，其结局也不过是白白送死的人。
当然，虽然不怪，但他也不会继续给他们卖药。
为了救这群人，他倾尽所有。
但在他危难之时，却没有一个人对他伸出援手。
可能他们都有各自的原因。
但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
相同的历史，绝对不会重演第二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