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底的吸力突然暴涨,一只完全由虚无构成的巨眼缓缓睁开,眼瞳中没有瞳孔,只有纯粹的漆黑,死死盯着林峰。被它盯上的刹那,林峰感觉自己的存在都在变得模糊,仿佛随时会化作虚无。
“你是第一个能走到这里的‘平衡者’。”虚无之影的声音直接在他识海中响起,不带任何情绪,“放弃抵抗吧,融入我,你将获得永恒的‘无’,不再受法则束缚。”
林峰没有回应,只是将归一鼎的力量催发到极致。青灵剑化作一道流光,顺着一根被污染的本源丝带,直刺渊底的巨眼。三色螺旋纹在飞行中不断吸收纯净的本源能量,光芒越来越盛,竟在剑尖形成一个微型的“界域”——那里有日月星辰,有山川河流,正是多界生机的缩影。
“渺小的存在,竟敢反抗本源的归宿?”巨眼发出一声震耳的咆哮,无数黑色触须从渊底射出,缠绕向流光。触须所过之处,彩色本源丝带瞬间枯萎,连空间都变得褶皱。
林峰操控着剑尖的微型界域,让其不断演化——触须靠近时,界域中便生出斩魂刃的锋锐,斩断触须;触须断裂后化作虚无斑点,界域中又生出影法的黏腻,将斑点包裹、净化。这正是他在镇魂狱领悟的“斩融共生”,此刻在归一鼎的加持下,发挥得淋漓尽致。
流光冲破层层触须,最终刺入巨眼。三色螺旋纹如病毒般在巨眼中扩散,所过之处,漆黑的眼瞳泛起淡淡的灰金色。虚无之影发出痛苦的嘶吼,渊底剧烈翻腾,被污染的本源丝带开始褪去黑色,重新恢复彩色。
林峰感觉吸力渐渐减弱,归一鼎的光芒与青灵剑的螺旋纹完全融合,他的识海中,多了一份对虚无的理解——虚无并非邪恶,只是失衡的本源,就像黑夜与白昼,缺一不可,真正的平衡,是接纳它,而非消灭它。
当最后一丝漆黑从巨眼中褪去,虚无之影的核心化作一缕纯粹的黑色本源,融入归一鼎中。渊底的吸力消失,彩色的本源丝带重新流向各界,无妄渊的灰色空间渐渐变得明亮。
林峰收起青灵剑,归一鼎化作一道流光,融入剑脊。他抬头望向渊顶,能感觉到镇魂狱的震动已经平息,灰金色的魂光屏障重新覆盖了穹顶的口子。
他知道,危机并未完全解除——被污染的影引者需要净化,多界的秩序需要重建,但他手中的青灵剑,此刻正流淌着斩、融、虚三种力量,证明着平衡的真谛并非绝对的和谐,而是在对立中寻找共生的可能。
远处,黑袍人与灰袍人的身影出现在渊边,前者虽依旧冷漠,眼神却少了几分戾气,后者对着他微微颔首,笑容中带着释然。
林峰握紧剑,转身向他们走去。新的秩序,需要所有人一起建立,而这条路,才刚刚开始。
无妄渊的虚无核心被净化后,镇魂狱的魂光屏障重新稳固,但影引者的威胁尚未解除。这些被虚无同化的守护者,虽在虚无之影消散后恢复了部分神智,却仍被银灰色的“蚀魂雾”包裹,在镇魂狱的回廊中游荡,所过之处,古魂灯的光芒依旧会被削弱。
林峰与黑袍人、灰袍人(镇魂狱建立者残魂凝聚体)汇合时,正看到一群影引者围着一盏古魂灯,用蚀魂雾缓慢侵蚀灯芯。他们的动作机械而痛苦,银灰色的脸上偶尔会闪过一丝属于“人”的挣扎。
“蚀魂雾是虚无之影残留的能量,与影引者的魂识深度绑定。”灰袍人望着那些影引者,语气复杂,“强行净化只会让他们魂飞魄散,必须找到‘解蚀之法’。”
黑袍人突然指向回廊深处的一面石壁:“那里刻着‘镇魂狱典’,记载着历代守护者的秘术,或许有关于蚀魂雾的记载。”
三人穿过游荡的影引者,石壁上的狱典果然有相关记录:蚀魂雾的本质是“失衡的魂识能量”,需用“同源魂火”引导其重新平衡——所谓同源魂火,正是影引者未被同化前的本命魂火。
“但他们的本命魂火早就被虚无吞噬了。”林峰皱眉,破妄之眼看到影引者体内,只有蚀魂雾形成的虚假魂火在燃烧。
灰袍人突然抬手,掌心浮现出一朵微弱的琥珀色火焰:“我还保留着第一任守护者的本命魂火,或许能用它作为‘火种’,唤醒他们潜藏的魂识。”
他将琥珀色火焰弹向最近的影引者,火焰接触蚀魂雾的瞬间,竟像水滴融入大海般渗透进去。影引者的动作突然停滞,银灰色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情,体内的虚假魂火开始剧烈闪烁,一半银灰,一半琥珀。
“有用!”林峰立刻催动青灵剑的三色螺旋纹,将斩融之力与虚无本源调和成“中和能量”,注入影引者体内。中和能量像催化剂,让琥珀色与银灰色的火焰开始旋转,形成一个微型的太极漩涡。
漩涡旋转的同时,影引者体内渗出无数细小的黑色颗粒——那是被剥离的虚无残渣。随着颗粒消散,他身上的银灰色渐渐褪去,露出原本的灰袍,只是眼神依旧迷茫,显然还未完全清醒。
“还需要最后一步。”黑袍人长刀轻挥,灰黑色能量化作一道光丝,连接起影引者与古魂灯,“让他感受古魂灯的记忆,找回自己的身份。”
古魂灯的光芒顺着光丝流入影引者体内,他的身体剧烈震颤,无数记忆碎片在识海中闪过——守护镇魂狱的誓言、与虚无之影的战斗、被同化时的绝望……最终,他睁开眼,对着灰袍人深深鞠躬:“属下参见狱主。”
首位影引者的救赎,让回廊中的其他影引者产生了共鸣,他们纷纷停下侵蚀古魂灯的动作,看向林峰三人,银灰色的眼中闪过一丝渴望。
但就在此时,回廊尽头传来一声尖锐的嘶鸣,一道体型比其他影引者大出数倍的“蚀魂领主”冲了出来。它的体表覆盖着厚厚的银灰色铠甲,手中握着一柄由蚀魂雾凝聚的巨锤,铠甲缝隙中渗出的黑色残渣,比普通影引者浓郁百倍。
“是被虚无深度同化的守护者首领。”灰袍人脸色微变,“它的蚀魂雾已经形成了独立意识,会阻止我们救赎其他影引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