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宇心中纳闷,听话地退到后方吸收起了献祭阵输送的力量。
戚檀则眼巴巴地望着元南臻。
元南臻并没有开口让她也退回去吸收献祭的力量。
他过来,自然不仅仅是要打断季白宇散播嗜杀的理念,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跟晏琅说。
“这些年你为了改写我们三人必死的结局做了不少功夫,如今外界的动向,恐怕你也都无法掌控吧?”他轻声询问。
从献祭阵改写的那一刻起,这一世就注定与第二世不同。
第二世的魔族之所以如此顽强难以消灭,是因为有献祭阵源源不断地献祭着九州,滋长着魔族的力量。
可这一世献祭阵已然被反转。
通过献祭魔族的力量来反哺给献祭阵之上的九州修士,这就注定了九州修士们能够在魔族手底下坚持更长的时间。
因献祭带来的缺陷会随着时间慢慢被献祭之力填补上去。
这段时间,也是晏琅给自己留的余地。
前方诸事皆是为阻止任何变故发生,所以她故意卡在了极限的最后节点。
但魔族入世之后的时间,是为自己预备的后手。
哪怕强大如她,也无法推算出这一世的魔族入世之后,九州会呈现出怎样的趋势。
她需要一定的时间来了解、观察,从而谋划下一步。
“什么都瞒不过师兄。”晏琅温笑着点头应下。
“那你接下来打算一直跟我们留在这里,直到外界需要你,你再出现吗?”
“有这个打算,但还不确定。”
“倘若有一日外界需要你,你尽管出去,不必担忧我们,我们自己可以走到这一步,你所担忧的变故不会发生的。”元南臻劝说。
晏琅摇头,“我不敢赌啊,大师兄……”
赌输的代价太大,她承受不起。
她可以用自己的性命,用九州的一切来当赌注,唯独不可以用他们三人的安危。
“倘若一切危及了你的计划,你尽管去就是,万事以你为主,我们永远相信你会赢。”
元南臻拉上了戚檀。
戚檀听得有些发懵,但心中认知明确,元南臻说的一定是对的。
所以她二话不说,重重点头。
“永远事事以你为先。”她双眸明亮而坚定。
元南臻与她都不希望因为他们的存在,而改变晏琅自己的打算。
她预留了许多时间,可这些时间不能一直浪费在献祭阵。
她总要出去的。
他们几个现在尚且无法恢复到鼎盛状态,从而重塑肉身离开此地。
难道他们不恢复,晏琅就不走吗?
他们不想成为晏琅的累赘。
想要让她安心,总要把话说开才行。
否则依晏琅的性格,她只会默默付出,只字不提地守护着他们。
直到亲眼看见他们复活过来,离开此地,她才会安心地去做自己的事情。
那样的话时间太长了。
他们的确会安安稳稳地复活。
晏琅接下来要走的路,却会变得异常艰难。
晏琅也能明白他们的意思。
“我尽力。”
她只能这么回答。
无法肯定的同意或拒绝。
不是因为三人的安危干扰了她原本的冷静和理智。
而是她清楚,只有她待在这里才不会有任何变数发生。
只因她的敌人不仅是魔族,不仅是上界的宸极与诸多神尊。
还有天。
世间有句名言:天命难违。
她既要当那个违背天命的人,自然不会允许天命有任何可乘之机。
这场博弈是她与天之间的。
面前二人不懂。
从晏琅的这句回答,他们便明白晏琅不会离开,在他们复活之前,她会一直守候在这里。
话已经说明白了。
虽然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但晏琅如此肯定,或许有着与他们所想截然不同的原由。
既然无法劝晏琅在她应该离开的时候离开。
他们能做的,就是尽力不拖晏琅的后腿。
以最快的速度恢复神魂重塑肉身。
所以戚檀点头应下,拉上元南臻就朝着他们吸收献祭之力的地方跑去。
元南臻任由她拽着,直到两人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戚檀立即传音询问,“师兄可有听出什么来?我觉得师妹留下来似乎还有别的原因。”
元南臻迟疑了下,“我……暂时想不出来,但她做事有她的道理,正如你所言,我们相信她就是了。”
“也是。”戚檀点头。
连元南臻都暂时想不出来的事情,她也不必费心去想。
以她的脑子,恐怕自个想破头也想不明白。
反正元南臻就在她身边。
等元南臻想到了,她自然就能轻易地问出来,不必自己再费心。
但戚檀不知道。
就在她拉着元南臻往这边跑来的路上,元南臻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也想到,晏琅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可能,才一直留在这里。
这个原因说起来还跟莫让尘有些关系。
当年莫让尘前去云上仙殿想要找巫清算账,却被仙官告知巫清已经魂归天地。
他这人向来随心所欲,要做的事情便要做到底。
既然没有因为那一句告知而动摇心思,便执意闯入了那云上仙殿当中。
于是他看见了象征着九州的图腾被无数道锁链捆束,其中有血气、有魔气、有神的气息。
还有一股他无法分辨的气息。
那些神的气息降临于中州之内,后来便出现了中州大乘境修士闯入仙境当中意图杀死晏琅的事情。
很明显,那些大乘修士是被神所操控,神要杀晏琅。
无论因为什么,神注定是晏琅的敌人。
而魔气与血气都已经在此刻降临于人间。
唯独剩下那无法形容的气息。
天道、法则,亦或是天道法则本身?
元南臻心中思考着可能。
当下也仅有这种可能,能够让晏琅忌惮。
其他的,莫说是晏琅,就连他也不大放在眼中。
只是这种可能太过庞大,这个敌人也太难对付。
他不觉得告诉戚檀会是一件好事。
除了给她增添无数烦恼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他们的力量再强大,也比不得晏琅。
这场赌局,他们注定上不去,只能在一旁看着晏琅与天对赌。
不过既然是对赌,那赌资是什么?
元南臻轻阖双眼,脑海中思绪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