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过劲来才细想刚才看到的一幕。月光下飘动的人影,身着白的、灰的、黑的衣服都有,少说也有几十人。那些人排了几排,还排列得挺整齐。
他们在操练吗?也不像呀!哪有半夜三更练功的。这一飘一甩地练的也不是轻功,难道是练什么妖术不成?
景春熙的脑海中充满了疑问,她的脑海里一直闪现那些飘动的人影,试图找出一些线索。
她闭了闭眼,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再把当时看到的情形回想了一遍,“居然没有脚,那手为什么一直张开没有动?”又是心里一惊,觉得那是鬼魂才对。
她心中的恐惧很快又被勇气所取代。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缓缓地睁开眼睛,再次回想那飘动的人影。
吐了两口浊气,想到大舅舅还在外面,她若贪生怕死,大舅舅就可能腹背受敌。
她咬了咬牙,心中暗暗发誓,不能让大舅舅陷入危险之中。
豁出去了!
有什么可怕的?她自己还不是来自前世的一抹幽魂吗?别人怕她才对。
她坚定了自己的心情,眼神中透着无畏。
手臂上绑着袖箭,束裤上也绑了一把匕首,一只手紧握毒药,另一只手飞镖也备好了。
她做好了一切准备,然后意念一下出了空间,飞身直奔那群人而去。
“倏”
“倏”
“倏”
景春熙手中的三支袖箭如闪电般连发,箭矢破空的声音在寂静的夜中显得格外清晰,箭箭都精准地命中了前方那些飘动的身影。
然而,她却没有看到一个人影扑倒,也没有一个人如她所料,向她扑来。
那些身影一个个只是做出凶恶之状,摇手摆腿。“不”,仔细看去,摆动的只是袖子和裤腿而已,看似又飞又摆,实则一步都没移动,根本就没往前飘。
景春熙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疑惑,她一步步向前,却只敢一步一挪,大步走都不敢。
随着向那个角落的逼近,景春熙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明明袖箭已经刺进了那三人的身体,怎么只见窟窿不见血。她皱着眉头,仔细回忆着曾经听过的各种传说。
“哦哦哦”
她突然记起来了,原来柳姨娘院中那个老虔婆吓唬她和弟弟的时候说过,鬼是没有双脚的,鬼的血也不是红色,是接近透明的,而且刀枪不入。
景春熙心中一紧,但很快又镇定下来,她轻声嘀咕道:“吓唬谁呢?纸老虎而已。”尽管如此,她还是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每一步都像是在试探。
“我是好人,我不怕!阎王爷爷都舍不得收我,就是让我来收你们这群恶鬼的。”景春熙觉得再这么下去,她快变成絮絮叨叨的神婆了。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勇敢一些,但内心的恐惧还是难以平息。
随着角落的靠近,那些人影被无限放大,景春熙惊恐地看到那些人不但没有脚掌,没有手掌,还是无头鬼。
她的心脏狂跳不已,吓人,太吓人了。
“我毒死你们,让你们永世不得超生。”虽是嘴里嘀咕,景春熙却不敢大声,生怕惊动屋里的人,但是抓着毒药的手高高扬了起来。
就在这时,“啊!”她举起的手猛然被往后一拉,景春熙发出的小声惊呼都是颤抖的,一转身一扭腕,用力把自己的手扯出,景春熙闪身进空间的同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你干嘛?”
“大舅舅!小心!”她连忙一个闪身又出来,站到景长江面前,把他往后推。
“那些都是恶鬼。”景春熙说着又想往前冲,手臂却被拉住了。
景长江皱着眉头,仔细看了看前方那些影影绰绰的“人影”,然后说道:“看清楚,衣服晾在竹竿上呢!”
在军队,将士们的衣服都是这么晾晒的,也都晾晒得很整齐,他可见得太多了。
白的是里衣,黑的、灰的、靛蓝色的都是外袍,一目了然。如果在野外,他们还经常防晒在树枝上,那可是把夜行的行商吓得屁滚尿流,一辈子再不敢行夜路的。
“吓死我了。”
听到这话,大舅舅又在身边,景春熙终于相信了。
她跑向几步之遥的人影,定眼一看,确实是一件件衣服都穿在竹竿上。
晾晒在竹竿上的衣服,她不是没有见过,但从来都不是在深夜,而且也不是单独一个人看。她从来没见过晾晒那么多衣服,还那么整齐的。她不禁为自己刚才的惊慌失措感到有些好笑。
“正屋里都没有人,但东厢房、西厢房人都是满满的,都被我解决了。”景长江看向那些衣服,估算了一下,连声说道:“快点,这排房子里还有不少人。”他又说了一句,“我从那边包抄过来,你~快点!”声音虽不大,但很急促,生怕景春熙没回过神来。
她想锤自己的木头脑瓜,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可是没时间了。
看到大舅舅飞身出去,她也迅速往最近的墙边靠。靠近第一间房子才发现,可能是天气炎热的原因,向外的窗口都没贴窗纸,窗棂的框还是挺大的,只要有风就会往里灌。
不是封闭的空间,肯定要多浪费不少毒药,而且可能造成贼人假死。她心中暗暗着急,但还是迅速行动起来。
连着过去几间房子,全部往里投放了一包毒药,直到在中间碰到了景长江。
景春熙说:“得加点量。”然后把几包毒药塞给大舅舅,并迅速拿出面巾帮他结实罩上。自己也戴了个黑色的面巾,还罩上了帷帽。
她往最近的房门一推,门居然只是虚掩而已。火折子一点,看到里面双层的架床没一张是空的,上面躺着的人已经一动不动,毒药直接往他们命门一撒,一个都没漏掉,才迅速退出。
如此一般几间房子都走完,再往外走的时候,看到已经在外面等着她的景长江,摘掉面巾的他好像一脸轻松。
“快点,看三堂有没有可以收拾的东西?”景长江拉起她就走,走到往后的通道后,又回头大声说:“你们搜一搜这些贼人身上有没有什么标记,记得带上。”
耳畔马上传来不同的回应,“是!”“是!”“是!”
径直往后院走的当口,没想到却碰到已经往外撤的随从几个。
“这么快?”景长江问,“有什么收获?”
“书房和花厅都没有人,除了卷宗没旁的东西,库房里东西也不多,值钱的我们都收了。倒是得了几封信,不知是否有用。”几封信交到了景长江手里,景长江顺手又交给了景春熙。
后面的三个随从手上都各拿着一个包袱,看着东西并不重,收获果然很少。
不过这跟他们预想的差不多,这狗官接任还不到一个月,上头那位不可能一下子给他太多活动经费。
至于敛财,他恐怕还来不及。
景长江大手一挥,说:“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