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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
高耸的山峰遮挡了天边的夕阳,让天色黯淡了几分。
找路人问了下里村的路后,在路人惊诧、震撼的目光中,曹无兵循着方向而去。
“嘶!这小子当真不怕死啊?”
路人倒吸凉气,咋舌喃呢。
出了陕阳镇,去往下里村的这条路上见不到几个人影。
下里村现在是人人厌狗嫌,方圆几里都不见人。
除了虫鸣鸟叫外,只有呼啸的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
在这种杳无人烟的环境下,莫名的多了几分诡异。
曹无兵却毫不在意,反而欣赏着沿途的风景。
“嗯?”
曹无兵脚步一顿,扭头望向一个方向。
不远处一个村子的轮廓倒映在眼帘。
“好像是叫什么四巷乡?”
他嘴里低声念叨着,朝着四巷乡而去。
如果此时有得道高人在的话,就会发现四巷乡中散发着点点黑气。
刚走到四巷乡村口,曹无兵看见了一个大光头。
在他看见对方的同时,对方也看见了曹无兵。
见到曹无兵,他单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贫僧有礼了。”
“嘿!还真是奇了怪了,在这里居然都能看见和尚!”曹无兵眼眶微睁,心里暗道。
眼前的和尚年纪老迈,满脸都是沟壑,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打着补丁的僧袍,放眼看去,身上唯一值钱点的可能就是他手中那串盘得有些包浆的佛珠了。
“在下青崖山剑圣曹无兵,见过大师。”曹无兵抱拳,行了一个标准的江湖礼。
听到曹无兵自报名号,大师略微浑浊的眼底闪过一抹异色。
“贫僧法号十戒,见过曹剑圣。”老和尚道。
听到老和尚称呼自己剑圣,曹无兵哈哈大笑起来,“大师,你也要进去?”
十戒点头。
见状,曹无兵眼睛一亮,“大师,不如我们同行。”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可。”
斗笠下,曹无兵咧着嘴笑,和老和尚一起走进四巷乡。
天色,渐晚。
曹无兵跟着老和尚,一路上都在询问。
“不知大师是哪个寺庙的高僧?怎么到这儿来了?”
“贫僧未曾入寺,所行也没有目的。”
“哦?大师未曾入寺,也算是和尚吗?”
“如何不算?贫僧虔诚信仰我佛,佛在心中,所行之处皆是寺庙。”
“大师说得好啊!”
“哎,大师,你怎么停下来了?”曹无兵脚步跟着一顿,抬头望去,面前俨然是一副白事的场景。
门前悬挂白灯笼,灵幡随风飘动。
大门敞开,院子里摆着一副棺材,面前点着红烛。
周围村民不多。
院子里可以看见鼓乐班正在调试乐器。
下一秒,唢呐的声音就从院子里响起,传出。
老和尚迈步走进院子。
曹无兵也跟了上去。
周围的人看见老和尚和曹无兵这对奇怪的组合,好奇地打量着。
四巷乡很少来生面孔。
一老妇人和一男子跪在棺材前,面前的火盆中燃烧着钱纸。
火焰在风中飘动,卷起烧成灰烬的钱纸,在空中四处飘荡。
老妇人抽泣着。
老和尚和曹无兵的出现,有人告诉老妇人。
老妇人回头就见对方已经走了上来。
她站起身,就听老和尚道:“这位女施主,贫僧途经此地,可否讨一碗素食。”
老妇人擦了擦眼睛,自无不可地点头:“大师请稍等,老婆子让人给你拿点。”
老妇人扭头对旁边的儿子说了两句,示意他去拿点吃食。
很快,她儿子就端着一碗粗粮馒头走来。
老和尚也不客气,全都收下,还问曹无兵要不要。
曹无兵摇头,示意自己吃过了。
“阿弥陀佛,施主,佛曰一饮一啄自有定数,贫僧收了你的施舍,当诵经帮你超度家中亲人。”老和尚双手合十说道。
此时老和尚一脸悲悯天人,面容慈祥,看上去还是挺唬人的。
老妇人本想拒绝,转念又一想自己丈夫是暴毙的,连忙点头:“麻烦大师了。”
“不碍事,既然让贫僧遇见,便是命中缘分注定。”老和尚微微一笑,面容慈祥。
随后,老和尚就在院子里盘膝打坐,闭目双手合十,嘴唇开始蠕动,低声诵经。
曹无兵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面前的棺材。
寻常人看不出来棺材有什么异样,曹无兵自然能看出来。
棺材内点点尸气外溢。
他敢笃定,如果此时掀开棺材盖的话,定然能看见里面尸体的指甲、牙齿正在生长!
棺材内的人是暴毙而亡,喉咙中最后一口气没有咽下去,也没有吐出来,注定会尸变!
要问他一剑圣,又不是道士,怎么知道的这些,当然是他博学多识,行万里路的所见所闻。
万卷书他可能没有读过,但他可不止行了万里路。
曹无兵就在边上看着,他倒想看看这个老和尚有没有真本事。
意外遇见这个老和尚,曹无兵没有从他身上感受到任何一点佛修的气息。
而且他自己也说了,从未入任何寺庙。
他应当是一个信仰佛的苦行僧。
不入寺庙,也不敬拜寺庙内那些所谓的佛陀,他所行所到之处,皆是寺庙。
他自寺,心中亦有佛。
他的信仰很纯粹。
曹无兵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像这般信仰纯粹的和尚了。
不是佛修,对佛的信仰却丝毫不逊色于那些寺庙中所谓的得道高僧。
鼓乐班的声音在昏暗的天色下传得很远。
老和尚诵经超度亡者。
曹无兵百无聊赖地仔细盯着老和尚,见他真的一点修为都没有后,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下。
难道,与老和尚相遇真的只是意外?
天黑了。
敲打了一阵的鼓乐班停下休息,老和尚还在诵经超度。
老妇人和她的儿子似乎也哭累了,默默的在房间里弄着一些死者的东西。
曹无兵仰头,今夜月亮很大,很圆。
皎洁的月光洒在院子里,增添了几分冷清。
白灯笼摇晃和灵幡飞舞,院子内棺材安静地摆放,燃烧的红烛在风中跳动,隐约有要被吹灭的趋势。
“呼!”
一阵狂风吹来。
棺材前,跳动的红烛忽然熄灭。
鼓乐班的人抬手拉扯了几下衣服,嘟囔道:“这风好大,冷飕飕的。”
“来了!”
昏昏欲睡的曹无兵见到红烛被吹灭,精神顿时一振,双目死死盯着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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