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王兰香嗫嚅着，声音细若蚊蚋，“那人……是我以前的对象，他也在魔都念书……”
涂志明不耐烦地摆摆手，语气冷硬：“这些你不用跟我解释，全是借口。
如今你抛下孩子，背叛丈夫，欺骗所有真心待你之人。
王兰香，我只要你一件事，别给我媳妇打电话，也别写信。
从此咱们桥归桥路归路，最好再也不见。”
目送王兰香上了车，涂志明开着吉普车回村。
到中午吃饭时，村子里突然喧闹起来。
郭谝子带着一群人急匆匆来到院门口，急切喊道：“志明，不好了，出大事了！
姜小海昨晚就不见了，他老娘今早收拾屋子，在他枕头下发现一封信，是给你的，你快看看！”
涂志明赶忙到门口，从郭谝子手中接过信。
信封规整，一看就是出自完美主义者之手。
涂志明抽出信，匆匆扫了两眼，不禁大吃一惊。
只见信上写着：“志明哥，王兰香辱我，我必手刃之。
奸夫淫妇背着我行苟且之事，不除之不足以雪耻。
帮我照顾宏军和我老娘，以后你就是宏军的亲爹了。
我想不到别人可以托付，只能托付给你！
大恩大德今生无法报答，只能来世再报。”
看完，涂志明把信递给郭谝子。
郭谝子看完，也是张嘴结舌，爆出一句粗口：“握草，这小子不会去魔都了吧？”
涂志明皱着眉头道：“还用说吗？肯定是！”
“那现在怎么办？”郭谝子焦急地问。
“还能怎么办？去把人追回来呗！”涂志明无奈道。
“派谁去？”
“派我去呗，还能派谁，你们谁去都找不着人，只有我行！”涂志明无奈地回应。
“那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吧，也只能明天了，今天的火车已经走了！”
“那我找两个人陪着你一起！”
“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就行！
一会儿打电话给肖剑一，好像咱们的人也有几个正在魔都搞军民联合经营部。
如果有认识姜小海或者王兰香的，让他们过去拦一拦。
拦不到就去大学里面找一下，我明天就到。”
哥俩商量完，郭谝子带着人匆匆撤了。
涂志明本想带着俩孩子做酥皮烤肉，这下子也完全没了心情。
可看着俩闺女那兴高采烈的模样，他又不忍心扫兴，只好硬着头皮把酥皮烤肉做了。
腌制好的五花肉挂进了烤炉，俩闺女跑到院门外堆起了雪人。
往常，涂志明肯定去参与一番，但因为姜小海的事情，他此刻完全没了兴致。
姜小海抱着杀人的目的去的，村里人去车站拦他，基本没戏。
自己又晚一天才能到，这期间可千万别出了事儿才好。
这要是弄出个一穿二，甚至是一穿三，那可就糟糕透顶了。
报仇雪耻固然痛快，可姜小海也活不成了。
姜小海一死，留下孤儿老母，也太可怜了。
而且姜小海可是向阳大队的一员，他如果杀人，势必影响大队的声誉。
涂志明正琢磨着，秀芝和赵敏初从医院探班回来了。
秀芝肚子微微隆起，脚踩台阶不太安全，赵敏初一直搀着她的胳膊。
刚从院门露头，涂志明便迎了上去。
“不是和你说了么，这几天医院就别去了，专心在家里养胎。”涂志明关切地说道。
秀芝笑着回应：“哪有那么娇气，还有一个月才生呢，没事儿的。”
赵敏初也道：“孕妇多动一动好，到时候有利于生产。
就是你家门前这个坡碍事，修了台阶也有点儿滑。”
涂志明道：“那以后我扬点儿土上去，这样能防滑。”
赵敏初进了屋，秀芝凑到涂志明身边，小声问道：“志明哥，你把兰香姐送上车啦！”
涂志明点点头：“送上火车了！”
“志明哥，你有点儿不高兴，是因为我收留了兰香姐在咱家住了一晚上，还让你去送她吗？”秀芝轻声问道。
涂志明笑着摇头，伸手摸了下秀芝的脑袋：“想什么呢？傻丫头！
你和王兰香是朋友，彼此相帮出于情谊。
要是帮个忙先想对不对，那就称不上啥朋友了。”
“那你咋有些不高兴呢？”秀芝追问。
秀芝简直就是他的心情晴雨表，任何风吹草动都仿佛能感知得到。
听见秀芝问，涂志明也不好再隐瞒，就把王兰香返回魔都，姜小海尾随而至的事情说了。
秀芝听了大惊：“这么说姜小海想要杀人？”
涂志明点头：“可不是么，这小子现在去魔都了，我打算明早过去追他，别真出了事儿！”
“隔着一天，来得及吗？”秀芝担忧地问。
“希望吧！我之所以心情不好，就是这事儿不可控，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涂志明无奈地说道。
涂晶晶和涂莹莹在院门外喊：“爸爸，你过来一下！”
涂志明连忙走了过去，问道：“干啥啊？”
“爸爸你看我和妹妹堆的雪人儿像不像你？”
涂志明瞅了半天，雪人胖胖的，用土块当的眼睛鼻子，嘴巴是用手抠的一个洞。
涂志明故作生气道：“我有这么胖吗？”
俩孩子咯咯笑。
涂晶晶道：“你没这么丑，你也没这么白啊！爸爸你就知足吧！”
涂莹莹一旁附和：“知足吧！”
涂志明板起了脸：“不知足！我命令你们两个，必须把我弄得好看点儿，我要大眼睛、高鼻梁、大高个！”
俩孩子笑着又开始了忙活。
看着雪地里活泼的俩闺女，涂志明心情莫名地高兴了起来。仿佛世间一切都成了烟云，或卷或舒，随遇而安便好。
次日一早，涂志明背着秀芝收拾出的大包，踏上了去往魔都的列车。
当绿皮火车喘着粗气，缓缓驶入上海站。站台穹顶下，穿蓝布棉袄的人流如潮水般涌动。
走出车站，外滩的万国建筑群覆着薄雪，黄浦江上拖船鸣笛，对岸浦东还是大片农田。
即便如此，此处的繁华也远胜别处。
涂志明按照系统定位，坐上了公交前往交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