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锁锁几人毫不掩饰,大摇大摆地将吏部侍郎府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席卷一空。
那搜刮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活脱脱的打家劫舍。
屋内的夫妻二人,即便听到外面嘈杂的动静,也只能瑟瑟发抖地蜷缩在角落里,不敢发出一丝声响,更不敢踏出房门半步。
吏部侍郎夫人可是个出了名的守财奴,平日里视金银如命,每一两银子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
此刻,听着外面财物被扫荡的声音,她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疼。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边哭边用力掐着吏部侍郎的大腿,那股子狠劲,仿佛要把心疼都发泄出来。
“你掐我做什么?”吏部侍郎委屈地嘟囔着,声音里满是无奈。
吏部侍郎夫人泣不成声:
“呜呜呜,我心疼啊,这可都是我辛辛苦苦攒下的家业啊!”
那哭声里,满是对失去财富的绝望。
“你快闭嘴吧,只要人活着,一切都会有的。”
吏部侍郎强忍着大腿的疼痛,安慰道,“想必这些妖魔鬼怪也不过是贪图钱财,顶多拿点金银珠宝。
我那些瓷器名画才是最值钱的,到时候我变卖几幅,肯定能让咱们家渡过难关。”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自我安慰的乐观。
吏部侍郎夫人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说道:
“其实我还有个隐秘的小金库,咱们家真正的家底都在那里呢!”
“夫人,还是你有谋算啊。”吏部侍郎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忍不住夸赞道。
说罢,夫妻二人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那笑声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有些诡异,而又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吏部侍郎夫人叹了口气,惋惜地说道:
“只可惜,本来想着把柳儿那丫头送去东宫,看来是不行了。”
吏部侍郎一听,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急忙说道:
“送个屁啊,不要命了!
看来传言太子体质特殊,这事是真的,只要跟他谈婚论嫁准没好事。
算了算了,明日我就进宫跟太后把这件事推掉。”
夫妻二人紧紧相拥在一起,彼此的体温传递着温暖与慰藉。
这般亲昵的姿态,对他们而言已许久未曾有过。
正所谓患难时刻方见真情,在这危机四伏的漫漫长夜,唯有身边的老夫老妻才是最坚实的依靠。
他们就这般相互依偎着,沉浸在这份难得的温情之中,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渐破晓。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惊恐的呼叫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老爷!夫人!不好了,咱们家昨晚被打劫了!”
那声音里满是慌乱与恐惧,如同一记重锤,狠狠敲在夫妻二人的心上。
吏部侍郎昂首挺胸,推开了房门:
“喊什么!不就是丢了些东西嘛,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那声音中气十足,试图掩盖内心深处的慌张。
管家早已吓得脸色煞白,双腿微微颤抖,急切地说道:
“老爷,咱们赶紧报官吧!说不定那伙匪徒还没跑远,咱们追上去,兴许还能把东西都追回来。”
吏部侍郎瞬间拉下脸来,心中暗自咒骂:
【追个屁!能追得上那些妖魔鬼怪吗?只怕这会儿它们早已经回到深山老林里逍遥去了。更何况,这件事他哪敢声张啊!要是被那群妖怪知道他报了官,今晚再来寻仇,那可就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他强装镇定,摆了摆手,说道:
“不必了,莫要惹来杀身之祸。
敌人在暗,咱们在明,还是算了吧。
你赶紧去准备早膳,吃完我还要进宫呢。”
管家面露难色,欲言又止,嘴巴张了又合,结结巴巴地不知该如何开口。
“磨蹭什么呢?有话就赶紧说!”吏部侍郎不耐烦地催促道。
管家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道:
“老爷,您今日能不能告个假,先看看府上的情况。
后厨的米面还有所有吃食,全被劫匪给偷走了,一点儿都没剩下啊!”
“你说什么?米面都被偷走了?”
吏部侍郎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这妖怪也太过分了,啥都不放过,连这些米面都要顺走!
就在这时,吏部侍郎夫人也从屋内走了出来。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急忙开始巡视府中的情况,脚步匆匆,眼神中满是担忧。
不瞧不知道,一瞧吓一跳。
吏部侍郎夫人瘫坐在自己小金库的门口,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肆意流淌,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她的身子剧烈地颤抖着,双手不停地拍打着地面,仿佛要把心中的悲痛与绝望都宣泄出来。
“哎呀,我的命啊,这可是我的命啊,就这么都给拿走了。”
吏部侍郎也好不到哪儿去,呆立在那曾经摆满名贵瓷器和名画的屋子中央,双眼直勾勾地望着空荡荡的四壁,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最终夺眶而出。
直到他眼睛哭得又红又肿,活像两颗熟透了的核桃。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群妖怪竟是如此贪婪,如此肆无忌惮。
府里的桌椅屏风这类家具,平日里看似寻常,此时也都被搬得一干二净,仿佛这里从来就没有过这些物件。
吏部侍郎哭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气愤地吼道:
“这妖怪真是厉害啊!就四个人,居然能把咱们家的东西全搬走,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呀?”
吏部侍郎夫人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呜咽着说:
“呜呜呜,咱们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哟!”
当日,吏部侍郎进宫面见太后。
他跪在地上,满脸悲戚,声泪俱下地说道:
“太后,臣原本打算嫁入东宫的女儿,昨晚竟与人私奔了,至今下落不明。
这嫁入东宫之事,实在是无法成行,还望太后恕罪。”
太后微微皱眉,又问道:
“那你家中可还有其他待字闺中的女子?或是远房亲戚家的也行。”
吏部侍郎连忙磕头,态度坚决地否定道:
“没有,太后,真的一个也没有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心中满是后怕。
这事儿他是真不敢再沾边了,家都被搬得精光,要是再和太子扯上关系,说不定都得家破人亡。
太后思索片刻,心想没了这家还有别家,便也不再为难他,挥了挥手,让他退下了。
吏部侍郎如释重负,连滚带爬地退出了宫殿,那狼狈的模样,仿佛是逃离了一场生死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