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白威，呼叫第六行动组。”
白威看着前方还有三米远的楼梯口，掏出对讲机呼救。
可惜对讲机中只有“滋滋”电流声。
咬紧牙关，白威从手提箱中，取出一件形似拳击手套的天灾武装，对着地面狠狠砸下。
这是件高危级天灾武装，效果是在十米范围产生冲击波。
一拳下去，足以摧毁二楼，让他脱离第二行动组搜查官的攻击范围。
砰！
眼看拳击手套触碰地面，白威面露喜色。
下一秒，被拳击手套击打的地面，突然变得柔软。
就像一团棉花，被他打得凹陷，但没有垮塌。
扭头看去，白威发现身后一名第二行动组搜查官，将一把形似铁锹的天灾武装插在地面。
铁锹周围一百米范围，地面全都变得粘稠如泥沼。
另一名第二行动组搜查官，头戴有两根天线的钢盔，将无线电信号屏蔽。
为首的搜查官走到白威面前，轻抬右手，空气中有无形利刃飘过。
还未看清，白威戴着天灾武装的右手，就被齐根斩断。
鲜血飞溅，白威五官因疼痛而扭曲。
“你是……第二行动组组长？”
看到男人从阴影中走出，露出容貌，白威认出这位滨海市赫赫有名的黄环搜查官。
“你们为什么要假扮天灾，对同僚出手？”
面对询问，第二行动组组长语气平淡。
“因为新法！这么多年，天灾的肆意妄为，造成了许多悲剧，本以为新法案对于天灾态度会有不同，没想到还是一样的仁慈，既然如此，我们就主动制造流血事件，来促进新法变革。”
“只是因为这种理由？”
白威不住咳血，神色悲哀。
因为这狗屁理由，不仅他的妻子死了，连他也无法逃脱。
第二行动组组长不再回答，只是挥了挥手，无形风刃呼啸而过，贯穿白威胸膛，将他钉在地上。
“去，搜下他的身，把包括手机在内的痕迹，全部抹掉。”
头戴天线钢盔的第二行动组搜查官，走到已经无法行动的白威面前，从他腰间摸出手机、对讲机和三张电影票。
“组长，这就是他身上的全部东西。”
第二行动组组长接过手机，随手将其捏碎，又将电影票撕掉，转身向外走去。
“等下设置好炸弹，将这一层摧毁，伪装成被天启袭击的样子。”
一边下令，第二行动组组长一边看向身边，一直没有动手的英俊青年。
“夜寒，好好看好好学，之后伪装天灾袭击的计划，就交给你来设计了！你不是一直想超越你的姐姐，成为红环搜查官吗？如果天赋上无法弥补，那就从权势、金钱上下手。”
“对于人类来说，力量并不只有武力一种，权势和金钱也是很重要的部分，我希望你牢记这点。”
听到第二行动组组长的话，名为夜寒的青年怜悯的看了白威一眼，点了点头。
“我会牢记的，师父。”
说完话，几名第二行动组成员布置好炸弹，离开二层。
“可恶。”
白威艰难的在地上爬行，前往楼梯口。
他不想死，更不想以这种方式死去。
他本来都打算好，今晚工作结束后，和妻子儿子度过美妙的家庭时光，结果遭遇这种事。
听第二行动组话语中的意思，在新法完成改革前，他们还要重复同样的事。
“至少在我死前，要把这个消息传递给第六行动组的同伴们。”
白威看着近在咫尺的楼梯口。
两米。
一米……
就在他即将抵达时，背后“滴滴”的尖锐警报响起，所有包厢同时爆炸。
剧烈的火光摧毁一切，从二层窗户喷出。
原本守在一楼的第六行动组搜查官，灰头土脸的撤退，惊恐的看着这一幕。
在持续十秒的爆炸结束后，才有人反应过来，冲进火海。
“白威？刘玉琴？”
回应他们的，只有寂静燃烧的火焰。
十五分钟后。
消防队抵达现场，将火焰熄灭。
第六行动组成员怀着沉重的心情进入火场，只找到两具焦黑的尸体，确认是白威和刘玉琴二人。
其余二楼包厢，也有几十名普通人被爆炸波及，死于非命。
“该死的天启，该死的恋人。”
“本来我是认同林博士的观点，赞成新版异常灾害管理法的，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两名年轻的第六行动组搜查官， 看着一具具焦尸，从火场抬走，紧握双拳。
新法案还未确立，这些天灾已经开始搞恐怖袭击。
果然这群天灾，越是给好脸色，它们越放肆。
李美君站在稍远的地方，看着这一切，同样沉默。
短短一个多月，第六行动组连续阵亡多名搜查官，这是以前从未经历过的。
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接下来几日，异常灾害管理局将死在火海中的白威夫妇，定义为救人英雄，颁发勋章，举行葬礼。
同时滨海市各地，类似的天灾袭击案越来越多，让第六行动组忙得焦头烂额，被迫请求其他行动组支援。
其中所有被抓到的犯事天灾，都自称是故意的，导致各行动组内，搜查官们对于天灾的仇恨越积越多。
关于新法案改革，反对者数量也在直线上升。
白威夫妇死亡后第七日，林向荣再次召开新法案的研讨会。
这次会议上，拒绝法案的人数达到了一百七十八人。
预计十天后，召开最后一次会议，离开会场的林向荣，无奈叹气。
他敏锐的察觉到这次法案修订中，有股不寻常的味道，可惜他只是个学者，无法改变什么。
“林先生，我们送你回家。”
第二行动组的两名搜查官带着萧百合，来到林向荣身边。
将林向荣带到一辆面包车上，开车将其送到市中心一栋指定小区后，两名搜查官离开，立刻拨通一个号码。
吧嗒！
与此同时，林向荣站在家门口，拧动钥匙。
随着房门开启，房间内三个孩子叫“爸爸”的声音，依次响起。
以萧之山为首的三个孩子，来到林向荣面前。
林佳慧更是一把抱住他的腰。
轻轻抚摸小女儿的头发，看着眼前三个孩子，林向荣沉重的表情一下子变得舒缓。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是工作不顺利吗？饿不饿，要不要吃雪糕？”
萧之山手里攥着一根雪糕，一边舔一边询问。
旁边萧正言翻着白眼。
“明明是我买的雪糕，怎么跟你买的一样？”
“都一样，一家人谁买的有什么区别。”
两兄弟吵架的功夫，萧百合已经换上围裙，微笑着走进厨房。
“今天会议是开的久了一点，你们都饿了吧，我马上去做饭。”
林向荣抱着林佳慧，走到沙发坐下，看着面前两个儿子吵架，笑着摇头。
“如果下次会议，大部分搜查官依旧支持“一刀切”政策，我也只能妥协了！”
原则上，他是不认同将天灾本身和罪恶画等号的，但他的家人在原则之上。
话音刚落，厨房突然传出玻璃破碎的声音，接着是萧百合的尖叫。
啊！
林向荣猛地起身，看向厨房。
只见厨房内，一名双手插兜，模样还算英俊的男人走出来，一脸微笑。
在他身后，两名魁梧男人，一左一右架着萧百合，捂住她的嘴。
“去，到房间里躲着。”
林向荣示意身后的三个孩子快跑。
林佳惠面色苍白，吓傻在原地，萧正言则四处寻找武器，不愿离开。
唯独萧之山，果断抱起林佳惠，强拉着萧正言前往卧室。
随着卧室门反锁的声音响起，林向荣看向眼前的男人。
“说吧，你们想做什么？”
“我们要做的很简单，听说最近异常灾害管理局要确立有关天灾的新法，而你是新法的主要编纂者，解决你，新法就无法顺利完成了。”
英俊男人似笑非笑的开口。
“原来如此，没想到第二行动组备受期待的天才夜寒，就是最近组织人假扮天灾，阻止新法确立的罪魁祸首。”
林向荣面无表情。
“哦？被你发现了。”
夜寒眼见身份暴露，不再伪装。
“既然如此，接下来的事就简单多了，你自裁吧，也省去我们抹除痕迹的功夫了。”
“我可以死，但百合跟这件事没关系，你能保证在我死后，放过她和我的孩子吗？”
林向荣目光温柔的看向萧百合。
看到萧百合剧烈挣扎，眼角泛着泪花，他摇了摇头。
“我知道这些年来，许多搜查官积累了对天灾的仇恨，我也知道新法很难如我愿确立，会有这个结果，是我任性的行动招致的。”
这里面或许还掺杂着异常灾害管理局的上层斗争。
林向荣打开客厅储物柜，从最下层抽屉，取出一把擦得锃亮的手枪。
从接下编纂新法任务的那一刻，他就有此准备。
将枪口对准前方几名第二行动组搜查官，林向荣等候着夜寒的回答。
若夜寒拒绝，他不介意玉石俱焚。
“放心，我答应你，绝不会为难你的家人。”
夜寒点头，话音刚落，突然变魔术般，手中翻出一把手枪，“砰”的一声，击中林向荣胸口。
身体颤抖了下，面露不敢置信的林向荣，还不等扣动扳机，夜寒已经补了一枪，将他紧握的手枪打飞。
呼！
吹了下冒着硝烟的枪口，夜寒一脸平静。
“刚刚说的那些，都是骗你的！既然发现我们在阻碍新法成立，怎么可能让你们活着，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挥了挥手，示意把萧百合也处决，夜寒举着手枪，走向萧之山三人所在的卧室。
“你们躲好了吗？我来找你们了。”
站在卧室门口，眼看夜寒要破门而入。
突然，他背后响起咂舌声。
“啧啧，还真是恶趣味。”
“谁？”
夜寒猛地回头，下意识对身后开枪。
接连几次射击，将弹夹清空，金属子弹落在对方胸口，全部被淡淡的黑雾挡住，没造成丝毫伤害。
一名穿白袍，容貌俊朗的男人，正用漆黑且深邃的眼眸，注视着他。
在男人背后，站着一名戴口罩，一身黑衣的女子，眼神冰冷充满杀意。
光是和其对视，夜寒就感觉全身被冻结。
原本跟随他来的两名第二行动组搜查官，此刻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你们到底是谁？”
夜寒忍不住后退，试图摸到手提箱附近，取出天灾武装。
白袍男人发现了他的小动作，只当看不见。
“这些天一直在扮演我们，却不知道我们是谁吗？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天启的主人，你可以称我为教皇。”
……
与此同时。
异常灾害管理局总部。
白房子。
“赢了。”
凡尘君王看着屏幕上显示出的大大【胜利】字样，满足的放下游戏机。
在她对面，一身黑雾的程实，同样放下被黑雾包裹的游戏机。
这些天，程实除了陪她打游戏，其余时间会从她体内取出部分血液和骨骼，用来打磨一种类似钉子的东西。
奇怪的是这些天，不管是来送饭的人，还是监视器，都像看不到程实一样。
“诶呀，这已经是第二百连胜了，想不到你玩游戏这么厉害。”
凡尘君王忍不住感慨。
不管程实在游戏中挑选什么角色，那名角色都像活过来一般，走位灵活，输出爆炸，杀得对面片甲不留。
没有回应凡尘君王，程实自顾自的走到一边，将地上的十二根长钉捡起。
其中十一根已经被打磨好，金色的本体上缠绕复杂花纹，只有第十二根长钉，还有一点瑕疵。
程实拿着第十二根长钉，在体表黑雾上不断摩擦。
看着这枯燥的举动，凡尘君王没有多说什么。
这些天她已经习惯了这一幕，虽然对方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和前几日住在她隔壁的天启第一主教一样，她却莫名感觉温馨。
多亏了她的话痨属性，这些天也从程实身上探听到了一些信息。
最起码她知道了程实的真名。
花了十分钟，将最后一点瑕疵抹掉，程实将十二根弑神长钉隐匿于黑雾，转身向外走去。
“命运的指针转动到了既定的位置，我该走了。”
望着程实的背影，凡尘君王突然开口。
“你之前说的五年后，会来接我的话，是真的吗？”
原本她以为一辈子待在白房子就是她的命运，也接受了这一切。
但现在，和程实相处一段时间后，她发现其实还有更好的选择。
“放心，对你，我不会食言。”
“是吗？那我可就下定决心等你了。”
凡尘君王微笑。
五年，是个很漫长的时间，一般人不会定下如此长久的誓约。
甚至在这过程中，她和程实中的某一方死掉，都不奇怪。
但不知为何，她就是相信，五年后她会和程实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