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推移,心情是好了,但每日晨昏徜徉于山水间,终觉无所事事。学了一身本领,不为造福民众,究竟是为了啥?
难道就像天庭里的众神佛,终日心安理得享受民间烟火,却铁石心肠从不理民间疾苦?
孙冬梅笑问:“中哥,还去人间折腾吗?”
寒铁衣答道:“还是像以前一样,抢了富户们的财,解救平民的苦;不去干涉‘人王’的法治,人王的邪神便也不会来阻挠我的行为。”
孙冬梅又笑:“中哥悟得真透彻,是这么回事了。不去干涉‘人王’的资本法治,你干的劫富济贫在邪神眼里便是小事,哪有空出来理你?”
寒铁衣说道:“我要以乞丐形象出现人间,你可愿意穿污秽衣?”
孙冬梅想都没想回答道:“怎么不愿意?要不是遇见你,五百年前的我已经掩埋在黄土地里了。”
自此之后,两人拿了两套灰色长袍,剪了百色布,缝补在衣领、衣摆、衣袖、膝盖、臀部等易磨损部位。
补缀完毕,拿到黄泥坑里去踩踏,弄得像是多年未经换洗的正宗丐服。
孙冬梅双手擎着补丁袍看了又看,转身问:“这就出发了?”
“不急!咱还要一双露趾破鞋,一只破碗,一根竹杖;今天开始,就穿乞丐服,习惯了,咱出海,不习惯,就还是穿回华服吧!”
孙冬梅当然同意,脱了鞋,在脚趾头处剪了一个破洞,随后褪了华服,套上污秽但还不秽臭的丐服,弄乱头发,拿了把刀就去砍竹子。
日子一天天过,两人整天在檀香花岛扮乞丐,拿着破碗,‘一家家’沿山乞讨,讨不到吃食,便自己捕老鼠,捉毒蛇,削成薄片,放火上炙了来吃。
扮乞丐的日子,人洗澡,衣却不洗,随着时间久了,衣服的秽臭味越来越浓。这个时候,两人开始作呕反胃,且有了打‘退堂鼓’的念头。
最后,孙冬梅说:“谁说做乞丐,衣服就不能洗?没这道理吧?我们做个净衣乞丐不成吗?”
如花似玉的美娇娘,肉虫虫般的白腻女,弄得整天脏兮兮,看着委实也令人心疼,寒铁衣点头说道:“衣服可以洗,我们只是尽量适应此种环境罢了。说事实话,真正的乞丐头发是枯黄的,这一关我们就过不去。”
孙冬梅咯咯大笑,笑罢拢了乌丝长发在手中把玩:“那咋办?总不能让我饿成皮包骨吧?到时候女人的特征都没有了,我还怎么让你喜欢?”
寒铁衣将她搂到怀里,抚着她的俏肩说:“我们只穿补丁衣,也不往乞丐堆里扎,其它的生活习惯以前怎么样过现在还怎么样过。”
孙冬梅唉叹一声,偎在他怀里道:“中哥,有此本事,想过乞丐生活是不可能的了。我们只是借这套衣服的幌子普渡穷人,其它不必太较真。”
“冬妹分析得真对,就是这么个意思。无论有无此神功,生为人,就该为人类谋福利;如果只顾索取,那他就与禽兽无异。”
“中哥,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出海呢?”
说着话,两人跳入潭水中,站在瀑布下冲洗了身子,浆洗了补丁袍。半个时辰后,面净颈白,长发高挽,除了衣服与破洞鞋,其余一切看上去还是一样气宇轩昂、美艳不可方物。
万事俱备的这一刻,寒铁衣却有种不想离开海岛的想法。每日里带着孙冬梅在海上踏浪漂浮,至傍晚,又回岛上歇息。
如此循环往复,每天早出晚归,时间一晃又过去了一年。常惹得孙冬梅哈哈大笑,说:中哥,既不想回人间就别去了,海面上玩也挺有趣,咱就永远在海面上玩吧!
若要回内陆,还不是一个幻离的事情?所做的一切,寒铁衣只不过是在适应一个凡人的行为与习惯;不过,跬步之行与五谷杂粮的生活,已经无法回去了。
立志要做乞丐的寒铁衣,天天吃的可是上古十大仙果:黄中李,蟠桃,人参果,仙杏,火枣,昆仑神果,沙棠果,帝休果,丹木果,交梨。
吃这种吃食的人,怎么可能去吃别人吃剩下的残羹剩饭?
就拿昆仑神果和沙棠果来说,前者食之可破生死轮回,后者食之江河湖海可畅行如陆。本就神功加持的两人,想做一个真正的乞丐跟一个真正的乞丐想成仙是何其之艰难。
海面上漂行的日子,也不是没有收获。正统的龙族挑着金银财宝来朝拜,恶毒的邪魔歪道想来窃取寒、孙两人的功力。结果,贪欲者,反被寒、孙两人捕了,抽了骨髓剥了筋,肉晒干,皮做衣,鳞研粉,血煮汤,丹收缴,牙做饰……这些异兽,全身上下都是救济人间疾病的圣宝,送上门来,岂有不要之理?
杀了三头长角长须长爪又长尾的怪物之后,其余妖魔鬼怪莫敢再来。它们不惹寒、孙两人,他两人也就绝不去招惹它们;秉承同在一片大海上生活的宗旨,只愿大家和平相处,幸福长寿。
事实是:天下从来就没有公平可言,强者永远都不会跟弱者和平相处,我为刀俎,你为鱼肉的规律,世之循环。
这种造福全人类的公平公正,寒铁衣相信自己能做到;可是,一经实验,他还是败给了汹涌狂野的资本恶魔。
筑堤难,毁堤易!
汹涌澎湃的资本浪潮,摧毁温文尔雅的公社制度,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经过五百年更迭,曾经的大同共和国,如今又更名为大越国王朝。现在的当权者,竟然就是不出海游玩的周厉王第九代‘耳孙’周培公。
当年的当时,周厉王与他的皇子们,没有登船,仍旧跟大批老年人在南边沿海公路上游玩。然而,东海岸冲入内陆的洪水,对南北两边的公路,根本就造不成任何影响。
一年之后,周厉王与他的旧朝大臣们,游历到东海岸时,看见无边无际的决堤豁口,还有往内陆冲击的洪水猛兽;不知情的他们,人都吓傻了,闹不明白这是咋回事儿?
望着滔滔洪水,他们在东海岸停留了半年。等待的日子,许久仍不见海水退潮,没办法,只能组织身边忠诚的千余号人,调转房车头,往南海岸返回。
这期间,一直不见寒铁衣现身,既没给大家带来吃食,也没给大家带来安慰,日复一日过去,周厉王就开始有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