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妄见对方挂断了电话，还以为事情就这样简单的结束了，她也不知道怎么了，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转过头发现有人站在门口。
模样显得陌生了许多，江妄细细的看了看，才想起来这就是程昱了，竟然还是回来了啊。
对视的时候沉默好一会儿，程昱的眼睛还是泛着圈圈的红的，身上的衣服也比上次见面的时候凌乱了许多，江妄一眼扫过去，注意到他的衣角沾染着凝固了的血迹。
唔，不知道是谁身上的血。
只是觉得程昱现在的情绪似乎有些奇怪，好像是低沉，又好像是欣喜的。真奇怪。
看见她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程昱还以为这是一个幻觉，直到在江妄的怀里面缩着的那只模样干净乖巧的白猫忽然在他的身上划了一个口子，他才在猫带来疼痛、和不久之前造成的伤口撕裂后带来的痛苦的刺激下明白这是真实的。
眼前的江妄真真实实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光是看着这一张仿佛美梦里才会出现的面容，就觉得热泪盈眶了。
“我......”程昱总觉得自己有千言万语想要说，他回想起来这些天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都感觉自己并不像是一个真正活着的人类，反而更像是一个傀儡，按照编码写下的故事一步一步的走着。
唯有江妄像是一个未知的病毒时时刻刻的在他的脑海中出现，尽管在见不到她的时候，程昱回想不起来和她经历过的一切。
她出现在他的脑海，在他的每一个长夜里的短暂的梦中，模样模糊，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脸，好像谁的五官都可以被贴上去。但是当她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的时候，才会明白这是无可替代的一张面容。
“诶，你很痛吗？”
程昱听见她有些惊讶的声音，他下意识的摇头，抬起眼眸撞入那双纯净的黑色眼眸里，里面藏着一个仿佛寻找了无数次、依旧没有任何结果的世界，被朦朦的雾气笼罩。
她眼中的那个世界实在是令人神往，程昱光是看着她的眼眸就忘记了如何回答，他失去了言语的功能，只能够像是被抽离了灵魂的一个躯壳般的注视着眼前的江妄。
莎莎像是知道自己做了坏事，坏坏的小猫咪在做了坏事之后就是这样的，安静的有些像是死了一样缩在江妄的怀里面，一向摇摇晃晃的小尾巴都不摇了。
整只猫僵硬地团成了一个毛茸茸的白球。
江妄轻轻地拍了拍莎莎的后背，力道不大，她不会觉得小猫咪是故意的，可能是见到陌生人有些警惕而已，加上程昱的身上还带着一些残存着的血气，所以激发了小猫咪的血性吧。
程昱就算是受了伤也还是一脸呆呆的模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伤口却不像是他这样呆笨的，仿佛沙漏里面的流沙一样不断的下流。
江妄于是把莎莎放在了一边的纸箱子里，她上前几步，和程昱走的近了一些，却还是带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对于伤患，她的态度相当柔和，平常素冷的眉目都仿佛软了下来：“那么，你家里面有家用医药箱吗？”
她的靠近，带着那种她仿佛在她的衣服上散着的、碾碎了的雪松气息，仔细闻得话，却又渗出一缕未熟的松针才会有的那种青涩的苦味，像秋雾凝在晨霜上的那层薄寒。
他进来的时候因为看见江妄出现在家中，过分的惊讶，所以就没有在第一时间关上门，大脑被这样的气味迷得晕乎乎的，那香味再细细的闻起来，又好像是早春融化了一些的白雪渗入松树的根部时带着的那种土腥气。
却也依旧是，让人控制不住的沉迷进去的气息。
所以程昱就像在玩着一个名叫‘一二三、木头人’的小游戏一样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一下，在不知情的江妄眼中看来这孩子可能是被小猫咪给伤到脑子了，这样子呆呆的，就像是派x星，简直让人感到担忧。
“你还好吗？”
江妄不太确定的又问了一遍，表面上问的是程昱，实际上她在问012这个人是不是傻了。还是说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猪咪其实杀伤力真的有那么强大吗？
哎，果然还是叫人担心啊。
程昱看着江妄，眼底不自觉的染上几分痴迷，如果不是因为想起来自己的身上还沾了那些人体内肮脏的血，如果靠得太近的话，肯定会带到江妄的身上去，他或许会考虑着再多靠近一些。
让那样温暖的冷香像是牢笼一样囚禁自己，他也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他微微地低了一些头，让江妄的手贴着自己还算白净的脸颊，看见她脸上略微有些不解的神色，心底却开始庆幸起来自己的脸颊还是保持着干净的、没有被血染上。
程昱悄悄地打量着江妄脸上的神色，她脸上的表情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没有表现出来对自己的嫌弃。
之前就有人说过，虽然他的家世不好，但是偏偏生了一张好脸蛋，漂亮的可以卖出一个好价钱，就连家人以前也有这样想过.....
于是他又悄咪咪的把头又往下低了一些，让江妄的手可以碰到自己头发，他的头发看起来软趴趴的，很好摸的样子。
嗯.....收回刚才的话。
江妄摸上去的时候就后悔了，因为手感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的，有点硬硬的，不是个软茬。
但是直接移开手的话，意思也太明显了，江妄于是只好强撑着一口气又胡乱的揉了两下，看着人脸上的表情还是淡淡的，其实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程昱不知道江妄心里面的想法，她的每一次触摸都让他前所未有的感觉到安心，他喜欢江妄的触摸，她的触摸就是最好的奖励。
明明一开始只是想要一个触摸而已，但是真正的得到了触摸之后，程昱却又开始想要更多更多的、再更进一步的，能够缓解他身体里不断涌现的燥热的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