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镇渊王府的中心大殿,
此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燕南屿脸上的得意与张狂还未完全褪去,
便被极致的错愕所取代。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燕孤鸿消失的地方,
又难以置信地看向古先生,张了张嘴,
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父王……就这么死了?
被古先生一掌……拍死了?!
这和他预想的剧本,完全不一样!
他只是想夺权,想掌控九皇鼎,成为新的镇渊王,
他没想过要燕孤鸿死啊!
至少,不是现在,
不是以这种方式!
这要是传出去,他燕南屿弑父篡位的罪名坐实,
如何服众?
古先生缓缓收回手掌,那双笼罩在迷雾下的眸子,深邃得如同万古深渊,
他轻轻甩了甩手,
望向那光芒越发黯淡,几乎要彻底熄灭的九皇鼎,
眼中终于出现不一样的色彩,
“父王……”
燕南屿呆滞的看着燕孤鸿消散的地方,
那双充满了野心的眼眸,此刻满是错愕和不安。
他猛的扭过头,死死地盯住不远处飘忽不定的身影,
他的声音几乎变了调,透着无法置信的颤抖,
“古先生!你……你竟杀了父王?!”
面对燕南屿的质问,那被称为“古先生”的神秘人,缓缓转头,
他笼罩在迷雾下的脸庞,看不真切,
但那传出的声音,却带着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
“三公子,哦不!”
古先生顿了顿,语气中带着蛊惑,
“现在,应该称呼您为镇渊王了。”
“我只是帮你扫清了登上王座前的最后一道障碍。”
“你看,现在不是很好吗?”
“从这一刻起,你就是这镇渊城,乃至整个北冥魔渊名正言顺的主人,无人可以掣肘于你。”
镇渊王!
这三个字如同一道惊雷,瞬间劈开燕南屿脑中的混沌与恐惧。
他眼中的错愕与惊骇,
被一股炽热的激动所取代。
是啊!
父王死了!
虽然过程和他想的不一样,
但结果……
结果却是他梦寐以求的!
眼下,
还有谁能阻拦他?
燕南屿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眼神死死的盯着大殿最上方,
那尊象征着无上权力的王座。
他的脚步,不受控制地迈了出去。
一步,两步……
他走上台阶,最终,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缓缓地,
坐了上去。
冰冷的王座,触感坚硬。
但这一刻,
燕南屿却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灼热快感,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成功了!
他终于坐上了这个位置!
他就是新的镇渊王!
俯瞰着下方噤若寒蝉的众人,
一种君临天下的掌控感,让他几乎要沉醉。
然而,他屁股还没坐热,
那君临天下的快感还未在心头完全化开。
古先生那幽幽的声音,便如同一盆冰水,从他头顶浇下。
“好了,三公子。”
“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到,让你成为了新的镇渊王。”
古先生的声音依旧平淡,却透着一股冷漠。
“现在,你也可以安心的……”
他故意拉长了语调,然后轻轻吐出两个字。
“下去了。”
“下去?”
燕南屿心底一跳,一股寒意在心底炸开,
他霍然从王座上起身,指着古先生,厉声道,
“古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古先生脸上的笑容愈发森然,像是在看一个白痴。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你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什么?!”
燕南屿脸色瞬间铁青,
“混账!”
燕南屿怒极咆哮,指着古先生,
对殿下那些早已投靠他的心腹长老与统领们下达了第一个王令!
“来人!所有长老、统领听令!”
“给本王拿下此獠!他弑杀先王,罪大恶极!本王要将他碎尸万段,为父王报仇!”
看着台阶下那些对他俯首帖耳的“自己人”,
燕南屿瞬间恢复了几分胆气。
这里是镇渊王府!
是他燕南屿的地盘!
他就不信,这古先生再强,
还能一个人对抗他们所有。
“本王本不想这么快就卸磨杀驴,古先生,是你太危险了,也太自大了!”
燕南屿冷笑着,胜券在握。
“既然你急着找死,那就看看,你一个人,如何与我整个镇渊城为敌!”
“呵呵,真是愚蠢得可怜。”
古先生发出一声满是怜悯与轻蔑的嗤笑,
他再也懒得看燕南屿一眼,只是对着那些所谓的“燕南屿亲信”,用一种命令的口吻,
“把这个没用的废物处理掉。”
“我们的计划,继续推进。”
下一刻。
令燕南屿亡魂皆冒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那些刚刚还对他表露忠心,被他视为左膀右臂的长老与统领们,
眼中骤然亮起一抹诡异的金色符文!
他们的神情,在一瞬间变得无比的狂热与恭敬,
无视了王座上的燕南屿,齐齐对着古先生躬身,声震大殿,
“是,主人!”
“你……你们……”
燕南屿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懵了,
他绝望的指着那些瞬间倒戈的“自己人”,身体抖得如同筛糠。
这怎么可能?!
这些人,
明明都是他亲自拉拢,许以重利的心腹啊!
怎么会……
他猛地抬头,看向台阶下那个如同深渊般神秘可怖的古先生,
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不甘与怨毒。
“你到底是谁?!”
“你究竟想做什么?!”
回答他的,是那些曾经的“心腹”们,
眼中亮起的冰冷杀机。
“啊——!”
凄厉的惨叫,
戛然而止。
整个镇渊王府大殿,再次归于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