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与护士都非常的忙碌,就连军医主任都在参与给重伤员的手术,瓦列里也就没有打扰他们,简单巡视一圈便回到指挥室内,将更多的医用物资调取进马马耶夫岗内来救治伤员。
他要尽力让更多的士兵能活下来。
8月5日,入夜...
斯大林格勒南部外郊某个装修精致的木屋的地下室内。
煤油灯在还算精致的木桌上投下昏黄的灯光,将曼施坦因伏案的身影拉的很长,照应在粗糙的墙壁上。
外面偶尔传来一声枪声或者炮声,战斗虽然暂时平息,但双方依旧在不断试探着彼此,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味,血腥味并未随着夏日吹来的微风而被吹散,反而依旧盘踞在空气中。
将刚刚签署完的补给申请报告以及医用物资调取申请给放在一边,曼施坦因熟练的拿出一张信封,开始提笔写着自己的思念。
“亲爱的尤塔。
夜晚的宁静是战场难得的馈赠,让我能用短暂的时间提笔与你诉说着思念,这里的一切都笼罩在钢铁与火焰的阴影下,伏尔加河的水流仿佛都充斥的硝烟的味道,我们已经抵达斯大林格勒,这座决定苏军命运城市的边缘,这里的战斗激烈程度远超之前的任何一场战役。”
写到这里,曼施坦因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一口水润润嗓子,紧接着继续提笔:“俄国人,尤其是我上次跟你提过的那个叫瓦列里的苏军指挥官,俄国人在他的率领下展现出惊人的韧性,今天下午,仅仅是斯大林格勒外围两处郊外的村庄我们就打的非常激烈,他们像钉子,嵌在每一处废墟中。”
“今天我率领部队和霍特将军协同,自斯大林格勒南部发起一次强而有力的突袭,尼伯龙根装甲军的小伙子们打的非常勇猛,在付出一些代价和巨大的努力后,我们成功打入斯大林格勒的南郊,夺取数个关键的支撑点,距离市区南部的工业区仅仅只有十公里左右。”
“战果是显着的,我们向前推进十几公里,撕开苏军精心修建的防线一角,然而,尤塔,我的挚爱,我必须坦诚的说,胜利的滋味并不轻松,每一寸土地的获取都伴随着沉重的代价,俄国人的抵抗意志升腾不息,他们似乎有无穷无尽的预备队和弹药,总能从我们意向不到的阴暗角落发起反击。”
“尤其是苏军的炮火,接近伏尔加河后,俄国人重新获得了补给,炮火密集,给我们的进攻造成不小的麻烦,瓦列里似乎总能预判我们部队的动向。”
“这里的景象让人心碎,城市已经面目全非,但请你放心,亲爱的,我会照顾好自己,士兵们虽然经历多重挫折,但部队士气却依旧高昂,他们清楚自己到底为何而战,替我亲吻孩子们,告诉他们,父亲正在履行他的职责,也告诉他们,他们的大哥吉罗在前线也一切安好。”
“你的信是我渡过艰难时间的唯一良好,愿你尽快回信,一切安好,勿念,深爱你的埃里希。”
展现德国高级军官一贯爱老婆的传统后,曼施坦因轻轻放下手中的钢笔,将信件折好装入军官所用的加急信封,小心的放在上衣内侧的口袋中,等明天再去交信。
他揉揉自己的眉心,此刻的疲惫如同潮水般不断涌来,他端起桌上的水杯再次喝上一口。
就在这时,上面传来熟悉的军靴声,厚重的军靴声踩踏着木楼梯走进地下室,曼施坦因抬头望去,是霍特。
他随手脱下沾满尘土的大衣,将其挂在挂钩上,脸上同样挂着一丝战斗后的疲惫。
“埃里希。”霍特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朝着曼施坦因晃了晃手中的小扁瓶:“难得安静片刻,要不要来点真正的上好佳品,这是我从后勤那帮吝啬鬼手里好不容易拿来的杜松子酒。”
“我刚才还在想你怎么来了,不在指挥部多休息一会儿。”曼施坦因露出一丝难得的微笑:“赫尔曼,请坐,胜利后的第一杯酒总是有纪念意义的,尤其是在这种地方。”说着,他起身拿出两个还算干净的杯子。
霍特走过来拧开瓶盖,给两个杯子都倒上小半杯酒,浓郁而又独特的松子香气在狭小的地下室内弥漫开来,两人坐下默契的碰一下酒杯,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然后各自仰头喝了一大口,火辣辣的感觉顺着喉咙一路滚进胃部,驱散了体内的些许疲惫.
“呼....”霍特长舒一口气,用曼施坦因递过来的餐巾布简单擦一擦嘴:“今天的战斗真是不好打。”
“确实。”曼施坦因点点头,放下手中的酒杯:“但你的部队今天表现很出色,为我们在俄国人的防线上撕开一道缺口。”
“你手下的小伙子们才是真正的尖刀,埃里希,尼伯龙根的名号不是白叫的,深入苏军防线后的前进速度令我惊讶。”霍特由衷的说着,随后话锋一转:“但是,今天我们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俄国人的反扑非常疯狂,尤其是我们的坦克试图沿着公路向伏尔加河突击时,俄国人的抵抗非常激烈,那些从地下室,树丛中突然冒出来的反坦克小组,打的我们许多士兵都猝不及防。”
曼施坦因的眼神变的凝重起来:“这正是我也想和你说的,今天的战果固然让人可喜,但远不足能到让我们乐观的程度,俄国人在瓦列里指挥下展现的防御弹性和反击力度,远超我们之前的预估。”
“而且,现在看起来瓦列里已经完全放弃在开阔地跟我们作战的想法,他想用斯大林格勒来削减我们的装甲优势,不愧是莫斯科的雪狐..”
“你说的没错。”霍特深以为然的继续开口道:“只是我更担心俄国人的预备队,我们今天投入了大量部队才取得如此战果,按照俄国人的作战风格来说...那些被我们打垮的部队,明天又会经过补充在前面等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