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养心殿。
沈圣昀一夜未眠，死死盯着眼前的丹炉，而在丹炉中的火焰熄灭过后，他将手伸进炉口，取出了一枚散发着极其诡异气息的丹药。
他随后拿着丹药起身，去往养心殿中的另外一间精舍。
在这里，有一位药人正在静候。
彼此一言未发，药人接过丹药，吞入腹中。
沈圣昀那带着暮气的眼眸中满是期待，可很快就被失落所取代。
药人倒在地上抽搐不断，面目和四肢都开始变形扭曲，其神魂也在不断外散。
外散过后，又自主重回体内，但却是渗透进了血肉，并非是与肉身融为一体。
最终，成为了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
甚至比不上吕观的状态。
沈圣昀心念一动，药人身上燃起一道三昧真火，眨眼间便将他烧得干干净净。
这位老皇帝重新走回丹炉，打碎了心中仅存不多的侥幸。
“差两味药材，终究还是不行啊。”
要是小儿子补齐了那两味药材，还是不行的话……
想到此处，沈圣昀只得苦笑一声。
“陛下！”
忽然之间，一个面相稚嫩的小太监跑进养心殿，径直来到沈圣昀身边，低声道：“奴婢的人，在玄京街面上发现了仙妃娘娘！这是画像！”
说着，小太监从袖中抽出一道被锁住的卷轴。
沈圣昀闻言，那双苍老的手速度却是极快，眨眼间就把卷轴给打开了。
“去言王府，把那小子给朕找来。”
很快，沈仙佑就来了，脸上还带着倦怠：“爹，朝廷里不没我事了嘛，你这整天有事没事叫我来一趟，拿我腿脚溜着玩呢？”
沈圣昀将那份卷轴拿给他，一言不发。
沈仙佑打开一看，眼眸一缩。
这个神态，被沈圣昀看到了。
“仙佑，你见过你娘？”
“没见过。”
“可爹感觉，你见过。”
“我真没见过。”
沈仙佑并未说谎，他是没见过，只是还记得娘亲的样子。
画卷之上的女子，栩栩如生。
沈圣昀略感怪异：“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的事？”
沈仙佑点了点头，笑道：“我记得很清楚。”
婴儿在长大过后，对于小时候的记忆会很模糊，而在一岁到三岁之间的记忆，几乎是完全不记得了。
那个抛夫弃子的女人离开时，这小子才一岁。
按理来说，他不记得才是正常的。
可记得……倒也没什么毛病，世上有着许多千奇百怪的事。
而能够记得小时候的事，在这个小儿子的身上，算是最不让人感到奇怪的一件事情了。
沈圣昀收敛心神，沉声道：“你娘出现在玄京，你要好好找上一找，此事莫要惊动其他人，你知我知即可。”
“爹身边的人，很多已经不能信得过了。”
“所以，这件事情，依旧只能你来做。”
沈仙佑问道：“爹，你不打算让我去北方了？”
“你还是要去，但这件事情，你还是得做。”
“行，真要是我娘，那就好了。”
沈仙佑收起卷轴，但却是收入头顶的玉簪之中。
这情形，让沈圣昀感觉到很是新鲜。
“你头上的玉簪是收纳法器？”
“对，我那几个好媳妇们一起鼓捣出来的。”
原本，是白清寒有了这个想法，她试着将搬运术和水德宗的炼器术法结合到一起，但炼制出来的法器有着不可避免的瑕疵，还有不稳定性。
她们几个闲着也是闲着，各自用出毕生绝学，炼制出了这道法器——剑中天。
能够收纳一切物品。
看着效用很大，实际上效用不止如此，甚至可以称得上第一流的攻击法器。
和仙剑金丹的效果有点类似。
金丹是能够无上限储存剑气，然后一次性释放出来，而如果在剑中天里储存着大量兵刃，等到干仗的时候一股脑的扔出去，杀伤力也不小，就是有点划不来。
低境界尚且还能这么做，到了现如今的境界，有那功夫不如多砍上两剑，也是差不多的效果。
沈圣昀了解此法器的脉络过后，笑着打趣道：“贤妻可旺夫，这句老话还是没错的。”
“那当然。”
沈仙佑转而问道：“话说，我要是真把我娘找回来了，你会不会立她为后？”
“爹就这么说吧，你的起势是源于白清寒，爹的真正起势，则是源于你娘。”
“那和我说的事有啥关系？”
“你自己慢慢悟吧，先把爹交代你的事情办好。”
“行吧。”
沈仙佑也不浪费时间，直接回了言王府，他也直接来到了周琼的卧房当中。
这位水德宗宗主在修成心法过后，依旧没离开。
想着沈仙佑反正是要去北方的，到时顺路再回宗门。
不过，平常交集真不算多，而且周琼隐隐感觉，言王殿下对府中的其他女子多多少少会有一些轻浮，也可以说是没有距离感。
可对自己，总是抱着一种距离感。
或者说，是一种尊敬。
今日有点奇怪，门也不敲，直接进来。
沈仙佑直接了当地问道：“周宗主，你是不是出门了？”
周琼一脸茫然：“没有啊。”
“真的？”
“真的！我到了殿下这里过后，只有在过年前的几天晚上，和白仙子出去吃了几次夜宵，其他时候就没出去过。”
沈仙佑眉眼间多了些疑惑。
“怪事……可这副画像怎么来的？”
“什么画像？”
沈仙佑感觉，也没必要瞒着周琼了，就大大方方的在她面前展露出娘亲的画像。
周琼先是一愣。
“这……不是我吗？”
“如果你最近没有出门，那么这就不是你了。”
“那她是谁？”
“我娘。”
等等……
周琼顿感脑子有点乱，过了一会儿，才把这条脉络给捋出来。
也就是说，自己和言王殿下的娘亲长相很像？
沈仙佑直言道：“现在想想，八九分像是有的，身姿上略有不同。”
“哪里不同？”周琼下意识地问道。
沈仙佑瞥了一眼周琼，淡淡道：“你没本钱。”
乍听，周琼还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旋即就明白了。
那脸蛋，蹭的一下就红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