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太子是皇后嫡出,今年二十岁,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少时便以才学闻名京城,若抛却太子这个身份,他也是声名显赫的才子,再加上容貌俊美,身量颀长若修竹,很是惹人瞩目。
乔镰儿平时和楚尧策没有太多的交流,不过她看他好像是有意在这里等她。
遂行了一个见面礼:“拜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
楚尧策看着眼前还梳着少女发式样的女子,乔镰儿对于京城来说是一个传奇,对于他来说更是不可思议。
他天分奇高,少时成名,向来满心骄傲,可是乔镰儿十二岁那年就立下了军功,如今更是成了郡主,一个乡野人家的女子,不像他一出生就有最优良的培养条件,却飞快走到这一步。
这才是真正的天选之人,天纵之才,哪怕最偏远,最艰苦的环境,也不能阻隔她散发光芒。
楚尧策还了一个礼,道:“本宫在这里等郡主,并无他意。”
“只是为了对郡主道一声感谢。”
“感谢?”乔镰儿不明白。
“感谢郡主为父皇分担了不少烦恼,给父皇带来欢心,父皇向来不苟言笑,自从县主进宫,父皇脸上便多了笑容,也更轻松自在了,连着半年一年身体没有出现任何状况,这在以往是没有过的情况。”楚尧策这番话发自肺腑。
乔镰儿道:“身为皇上的子民,这是我当尽的一份心意,殿下不必客气。”
说罢告辞离去。
这件事,很快传递到皇帝的耳根子里。
“太子可有向郡主送什么贵重礼物,或者有什么暗示交代。”
“回皇上,并没有。”
“看来,策儿只是真心为朕感到开心。”皇帝点头道。
他对乔镰儿是亲近,比对他生的那些公主还好,但他不希望有人因此盯上乔镰儿,想要借着她在他的跟前投机取巧,这样反而污了这一份纯粹的君臣之情。
楚尧策刚刚踏进东宫,脸上的一缕沉思尚未退去,就听到一道刺耳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哟,二皇弟,想不到你身为东宫太子,还需要去讨好一个小丫头,为了有人帮着在父皇面前献媚讨好,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楚尧策皱了一下眉头,转头看去,楚尧昭带着讥讽的脸映入眼帘。
楚尧昭是皇长子,当年最得宠的韩贵妃所出,他一直认为,自己是最有资格和太子争夺皇位的人,哪怕东宫已立,储君确定,他这一份决心依旧很强烈。
比起楚尧策腹有诗书,手握良策,楚尧昭更多专研的,是人心谋算。
“皇兄慎言,不过是那丫头能够让父皇开心,我深感欣慰,才感谢她两句,身为儿臣,他人能尽我不能尽之孝,我总不能无动于衷。”
“二皇弟总是冠冕堂皇的,我还能不了解你,明面上是正人君子,心中的打算,你自己比谁都要清楚。”
楚尧策不气不恼,只是含着淡笑:“皇兄能了解我,说明也能体谅我,我们兄友弟恭,共同为父皇排忧解难。”
对方好似一条滑腻的鱼,难以把握,还未触碰到身上便溜远了去。
楚尧昭一噎,满腔的挖苦都堵在喉咙口。
“我要看书了,皇兄没有别的事,请便吧。”楚尧策又不咸不淡下了逐客令。
东宫的大门关上了,将楚尧昭挡在外面。
楚尧昭眉眼阴沉地离开,那乔镰儿一心往父皇的跟前凑,果真得了父皇的信赖。
如果楚尧策真的笼络了她,有她当他的口舌,那他岂不是希望更渺茫了。
楚尧策他动不了,可是乔镰儿呢,一个没有背景的乡村野丫头出身,想要解决她,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
那些高门贵族,眼睁睁看着乔家崛起,却不加阻拦,主要是因为这丫头能拿出那些稀奇古怪的吃的。
不过,他不好吃,他天生就没有多少味觉,这本来是他的一个遗憾,如今,却成了他的一大优势。
楚尧昭冷笑一声,志在必得。
乔镰儿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脑子里却在想宫里的事情。
楚尧策是太子,也是皇帝最器重的皇子,但据说因为韩贵妃得君心的缘故,皇帝对皇长子楚尧昭另有几分不一样的偏爱。
所以,太子虽立,但未来君主是谁,尚不能完全定论。
如果楚尧策有什么闪失,这个机会,一定会落到楚尧昭的身上。
但也正是楚尧策出现在眼前,让乔镰儿意识到,她要为以后做打算了。
乔家不断强大,就在于她选择了一条不错的路子,从前选对了,以后也不能有所偏误,不然,一失足成千古恨。
虽然皇帝四十二岁,正当壮年,但在古时代,四五十岁就辞世的人不要太多,排除婴儿夭折数据,大泽国的平均寿命是四十八岁,在古代已经算是相当不错。
经过几次宴会的接触,乔镰儿对太子和大皇子还是有些了解。
太子惊才绝艳,对策论,时政颇有见解,性子比较谦和,颇有宽厚仁君的感觉。
大皇子则深不可测,看人的眼神总是带着一种探究,据传闻他结党营私,拉拢了一些重臣。
乔镰儿当然知道,太子绝对没有看上去的这么简单,身为东宫之主,又怎么可能不谋算。
但太子给她的感觉,就是要舒服许多。
乔镰儿睁开眼,已经有了决断。
但皇帝讨厌结党乱政,所以,她要做得很隐蔽一些。
半个月后,就传来何副将不小心摔下马背的消息。
“脊柱摔断了,这辈子都不能骑马打仗,算是彻底废了,林大将军也将他免了职,只是命大夫好生治疗。”裴时玖道。
“何副将作为内军四大副将之一,连马都骑不好吗?”乔镰儿知道,这其中必有猫腻。
“庞达跟了陈副将,这件事,是二人合谋所为,何副将用了几年的马突然发了性,一时难以控制,将他摔了下来。”
乔镰儿沉默,这宋老三没了舌头,手不能使唤了,居然还有这个能耐。
“如今一个中郎将替换了何副将的位置,而那个中郎将,和庞达也是沆瀣一气。”
“我去把人杀了。”她起身来。
还是要永绝后患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