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林峰叫住他。
“明日你什么都不用准备，只需记住一点——见机行事。”
李虎脚步一顿，疑惑地看向林峰。
“见机行事？”
林峰转过身，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不错，见机行事。记住，不管对方说什么，你都先应下来，探探他们的底细。但切记，不可轻举妄动，一切等我指示。”
李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是，大人！小的明白！”
林峰看着李虎这副模样，不禁有些好笑。
这小子虽然机灵，却还是少了些历练。
不过，也正是这份憨直，让他更值得信任。
“行了，下去吧。明日巳时，醉仙楼二楼雅间，不见不散。”
林峰挥了挥手，示意李虎退下。
李虎如蒙大赦，连忙躬身告退，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林峰望着李虎远去的背影，眼底微沉。
云州知府，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
翌日巳时，醉仙楼二楼雅间。
李虎正襟危坐，时不时地拿起茶杯抿一口，又放下，目光飘忽不定地扫视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林峰则扮作小厮，立在屏风之后，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李虎的一举一动。
他一身粗布麻衣，脸上还抹了些锅底灰。
若不仔细看，还真认不出他是当朝权倾一时的监察院副院长。
“这贵人怎么还不来？不会是耍我们吧？”
李虎低声嘟囔着，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再等等。”
林峰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
“沉住气。”
李虎握了握拳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端起茶杯，却不敢真的喝，只用杯盖拨弄着茶叶，以此来掩饰内心的焦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雅间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一般。
李虎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心跳也越来越快。
就在他快要忍不住再次开口询问的时候，敲门响起。
“咚咚咚……”
李虎猛地站起身，紧张地搓了搓手。
“进来！”
房门被推开，一个身材臃肿，满脸油光的男子走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两个彪形大汉，一看就不是善茬。
“这位想必就是李……李公子吧？”
那男子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李虎，语气中带着几分轻蔑。
李虎连忙点头哈腰。
“正是正是，小人正是李虎。不知这位老爷是……”
那男子哈哈一笑，露出满口黄牙。
“在下免贵姓赵，单名一个钱字。你可以叫我赵老爷。”
“赵老爷。”
李虎赔着笑脸，心中却暗自嘀咕，这名字，还真是俗不可耐。
赵钱也不在意李虎的态度，径直走到主位坐下。
两个大汉则一左一右地站在他身后。
赵钱肥硕的身躯几乎占据了整张椅子，他斜睨着李虎，伸出一只肥厚的手掌。
“拿来吧。”
李虎一愣，“拿什么？”
赵钱不耐烦地抖了抖手。
“玉牌！师爷没给你？”
李虎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玉佩。
“赵老爷，这玉佩……是何用意？”
赵钱故作神秘地笑了笑。
“这是我们老爷定下的规矩，为了以防万一有人假冒嘛。多块玉牌多个保障，咱们只认牌不认人，确定好了才能继续往下说。”
李虎心中疑惑更甚。
这云州知府搞什么名堂？
一块破玉佩还能当令牌使？
他想起林峰的嘱咐——见机行事，便从怀里掏出那块劣质玉牌，递了过去。
赵钱接过来，眯起他那双绿豆小眼仔细端详。
他身后的两个壮汉也探过头来，压迫感十足。
李虎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嗯……”
赵钱捏着玉牌，装模作样地对着光线照了照，又放在耳边敲了敲，半晌才点点头。
“成色不错，是真的。”
李虎心中腹诽：就这成色还“不错”？
这要是真的，那他以前见过的那些玉，岂不是都成仙了？
屏风后的林峰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冷笑。
这赵钱果然谨慎，看来云州知府为了掩人耳目，还真是煞费苦心。
“行了。”
赵钱将玉牌揣进怀里。
“既然东西是真的，那咱们就可以谈正事了。”
他顿了顿，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
“李公子，听说你对云州的盐产生意很感兴趣？”
李虎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憨厚地笑了笑。
“小的就是个跑腿的，哪里懂什么盐产生意？赵老爷说笑了。”
赵钱哈哈大笑，肥肉乱颤。
“李公子谦虚了。师爷可是跟我说了，你背后那位可是位大人物。”
赵钱这句话看似恭维，实则是在试探。
李虎心中冷笑，面上却更加憨厚。
“赵老爷谬赞了，小的就是个跑腿的，哪有什么大人物撑腰？不过是混口饭吃罢了。”
赵钱眯着眼，肥厚的脸上堆满了虚伪的笑容。
“李公子不必过谦，能拿出一千两的银票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背后没个靠山，谁信呢？”
李虎心中暗骂一声老狐狸，面上却依旧憨厚。
“赵老爷真是高看小人了，那一千两银子是小人东拼西凑借来的，就为了能和府上搭上线，以后跟着赵老爷喝口汤。”
赵钱显然不信，他那双小眼滴溜溜地转着。
他身后的两个壮汉也往前逼近一步，虎视眈眈地盯着李虎。
“李公子，明人不说暗话。你背后的人到底是谁？只要你肯老实交代，好处少不了你的。”
赵钱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肥肉挤压得椅子咯吱作响。
李虎装作犹豫的样子，搓了搓手。
“赵老爷，不是小人不说，实在是……那位大人身份特殊，小人不敢随意透露啊。”
赵钱冷笑一声。
“不敢透露？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吧！”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里的水都洒了出来。
“来人，给我好好‘招待’一下这位李公子，让他知道什么叫规矩！”
两个壮汉狞笑着逼近李虎，卷起袖子露出粗壮的胳膊，拳头捏得咔咔作响。
李虎故作害怕地缩了缩脖子，连连摆手。
“别别别，赵老爷息怒！小人说，小人这就说！”
屏风后的林峰嘴角微微上扬，这出戏越来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