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志明正坐在床上闭目冥想,和系统沟通行动计划。
听冯元如此说,他睁开了眼睛。
“不是你说的那事儿还没想明白么?我这不是给你个机会,让你多想一会儿么!”
冯元双手捂住了脸。
“这回完蛋了,我跟我媳妇说过,要是连续三天不回家,就说明我死在外面了!
让她该逃跑逃跑,改嫁改嫁!
你拉着我进火车站,我还以为你是让我送送你呢。
哪知道车到地方了,你直接把我拉上车了。
这特么等我回来了,媳妇上了我兄弟的床,我特么上跟谁说理去。”
涂志明的嘴角不由得翘了起来。
想象力太丰富了也不好,想象力太丰富喜欢自己给自己扣帽子。
“行啦,我已经跟王含露交代过了,让她给你家里说了。
瞅瞅你那熊样,一点儿自信都没有。
你对你媳妇孩子那么好,我不信连三天都不愿意等你。”
闲话休提,痴不愣登就到了大河南。
没有电子屏,没有安检机,只在出站口有个检票员。
随意看了眼两人手中的车票,就痛快放行了。
灰白色水泥广场上熙熙攘攘的,出站的人奔向了不同的方向。
“去哪儿?”冯元问道。
“去救人啊,还能去哪儿?”涂志明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面。
“不和那个孙小红的家人见个面吗?”
“见他们有啥用?再说我也不认识他们啊!”
“就咱们哥俩,你敢不敢?”
冯元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废话,当然敢了了!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了,再过二十年又是一条好汉。
有系统做哨探,知道孙小红还没死,涂志明也就没了紧张的情绪。
要不是他信不着本地的公安,其实他完全可以不来。
这年头的公安大部分都是军队转业的,没有经过专业培训,办案手法相当的粗糙。
从不和坏分子讲条件,遇到劫匪都是硬刚。
最后劫匪免不了一死,但同样的,人质能不能活,那就看命大不大了。
关押孙小红的地方距离市区挺远,涂志明干脆和冯元进供销社买了辆自行车,骑着出了城。
两人轮流蹬车,路况越来越差,坑坑洼洼,颠簸不已。
中途,他们还遇见了一伙劫匪,被冯元一顿拳打脚踢,轻松收拾,都给撂倒了。
涂志明一边努力蹬车,一边称赞:“冯哥,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看你浑身没几两肉,想不到还真有两下子!”
冯元笑得得意洋洋:“哥们当年也是练过的。
我家后山大庙里有个老和尚,功夫了得。
我小时候没事就喜欢去那儿玩儿,老和尚就指点了我三招。
我练熟了这三招,基本上就没遇到过啥对手。
要不然你以为,光靠着嘴皮子,能在玉安县混出一番天地吗?”
涂志明听了,来了兴趣,询问道:“那三招啊?这么厉害?”
冯元道:“说实话,我这三招是想留着传给儿子的,但你想学,我就教给你了。”
涂志明闻言,一阵无语:“冯哥,你还是别说了,我听着你这话咋这么别扭呢?”
两人蹬车来到一个小山坡前,涂志明卖力地蹬了上去。
冯元最后还是忍不住,把他的独门绝技说了出来。
原来他这门功夫还有个名字,叫做金鸡拳,一共三招二十七个变式。
这门功夫的特点就是永远一只腿着地,或多点进攻,或攻防一体。
其中最典型的一招叫做金鸡破晓。
这招要一手拦挡,一手插眼,一脚踢裆。
攻势凌厉,防不胜防。
涂志明听了,大感神奇,觉得冯元这武功和后世成龙、李连杰的功夫大相径庭,完全是两个路数,但别有一番风味。
山间的暮色来得格外早,最后一缕残阳被密林吞噬时,系统终于发出提示音。
涂志明眯起眼睛,看见山坳里几间歪斜的土房像被随手丢弃的破鞋,半掩在张牙舞爪的杂木林中。
“到了。”他压低声音,和冯元把自行车推进荆棘丛。
借着系统提供的三维地图,涂志明早已摸清布局。
他蹲在歪脖子松树后观察片刻,突然从军绿挎包掏出把54式手枪。
金属枪身在暮色中泛着冷光,他利落地卸下弹匣检查子弹,又咔地推回去。
“冯哥,看见那道山沟没?”
他枪管指向两山之间的狭长阴影。
“待会儿我救人出来就往那儿跑,你负责截住追兵。”
冯元喉结滚动了下,“兄弟,你单枪匹马的行吗?还是咱俩一起吧!”
“我这人就喜欢冒险。”
涂志明咧嘴一笑,露出了雪白的大门牙。
“不然你以为我为啥总往深山老林钻?
我想要的不是虎豹熊罴,要的是这种刺激的感觉。”
他拍拍冯元肩膀。
“冯哥你记着,让过我俩之后,专打冲最前头的。”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没入渐浓的夜色。
涂志明像只山猫般潜到土房后窗。
腐木窗框渗出煤油灯的昏黄,他贴着墙根慢慢直起身子。
透过窗纸破洞,看见孙小红被捆得像端午的粽子,嘴上还勒着布条。
歪在墙角一动不动,不是晕倒了就是睡着了。
七八个精瘦汉子围坐着喝酒,花生壳在泥地上铺了厚厚一层。
“毛头哥,”秃瓢汉子搓着脖子上的泥垢,“你说这孙家真能掏钱吗?我咋看不出这娘们能值三万块呢?”
被称作毛头的短发男人吐出口酒气。
“这娘们能耐着呢!在好几个市里都有铺面,和西北那边三七分账,听说一年就能挣好几万呢!”
几人眼睛全都亮了,在煤油灯下闪着光,好像一群饿狼。
旁边麻杆似的同伙突然贱兮兮的笑了。
“毛头哥,山里待了好几天了,兄弟实在憋的慌!
反正这女的再过两天就放了,不如让兄弟痛快痛快吧!”
“痛快个屁呀!”
毛头伸手就给了他一脖溜。
“没听这娘们说吗,他干哥可是涂志明!
涂志明现在全国都有名,广播里都播过,报纸上也登过。
听说和军队还有关系呢!”
他抹了把油汗涔涔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