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的双马尾还沾着刚才打斗溅上的酒渍,听见【轮流爽一遍】那刻,发梢都像炸了毛似的扫过肩头。
她攥着拳头往地上狠狠碾了碾,指节捏得泛白,连声音都尖着气:
【你个混球敢说这话?!我撕烂你的臭嘴!】
话音未落,狂风已经像颗炮仗似的往布拉肯跟前冲,帆布鞋在碎酒瓶子上踩出脆响,却被林欣伸手拽住了后衣领——力道不大,却把她往前冲的势头硬生生拽了回来,双马尾都跟着晃了晃。
狂风猛地回头,眼眶还红着圈,却不是怕的,是气的,声音又急又躁:
【狗崽子!你拉我干什么啊?他都这么糟践你了,不揍得他满地找牙,他还真以为咱们好欺负!】
旁边海妖帮的人见冲上来的是个扎双马尾的小姑娘,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有人吹着口哨调侃:
【哟,这小丫头片子还想替人出头?毛长齐了没啊?】
这话更把狂风的火气勾了上来,挣扎着要挣开林欣的手:
【你看他们!还敢笑!狗崽子你快放开我,我不把他们牙敲下来我不姓狂!】
林欣却没松劲,反而轻轻把她往身后带了带,指尖按在她紧绷的肩膀上,声音压得稳:
【别冲动,要立住脚,得按规矩来。】
【规矩?】
狂风瞪圆了眼,气鼓鼓地撅着嘴,双马尾还在微微晃:【这破规矩能挡得住他的脏嘴吗?他都那么骂你了,你还跟他讲规矩?】
布拉肯看这闹剧,不耐烦地把铁棒球棍往地上一戳,震得空酒瓶叮当响:
【怎么?躲在小丫头身后不敢出来了?刚才抢地盘的劲呢?】
林欣没理他,只偏头看着狂风,眼神里带着点安抚:
【只有我亲自接下他的茬,才能让这酒馆里的人真服。乖,看着就好。】
狂风咬着唇,攥着的拳头松了松,却还是不服气地瞪了布拉肯一眼,双马尾随着她的动作扫过林欣的胳膊,满是少女没压下去的火气。
林欣抬手拨开肩头沾着的碎木屑,指尖蹭过枪套边缘时顿了顿,接着往前迈了半步——明明身形比布拉肯矮了大半个头,气场却像张绷紧的网,稳稳罩住了身前的空间。
她抬眼盯着布拉肯,声音没带半分火气,却字字戳得人发紧:
【刚才的话你该听清楚了,我要立规矩,就没打算让旁人插手。我的态度够明显了吧?】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布拉肯身后蠢蠢欲动的海妖帮成员,眉梢轻轻挑了下:
【怎么?连让手下退开的【表态】都做不了?】
布拉肯的脸【腾】地涨红,攥着铁棒球棍的手更紧,指节泛白得几乎要嵌进金属里。
他脑子里嗡嗡响——这臭婊子分明是在嘲讽!
嘲讽他连自家手下都管不住,更嘲讽他怕了,怕打不过她才要靠人多!
可要是不表态,身后这群兄弟看着,他这海妖帮头目的脸还往哪搁?
【都他妈给我站住!】
布拉肯猛地回头,粗哑的声音像磨过砂纸,吼得唾沫星子乱飞,【没老子的话,谁也不许往前凑一步!谁敢动,老子先废了他!】
海妖帮的人全僵住了,有人下意识攥紧了手里的酒瓶子,却没一个人敢应声。
几双眼睛在布拉肯和林欣之间来回扫,眼神里藏着犹豫——谁都看得出来,刚才林欣收拾壮汉时又快又狠,布拉肯虽壮,可真要单打,未必能占着便宜。
这种沉默像层薄冰,悄摸摸裹住了人群,连呼吸声都轻了几分。
林欣没再说话,只朝着布拉肯的方向,又往前站了一步。
鞋踩过地上的碎酒渣,发出【咯吱】一声轻响,却像个信号似的——她身后的囚徒们立马往后缩了半步,自动往两侧靠去,洗得发白的旧衣蹭着桌椅,动作快得没半点犹豫;
海妖帮的人则磨磨蹭蹭地往后挪,有人还偷偷瞟着布拉肯的背影,脚下拖拖拉拉,却也不敢不退。
不过几秒钟,逼仄的椰风酒馆中间,愣是空出了块丈许见方的地。
地上还沾着琥珀色的酒渍、碎木片和几粒骰子,头顶的暖黄灯光刚好落下来,把这块临时的【决斗场】照得清清楚楚。
布拉肯盯着那片空地,又看了眼林欣冷得像冰的眼神,咬了咬牙,也往前迈了一步。沉重的脚步声震得地上的碎渣轻轻跳,他手里的铁棒球棍往地上一戳,发出【咚】的闷响:
【别他妈耍花样,今天老子就让你知道,嘴硬的下场!】
旁边的狂风攥着衣角,双马尾都绷得发直,却没再喊着要冲上去——她盯着林欣的背影,指尖悄悄掐了掐掌心。
【紧张什么呢?】
雅各布看了看一旁的狂风关切询问。
【我在想,等会要是林欣没打过,我要不要上去帮忙呢?毕竟,她现在身上也没穿外骨骼…】
狂风小声嘀咕了一句。
【哈哈,你要是上去帮忙,那这家酒馆估计也不用开业了。】
雅各布像是半开玩笑似的说道。
【喂,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狂风气鼓鼓的捏了捏雅各布的仿生义体。
【我没开玩笑…额,我是说,你要是真参与战斗,这家酒馆就真的开不下去了,当然了,林欣也不可能会输的,咱们看看就好了。】
两人谈话间,布拉肯喉间滚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那声音混着酒馆里未散的朗姆酒气,粗粝得像砂纸磨过木头。
他攥着铁棒球棍的右手骤然收紧,指节泛白得几乎要嵌进金属棍身,左臂上的蛇形纹身顺着虬结的肌肉绷紧,鳞片似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顺着肩头往下爬。
下一瞬,他猛地蹬地,近两米的身躯像辆失控的卡车般冲出去,棒球棍在他手中划出一道寒光,带着破风的锐响直砸林欣面门——那速度快得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连二楼尤克里里的余音都被这股狠劲劈得支离破碎。
林欣瞳孔微缩,却没半分慌乱。
她脚尖往侧一滑,帆布鞋擦过地面的琥珀色酒渍,溅起细小的酒花,身体像片柳叶似的往后仰。
几乎是同时,【嘭】的一声巨响震得整个酒馆都晃了晃——棒球棍没砸中人,反而硬生生砸穿了旁边半面实木吧台,木屑飞溅着弹到三米外,有块尖木片甚至擦着海妖帮一个壮汉的脸颊飞过,在他脸上留下道血痕。
那壮汉吓得【嘶】了一声,慌忙往后缩了缩,之前起哄的嚣张劲儿瞬间蔫了大半。
【躲得倒是利落!】
布拉肯咧嘴冷笑,露出两排泛黄的牙齿,手臂没停,猛地抽回棒球棍,借着惯性横扫过去。
这一棍的力道比刚才更狠,棍头扫过两张并在一起的实木桌时,桌面像纸片似的被劈成两半,桌腿【咔嚓】断裂,带着上面的啤酒杯和骰子砸在地上,清脆的破碎声混着酒液流淌的【汩汩】声,在酒馆里炸开。
他踩着满地碎木往前追,每一步都震得地面的碎酒渣跳起来,眼神里满是暴戾:
【有本事你别躲啊!刚才抢地盘的横劲呢?怎么现在跟只耗子似的钻来钻去!】
林欣依旧不接招,反而顺着他的攻势往后退。
眼看棒球棍又要扫到身前,她突然弯腰,捡起地上一个滚过来的铁皮酒桶,往身前一挡——【哐当!】棒球棍重重砸在酒桶上,铁皮被砸得凹陷下去,酒液顺着裂缝哗啦啦流出来,溅了布拉肯一裤腿。
林欣借着力道往后跳,落在一张翻倒的桌子上,膝盖微屈卸去冲力,重心稳得像钉在上面。
她抬手拂了拂额前垂落的碎发,指尖甚至还沾着点酒渍,眼神却依旧冷静,像在观察猎物的猎手,连呼吸都没乱半拍。
周围的情绪开始分化。
海妖帮的人见布拉肯占尽上风,又开始起哄,有个穿花衬衫的汉子举着啤酒杯站起来,大喊:
【老大加油!把这臭婊子砸进地里!】
还有人拍着桌子吹口哨,眼神里满是轻蔑。
反观囚徒们,个个攥紧了拳头,脸色紧绷,有个穿破洞t恤的汉子忍不住往前凑了凑,却被旁边的人拉了拉——【别冲动,她肯定有办法。】
而狂风站在最前面,双马尾还沾着刚才打斗溅上的酒渍,此刻却绷得笔直,她攥着衣角的手都泛白了,小声嘀咕:
【狗崽子怎么还不还手啊……这混蛋都快把酒馆拆了!】
【嘘!】
不知何时,浮生已经来到了狂风身后,小声对她说:
【林欣的战斗风格和你不一样,看着吧。】
布拉肯没注意到周围的细微变化,他只觉得林欣的躲避是在戏耍自己。
他再次挥棍,这次目标不是林欣,而是她脚下的桌子——【嘭!】桌腿被砸断,林欣顺势往后跳,落在一堆碎木片里。
布拉肯紧跟着冲上来,棒球棍直戳她的小腹,棍头带着的劲风扫过她的衣角,可林欣还是躲开了,甚至还借着转身的动作,捡起一根带尖的断桌腿,随手扔到了布拉肯的脚边。布拉肯没在意,一脚踩上去,却被木尖硌得【嘶】了一声,动作瞬间滞涩了半秒。
【怎么?脚软了?】
林欣终于开口,声音冷静得没半点波澜,却像根针似的扎进布拉肯的耳朵里。
她往后退到吧台另一侧,那里堆着几个空酒桶,还有散落的柠檬片和冰块。
【你他妈找死!】
布拉肯被激怒了,他咬着牙,再次挥棍砸向酒桶——【哗啦啦!】酒桶被砸翻,滚得满地都是,冰块撒了一地,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冷光。
他喘着粗气,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砸在地上的酒渍里,晕开一小片深色。
刚才连续的猛攻耗了他不少体力,手臂开始微微颤抖,挥棍的力道也比之前弱了些。
可他依旧不肯认输,反而更急躁了。
他绕着吧台追林欣,试图用体型优势把她逼到角落。
酒馆本来就逼仄,被他砸坏的桌椅碎块堆在地上,好几次他迈步时都得绕开,动作越来越不连贯。
有一次他挥棍时,棒球棍卡在了两根断桌腿之间,他咬牙想拔出来,脸都憋红了,手臂上的肌肉突突直跳,才勉强把棍子抽出来。
而林欣呢?
林欣一直在观察。
她注意到布拉肯每次挥棍后,都会下意识地喘口气,左手会悄悄揉一下右肩——那是发力过度的征兆;
她还注意到,地上的冰块和酒渍让地面变得湿滑,布拉肯的脚步好几次都打滑,只是他自己没察觉。
时机差不多了,林欣心里默念,身体微微前倾,做好了反击的准备。
周围的气氛也变了。
海妖帮的欢呼声越来越小,有人看着布拉肯额头上的汗,又看了看林欣依旧平稳的呼吸,悄悄咽了口唾沫;
有个之前喊得最凶的壮汉,此刻手里的啤酒杯都没举起来,眼神里多了点犹豫。
而囚徒们慢慢往前凑了凑,眼里开始有了期待,穿破洞t恤的汉子甚至低喊:
【该反击了!】
狂风也松了口气,她看出林欣的眼神变了,那是要动手的信号,她攥着的拳头慢慢松开,嘴角不自觉地往上翘了点。
布拉肯还没意识到危险。
他再次挥棍,这次是横扫,目标是林欣的腰侧。
可这次,林欣没躲——她突然往前冲,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弯腰避开棒球棍的同时,伸手抓住了布拉肯的手腕。
布拉肯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手腕上传来一阵剧痛,林欣的手指像铁钳似的扣着他的筋脉,顺着他挥棍的力道往旁一拧。
【咔嚓】一声轻响,布拉肯疼得【啊】地叫了出来,握棍的手松了松,棒球棍差点掉在地上。
【你……】
布拉肯又惊又怒,想用力甩开林欣,可他的手臂却像被钉住了似的,根本动不了。
林欣没给他挣扎的机会,抬脚踹在他的膝盖后侧——这一脚力道不大,却刚好踹在他发力的薄弱点上。
布拉肯膝盖一软,单膝跪在了碎木堆里,疼得额角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的黑色背心。
他还想挣扎,用另一只手去抓林欣的衣领,可林欣早就料到了。
她侧身避开,同时捡起地上一根断木,抬手就往他的手肘戳去。
【嘶——】
布拉肯的手肘被戳中,整条手臂都麻了,再也没力气抬起来。
林欣趁机松开他的手腕,绕到他的身后,一只手抓住他的头发,微微用力往上一扯,迫使他抬头看向天花板,另一只手则把那根断木抵在了他的脖颈处——木尖贴着皮肤,冰凉的触感让他瞬间僵住,甚至能感觉到木尖已经刺破了点皮,温热的血顺着脖子往下流。
【你刚才说……要让我跪下磕头,再陪你们兄弟轮流爽一遍?】
林欣的声音落在他耳边,冷静得没半点情绪,却字字像冰锥似的扎进他的心里。
她手上微微加了力,断木又往皮肤里陷了点,【现在,你再说说,谁该给谁磕头?】
布拉肯喘着粗气,脸涨得通红,却没敢再骂一个字。
他能感觉到死亡的威胁——不是真的会死,而是作为海妖帮头目的尊严,正在被眼前这个女人一点点碾碎。
周围彻底安静了,只有冰块在杯底融化的轻响,还有布拉肯粗重的呼吸声。
海妖帮的人个个低着头,没人敢再吭声,有个壮汉甚至悄悄把手里的酒瓶子放在了地上;囚徒们则爆发出一阵压抑的欢呼,有人激动地拍着巴掌,穿破洞t恤的汉子更是喊了出来:
【牛逼!】
狂风跳了起来,双马尾晃得欢快,眼里亮晶晶的,比刚才打赢架还开心。
吧台后,一直沉默的调酒师琼斯终于停下了擦酒杯的手,他抬眼看向林欣,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冰冷,只是指尖在杯沿上轻轻摩挲了一下——那是他第一次对酒馆里的打斗露出异样的反应。
布拉肯咬着牙,沉默了足足十秒,脖子上的青筋突突直跳,最终还是不甘心地闷哼一声:
【我们……我们海妖帮认……认你这个新帮派了。】
声音不大,却足够让酒馆里的每个人都听见。
林欣没立刻松开他,反而又问了一句:
【以后这椰风酒馆,谁说话算话?】
【你……你说话算话。】
布拉肯的声音更低了,头垂得更低,不敢再看周围的人。
听到这声回应,林欣才缓缓收回断木,往后退了半步。
布拉肯瘫坐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想站起来,却发现双腿发软,根本用不上力。他看着自己颤抖的手腕,又看了看林欣依旧整洁的衣角,眼里满是难以置信——他居然被一个看着比自己瘦弱、连枪都没拔的女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周围的囚徒们彻底沸腾了,有人冲上来想扶林欣,却被她抬手制止了。
她走到布拉肯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依旧冷静:
【起来。从今天起,这酒馆的规矩,我来定。要是有人不服……】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海妖帮成员,眼神里的冷意让每个人都打了个寒颤,【就像他一样。】
海妖帮的人没人敢反驳,个个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狂风跑过来,挽住林欣的胳膊,双马尾蹭着她的肩膀,兴奋地说:
【欣姐!你太厉害了!刚才那一下拧他手腕的时候,我都快喊出来了!】
林欣笑了笑,抬手擦了擦指尖沾着的酒渍,目光落在满地狼藉的酒馆里,又看了看身后整齐站着的囚徒们,还有低头沉默的海妖帮成员——她知道,从这一刻起,这椰风酒馆,乃至整个夏威夷的黑市线索,都已经在她的掌控之中了。
而刚才那场决斗,不仅仅是赢了布拉肯,更是赢了所有人的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