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炼心之路实在是一塌糊涂。
想通过劳作来转移注意力,但她总是忍不住分心,去想修行的事,去想练剑的事,去想那柄断剑!
她也试过很多其他办法,比如漫无目的地游荡、养一只宠物或者种花、培养新的兴趣爱好、学点新东西......
但结果是越想放下,越放不下,像一个不断重复的循环,怎么都跳不出来。
尤其看到身边人都在刻苦修炼,每天都有所进步,她的心头便似万千细蚁攀爬,心痒难忍。
恍若唯她一人,走在错误的方向上,不见天光。
过了半晌,方霄杰放下笔。
他转身伸手,将她纤腰轻轻揽入怀中。
鼻尖轻触她的发丝,那股淡淡的香气中带着一丝冰凉,宛若白雪中盛开的雪莲花,纯净而迷人
显然她刚沐浴完没多久。
他抱了一会后,忽然将她打横抱起,走出了书房,直奔卧室。
“走吧,为夫找个好地方,给娘子讲个故事。”
“在书房不也可以么?”
凌茹沁脸上微微漾开的红晕。
近两个时辰后。
方霄杰静静地抱着光洁无瑕的身躯,肌肤相贴,温润如玉。
他轻声道来,讲述一个关于“守仁先生”的故事。
守仁先生11岁时,问塾师“何为第一等事”。
15岁出游边关,考察边塞,立下经略四方之志。
18岁效法故人格物致知,盯着一根竹子看了七天,大病一场后,开始怀疑先贤“向外求理”之法。
做官之后,因替言官戴铣辩护,得罪了宦官,被廷杖后又被贬到偏远地方。
几年后,他在逆境中顿悟,提出“圣人之道,吾性自足”!
凌茹沁听得认真,眼神里有惊讶,也有困惑。
紧接着,方霄杰继续说起,那位守仁先生友人同游时,友人指着岩中花树问:“如此花树在深山中自开自落,于我心亦何相关?”
守仁先生答道:“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同归于寂;你既来看此花,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便知此花不在你心外!”
花开花落本无事,万事万物皆在心!
心若不动,则万物皆静。
凌茹沁皱了皱眉头,眼神有些恍惚,不断思索这段故事的深意。
似有一抹明亮,悄然拨开她心头的阴霾。
这时,脑海中忽然传来道爷急促的质问声:
“小子,这个故事你从哪里听来的?快说!”
语气中透着一股抑制不住的激动。
方霄杰愣了一下,本能地扯过一条薄被盖在两人身上,忍不住苦笑道:“道爷啊,您可是修道有成的高人啊,怎么做这种爬墙头偷窥、有损清誉的事。”
“滚滚滚!”
道爷怒声呵斥,语气中透着几分恼羞成怒:“老夫刚刚解除感应屏蔽,现在只能听见动静罢了,又窥探不了什么画面。你小子莫要满口胡言,败坏道爷清名!”
“是小子冒犯,愿向道爷谢罪。”
方霄杰立刻认错,态度端正。
道爷显然还没打算放过他:“早晚被你小子气死!快说,那个故事从哪听来?”
方霄杰叹了口气,沉声应道:
“那还是小子在进入圣地之前的事了。当时途径一座俗世小镇,路过一座算命摊子,摊主是个身穿老旧道袍的老道士。也是机缘巧合,小子请老道士喝了顿酒,醉意微醺间,老道士便跟我讲起了这个故事。”
道爷沉默不言。
无论是‘圣人之道,吾性自足’,还是‘花开花落本无事,万事万物皆在心’,直指大道本心。
若能参悟透彻,纵然面对合道境桎梏的心魔劫,亦可心如止水,安然度过。
联想起这小子识海深处那股令人心悸的存在,道爷心中不禁生出几分信服之意。
有些隐世大能,最爱混迹红尘,以蝼蚁之姿窥天地之道。
毕竟,在市井街头摆摊算命的事情,当年他自己也干过。
见道爷久久未语,方霄杰心头一紧。
这就信了?
他原本还想好了几种不同说辞,以防被质疑时好应对。
不过如此也好,倒是省了不少口舌。
随之收起思绪,继续和凌茹沁分享和探讨,自己对这个故事的理解。
......
三天后的夜晚。
方霄杰早早沐浴更衣,来到一间闭关密室中,盘膝而坐。
默念会静心诀,心境逐渐祥和,整个人都逐渐放松起来。
青铜戒指中,道爷看着这小子一本正经的模样,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似乎没太搞明白这小子又想干什么。
以他的状态,并没有到需要闭关破境的时刻。
方霄杰形神俱松,意识沉入识海,凝视着那杆锈迹斑斑的紫金天平秤,静待最后的对决来临。
约莫一炷香后。
忽然,一股难以言喻的波动自识海深处升起,紫金天平秤随之泛起淡淡光晕,仿佛被某种力量唤醒。
紧接着,他体内的法力不受控制地流转起来。
只见紫金天平秤原本处于同一水平线的两端托盘,竟开始缓缓倾斜,下沉的托盘上盘膝着一个与方霄杰身形轮廓相似的虚影。
金手指【大道之争!】果真玄妙非常,竟可令修为进度实现量化。
虽然凌茹沁突破了一个大境界,但方霄杰的修为增进也不可小觑。
从结果来看,终是他更胜一筹。
还没完!
紫金天平秤忽然轻颤,仿佛再次回应着某种未知的力量,泛起一圈圈更柔和的光芒。
属于凌茹沁虚影的那一端,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下沉,最终稳稳停在低处,不再动摇。
果然,凌茹沁领悟的太虚剑意,在技艺提升值,彻底碾压了他!
【大道争锋!】
【对比结果:宿主败!】
【惩罚一轮心魔劫,倒计时:十息、九息、八息.......一息!】
【惩罚开始。】
方霄杰瞬间陷入沉睡!
......
“凌霄杰,你真是废物一个!”
“老娘我怎么就瞎了眼,跟着你这种人!都六十岁了,还卡在后天境第三重,寸步难行!”
“你那个同乡凌延洲,早都修炼到后天境第五重了,在二爷手下当上了护卫头领。再看看你这副窝囊样儿,老娘当年怕是脑子进水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发霉潮湿的气味。
方霄杰缓缓睁开双眼,眼神平静中带着几分疲惫。
一间略显宽敞的屋子,墙壁斑驳,家具破旧。
床边坐着一个身形发福的老妇人,正絮絮叨叨地说着话,语气中夹杂着讽刺与不满。
是曾经三小姐的贴身侍女之一,年轻时也算姿容秀丽、心思灵巧。
在她四十岁时,向他暗送秋波,再加主子的撮合,他顺其自然接了盘,两人在凌府结为了夫妻!
哦,对了,他的主子是之前的三小姐。
在四十一年前,家主便把三小姐许配了给刚晋升至先天境界的凌无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