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若何目送陆言这个亦师亦敌的修士离开,当即和冰心的夔牛兽合在一处,黑松灵曲左右护法,幽蝶门眼见不敌,抬头又见金小云被缠住无法分身,也随陆言飞天而走,逃离了星辰谷底。
冰心听盟主的安排,以夔牛兽载着所有半仙修士们离开谷底,不要再牵入天上那几只灵界神兽的对决,保住小命要紧。
“当家的,我们先回南国九层山,但有所命,传字符至,千里奔会。”虎熊等半仙站在粗壮地背脊上与乔若何告辞。
“公子,既然你要我们走,我就和芷妹回青丘,如果来日有命,青丘必定倾巢出动。”白泽和白芷作揖说道。
“师傅,我想留在你身边。”白素素上前道。
不等乔若何回复,叶灵已经抱着手笑盈盈地飞了过来,目不转睛盯着她,白素素居然不敢看这个女子,不知她是因为自相形愧,还是惧怕她,“我还是和白芷一起去青芷,待上一段时日再来寻你。”
当夔牛兽飞出了星辰谷,一对诧异地目光却投向叶灵,“你看什么呢?我脸上有花吗?”
乔若何摇了摇头,不理会她,领着黑面盟修士想要去掺和赤燎龙与亢金龙的争斗,可是双龙聚会,哪里又是旁修可以介入?
只得调转了矛盾,与楚空空和冰影合修一处,共同对上大小雷蛟龙。
先前与叶灵缠斗一处的小雷龙,不知是惧怕独耳再断,还是对乔若何心有余悸,当他唤出玄龟时,就钻到了大雷蛟龙身后。
冰影和楚空空对上双雷龙,已经完全处在下风,现在有乔若何,叶灵,和黑松灵曲以及百位黑面修士的入局,瞬间加了三分信心。
金小云驭双龙在天,他如果全力以赴定然能够击败这群乌合之众,可是在他头顶上却突然飞来一人对他说道:“你驾雷龙不稳,先与我离开此地,来日再行杀戮就是。”
说话的人正是月华仙子,她和石龙以及十个叶灵分身斗得难分难解,当下见徒儿与赤燎龙也杀红了眼,没有了亢金龙的助力,只怕星辰谷这场灵兽斗仙只会落得两败俱伤的下场,便用金环阵暂时困住石龙,分身前来向金小云游说。
以金小云的性子,本意是非杀了乔若何不可,可月华似乎是他的长辈师尊,而他座下的雷蛟龙虽然修为极深,可便如她所说一般,他的御龙之能还未成熟。
当即接受了她的游说,挡住了万剑齐舞,和击退了狮猿双兽后,御雷飞上九霄云,钻入星月宗的时间裂缝而去。
韩炬眼见势单力孤,也从亢金龙的斗仙之中脱身而去,游龙飞天。月云裳不是嗜杀之人,赤燎龙逃离之时原本留下了极大的破绽。
她只要引控亢金龙咬住赤燎尾翼就能截住他的去路,可她并没有想和宗主真正闹分离,眼见韩炬也是她一伙的,便任由他游龙离开。
原本以为还要大战一番的乔若何,终于长舒一口气,楚空空收了万剑在法宝之中,飞到他身前,拱手道:
“道友,这一次要不是你出手,我宗门的至宝就要落入奸人之手,若是不嫌弃,不如随我回悬空岛做客。”
乔若何拱手还礼,正要说什么,可见亢金龙也飞天离开,她没有去往灵界裂缝,也没有回星月山的主峰,而是往更东边游走,那游走之疾仿佛月云裳不想再和他说上一句话,连等他解释的时机都没有留下,他只能上头她和亢金龙消失在天边。
楚空空随着他的目光看去,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但又不十分明白,“正所谓仙子美女,子皆求之,想必将来道友一定会再和她相见的。”
楚空空不知所以,说的话也是以他公子哥的思想所出,乔若何只得尴尬地朝他笑了笑。
乔若何没有随楚空空去什么悬空岛,也没有随冰影之请去黑面盟总舵,而是留在了星辰崖上。
这天夜里,星辰崖上,漫天灰沉,没有星空万丈,只有微雨百里,风声千吟。
乔若何徒手挖了坑,把寒宵的白骨埋在崖边,他没有立墓碑,就让这刻着星辰崖三个大字的石碑当作是他的墓碑吧。
也许他和月华有过一段情缘,也许他曾经在星月宗度过了最快乐的时光,这才在临终遗言上让徒弟把他埋在此处。
虽然与这师傅不过几日恩情,可寒宵却把十八变神通传给了他,又渡了三分灵力给他,说是三分,其实已是寿元将尽的寒宵的九分,也许这就是月华指责是他害死了寒宵说辞的缘故。
当下完成了师傅的遗愿,他心中欢喜得紧,可是脸上却哭了。
叶灵没有笑他,也没有安慰他,只是递过来一块锦帕,他没有接过来,也没有去擦眼泪。
他知道他这是喜极而泣,不仅仅是因为寒宵的尸骨被埋在这里,更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能行。
他第一次感到自己无比强大,即便他修为只是化形初期,即便他还失了赤燎的通灵之能。
可他有能力完成师傅的遗愿,也一定有能力去到昆吾山找到九转还魂草,让爹娘重生人世间。
崖上的微风变成了飓风,叶灵手中的锦帕也没有拿住,随风飘走了,微雨也渐渐下成了暴雨,打在两个人的脸上,也让他的眼泪深藏于此。
他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叶灵,道:“雨下得这么大,你怎么还不走?”
“拿来。”叶灵向他伸出手。
“你要什么?”乔若何诧异道。
“冰小蛇。”
“冰龙?你不是说冰龙被陆逍遥收了去,已经和寒玉结成了契主了吗?”乔若何抹了抹遮住眼眶的雨水,“怎么又要向我讨要?”
“没错,要不是因为你,我的冰龙又怎么会跑出石龙,它不跑出石龙就不会被别人抓了去。”
乔若何略一思索,的确她是为了救他而出的手,一时不知怎么回她。
“既然你承认了,就要知道,你现在欠我一条冰龙,就得帮我抓一条龙当作补偿。”
“我可没这本事。”
“天龙殿令主云天安的外孙儿,如何没有?”
“我欠你的人情我会想尽办法去还,可我现在还要更重要的事去办。”乔若何走到崖边,看向西方。
“你多多保重,后会有期。”
乔若何说完就要走,叶灵飞到崖空上,挡在他身前,“你还欠我一条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想要逃开可不行。”
“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
“你可以帮我去捉一条,大荒山土灵龙,火焰山赤火龙至今都还没有契主,再不济,你们九层山的毒龙也不是不行。”
乔若何从白葫芦中取出玄龟符纹,又把负在身后的隐剑取了下来,一并放在她手中。“玄龟先还给你,我爹的上古隐剑也给你。等我从昆吾山回来,如果还没有死,就助你去捉龙。”
“只怕你是想趁机溜走。”
“那你到底要怎样?”
“我先跟你去昆吾山,等你找到你想要的神草,就帮我去捉龙。”叶灵说着便把隐剑递还给了他,独自收回了玄龟符纹。
乔若何盯着玄龟符纹,不知她到底是何用意,这灵兽虽不如灵界神龙般的修为,可也有用武之地。
可他也没有追问,和她同御隐剑,飞往东西两国交界地,昆吾山的方向。
而在两人身后,一个身影在暴雨中影影绰绰,但有闪雷打过,瞧得见那人脸上愤怒地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