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之物?”
“那就不是我们这方世界的东西......”
“这倒是稀奇......”
众人闻言皆是惊疑,议论纷纷。
这东西,丁辰储物空间还有两枚,一直不知其为何物,却不想竟是异界之物,心下惊疑的同时,眼角余光又扫到朝颜,却见其似乎已然恢复一脸平静。
“当然,此物具体有什么价值,老夫也说不准,不过,所谓机缘天定,不以修为境界决定,老夫看不出来,倒不一定在座的各位都没这个机缘......”
虚堂真人含笑,继续说道,“如今,老夫便将其拿出来,做个彩头,若明日谁能得了魁首,便赠予他,也算是结个善缘......”
此言一出,场面反是冷清了些。
毕竟连虚堂真人这等炼神修士都参悟不透,还愿意拿出来送人的东西,多半也可能只是鸡肋般的物件......
不过,有人没兴趣,自然也有感兴趣的。
随即,就见一个出身灵宝宗的元婴修士起身,听舒素心介绍,此人似乎姓褚,也算是一个人物,以灵宝宗外门弟子身份修炼至结丹巅峰,才加入内门,手段颇为狠辣。
“虚堂真人,不知明日如何比试呀,还是比试音律吗?这可于我等这些不善音律者,不太公平呀!”
那褚姓修士说完,便有旁人附和,却正是那铁心童子。
“正是,既是修士,还是斗法上见真章吧!”
“不错......”
接连几人开口,丁辰才发现,这些人,似乎都是这两日推脱不善音律,并未参与之人。
虚堂真人却是摆手笑道,“哈哈,这瀛台花会历来的规矩,岂可轻易更改!
不过,老夫也知各位之中有不善音律者,若是仍按原来的规矩,似确有不公平之处......
这样吧,我等便换个方式,由老夫先奏一曲,再由各位按自己的理解来应和,也无论以何种方式,最能符合老夫所奏乐曲意境者,便为魁首,如何?”
虽说此法仍是对擅音律者更占优势,但不限制应和的方式,倒是更考验天赋悟性!
见众人虽有议论,但并无反对,虚堂真人也不多言,当即将那竹简置于身边童子捧来的漆盘之上,又从袖中抽出一只青竹洞箫。
这一会儿功夫,东天边,浮云散,月华现,西天边,日坠山,晚霞暗。
“趁着月升,老夫且奏,各位且听......”
虚堂真人说着,洞箫已经靠在嘴唇上,便有箫管音起,镜湖波心骤凝,落花洋洋洒洒,鱼儿抬头......
丁辰自然知道今夜没机会了,便也不执着,静心下来,那只竹简分明与自己储物空间中的那两枚乃是一套,异界之物,倒是也可以争一争......
夜色渐暗如墨,一管苍凉荡开烟波。
初闻声若游丝,自林中来,似有还无,余音袅袅,不绝如缕;渐而低徊呜咽,恍若行吟泽畔,似掩涕郁结;又闻高音孤鹤唳云,清冷透骨,飞花碎玉;却转低沉,又似寒涧咽冰,幽谷回风。
颤音摇曳,神韵徘徊,花白树婆娑,起舞弄清影,凉月凝辉,似说不尽这天地间的清寂......
堂堂炼神,对音律道韵的理解,自然不凡,湖畔之人,无不听得入神,便是有几个看着五大三粗的,也是摇头晃脑。
唯有丁辰,听着听着,侧目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朝颜和舒素心,似乎皆是面露怅然之色,可他却从那曲子之中听出几分草木春生的意味来,似荒园中,竹下新笋在拔节,古墙上,老藤生出嫩芽,泥沼内,蜷缩的睡莲暂叶,腐草间,土膏松暖都渗入,蒸出蕈花团戢戢。
意兴恍惚,却是想起了前几日才看过的那篇花木禅房的琴谱,虽是风格迥异,却似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处。
曲终尾音,将尽未尽,余韵缭绕,风住声消。
一时山水皆静,良久才有人声,却无喝彩,皆是遥遥向着虚堂真人拱手......
......
今日情景,丁辰自然不好再提及聚宴之事。
回到青昙斋,催动禁制隔绝内外,才将那两枚竹简取出,细细摩挲了一阵。
此物,他早就用了各种手段尝试,就差直接丢进红泥小炉中煅烧了,始终没有任何发现,唯一能确定的,便是此竹简材质不凡,与自己见过或知晓的任何一种灵竹皆是不同,倒似乎,与那所谓的“异界之物”的说法对得上。
将东西放下,手中又是出现了那卷琴谱......
......
“江道友,想不到,这一场倒是被你抢了先了!”
舒素心手持酒盅,浅笑盈盈。
丁辰连连摆手,笑道,“唉,也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我那点琴技,你们也都见识了,谁知道还真的入了虚堂真人的眼了......”
朝颜却是摇头。
“道友谦虚了,满场之人,大半都没能悟到虚堂真人曲中真正意境,明着是山水孤寂寥,实则是老树再逢春,加上道友那曲‘城春草木深’,也是颇有深意,不是凡作,也算是当之无愧了......”
丁辰自是自家人知自家事,他纯粹是按着那琴谱,依葫芦画瓢,练习了一夜,算是通畅弹了下来,并没多少韵味,多半还是那琴谱曲子正好称了虚堂真人的意,这才点了他。
尴尬的笑笑,一边持酒壶为二女满上,一边看向那株娇嫩欲滴的青蕊昙花......
此时,正是瀛台玉雨第三日晚上。
今日白天,一众修士也是各显神通,管弦不说,吟风的,吐雾的,弄焰的,更有一位出身青莲剑派之人,催出苍凉剑舞,皆是不凡,最后,谁也没想到被丁辰压了一头。
得了那彩头,丁辰自然以此为由头,提出宴请二女。
到了元婴期,想要操控一下花期,自然不算难事,正待丁辰想要催动昙花绽放,却见朝颜轻轻放下了酒盅,面露犹豫。
从此小宴开始,此女便有些欲言又止,丁辰如何看不出,便是笑道,“仙子可是有什么事?”
“江道友,不知道友可否将那枚竹简借在下一观......”
“这有什么的......”
丁辰一脸大方,说着,便是从手腕储物镯中取出那枚竹简,双手奉上,还笑道,“仙子若是有什么发现,可得告知在下一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