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一点。
再快一点。
耀斑利用名为瞬身水晶的天灾武装，在城区内瞬移。
虽然是蓝环搜查官，但他掌握的毁灭级天灾武装不止一种，这也是他被第四无冕者看重的原因。
通过刚刚秦月的电话，他得知第六行动组面对的天灾劫匪中，有毁灭级存在，还是位天启传教士。
吕成海被其重伤，性命垂危。
耀斑此刻万分后悔。
如果他没有跟随第四无冕者行动，而是给第六行动组帮忙，或许吕成海就不会死。
吕成海对他来说，不仅是师父，更是长辈亲人。
“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花费几十秒，耀斑抵达电话中秦月给他描述的地点。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燃烧着火焰的金店。
秦月抱着吕成海，在地上痛哭。
第六行动组除吕成海外的几名黄环搜查官，在对抗恶魔的过程中，又阵亡两人。
其余搜查官包括李美君，押送着五名天灾，在远处警戒。
“师父。”
耀斑抵达的第一时间，冲向吕成海。
在看到吕成海胸口染红的衣襟，和艰难的呼吸后，耀斑内心针扎一样痛。
冲耀斑虚弱的摇头，吕成海断断续续开口。
“先……先解决……天灾。”
耀斑猛地扭头，看向被人群包围，全身由机械造物构成的天启传教士恶魔。
没有多言，十二颗黑色圆球在他手中浮现，组成一把燃烧着火焰的巨剑，径直劈向恶魔。
砰！
恶魔左手举起由机械齿轮嵌套的盾牌，右手化作一把不断旋转的链锯剑，和耀斑硬撼。
感受到耀斑挥舞火焰巨剑的力道，判断出眼前敌人是个难缠的对手，恶魔二话不说，借着反震力后退。
“教皇大人安排的任务，已经完成，我该撤退了。”
人在半空，组成恶魔身躯的机械零件就已重新组合，变成一辆形似摩托的机械造物。
在十六根蓝火喷射器加速下，恶魔化作一道蓝色流光，飞速冲向街区。
对于其他五名被逮捕的天灾，恶魔压根懒得看一眼。
耀斑利用瞬身水晶，锁定恶魔的身影，不断瞬移，紧追不舍。
足足十分钟后，耀斑才返回金店门口，一脸沮丧。
恶魔的天灾因子拥有变形能力，专往人多的地方跑。
瞬身水晶虽然能将他传送到目之所及目标的身旁，但敌人经过多次变形后，还是脱离了他的视线。
此刻抬头，他发现原本被秦月抱着的吕成海，到了一名全身黑雾的天灾手中。
“调虎离山？不对，这人是黑雾天灾！”
耀斑最近一直听人说起这位天灾的大名。
当初在异常灾害管理局，他还亲眼见过对方。
那时他只当对方是个高危之下的普通天灾，没想到对方实力深不可测，天启第一主教都跟其有关。
以秦月为首的搜查官，组成圆形包围圈，将黑雾天灾团团围住，表情紧张。
眼前的黑雾天灾，在耀斑刚刚消失后突然出现，带给他们的压迫感，比恶魔更强。
恶魔只是毁灭级天灾，都能做到击杀三名黄环搜查官后，全身而退。
可想而知，黑雾天灾如果想，全灭他们不是难事。
吕成海被黑雾天灾捏在手中，不断咳嗽。
黑色的天灾因子顺着他的口鼻，进入体内，刺激他的心肺。
“吕成海死后，记得不要火化。”
就在众人不知所措时，黑雾天灾突然开口，将吕成海丢在地上，转身消失在众人视线。
耀斑连忙上前，试图检查吕成海身体。
然而一道身影比他更快，是秦月，扑到吕成海身上，探了探鼻息，身体变得僵硬。
“师父他怎么样了？”
“死了。”
秦月声音颤抖。
“师父他死了。”
旋即秦月起身，抓住耀斑的衣领，眼睛被泪水打湿。
“为什么？上一次也是，这次也是，每次第六行动组受难的时候你都不在，你到底是不是第六行动组搜查官？成为无冕者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
“小月，我……”
耀斑语塞。
上一次他为了抓到温舒，放弃救人，导致吕成海肺部受损。
若非如此，吕成海作为老牌黄环搜查官，面对毁灭级天启传教士，就算不敌，也能拖到支援到来。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你知道吗？师父之前跟我说过，他退休后想在花鸟鱼市场开个店，过点清闲生活！店铺的地址前两天我都陪他选好了，只要等这一次行动结束，他就可以过上梦寐以求的生活。”
“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师父死了。”
秦月的拳头，落在耀斑胸口，越来越无力。
“都是因为我。”
耀斑任由秦月捶打，紧紧抿着嘴唇。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起。
在秦月冰冷的视线中，耀斑接通后，对面传来徐南风惊恐的声音。
“喂，是耀斑吗？几位无冕者和教皇的战斗，有点不妙，你能不能过来帮忙……滋滋……”
一句话没说完，电话另一头便传出刺耳的杂音，接着电话被迫挂断。
耀斑下意识将手机远离耳朵，看看秦月，又看看远处，张了张嘴。
“你又要走了是吗？如果你这次离开，就不要回来了。”
秦月面无表情的开口，转过身，默默将吕成海的尸体抱起来。
耀斑紧咬牙关。
他正面临一个选择题。
吕成海刚死，还是因他而死，他就这么离开不合适。
然而他的另一个师父罗睺也在遭遇危险，虽然他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能心安。
人的一生中，总会多次面临类似的选择。
很多时候，人们无法深入思考，只会作出下意识的反应。
“小月，你们先带师父回异常灾害管理局，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耀斑做出了他的选择。
转过身的他，毅然决然，用出瞬身水晶，往林向荣家赶去。
当几十秒后，他赶到现场时，看到的是倒在血泊中的第四跟第五无冕者，第二无冕者不见踪影。
徐南风正站在两名无冕者尸体前，和教皇对峙。
下一秒，徐南风不知遭受什么攻击，也倒了下去。
耀斑感觉全身血液直冲天灵盖。
错了。
他又选错了。
如果之前接到电话，他没有赶往吕成海那，吕成海虽然会死亡，但他至少能保护罗睺。
现在不仅吕成海，罗睺也死了。
在一奔一走之间，他失去了两名最亲近的长辈。
熊熊燃烧的火海中，耀斑看到教皇噙着微笑，向他走来，一根烧断的房梁，同时砸向徐南风。
对耀斑来说，这又是选择题。
他可以选择去救徐南风，但教皇大概率会逃脱。
他也可以选择拖住教皇，不管徐南风，等待其他搜查官支援。
嗖！
瞬身水晶功率提升，耀斑瞬间出现在徐南风面前，替他扛住了坠落的房梁。
烈焰顺着衣服，在他脸颊灼烧。
剧烈的痛苦传来，让耀斑能冷静的思考。
“我发誓，绝不会再眼睁睁看着别人死在我面前！如果我无法拯救所有人，那就让我拯救人数更多的一方。”
他失去的已经足够多了。
两者皆失，或拯救一边，他选择后者。
从此刻起，他不要再做选择题了。
任由教皇离去，耀斑挪开房梁，拽着徐南风的身体，向燃烧的建筑外走去。
距离门口还有一段距离时，他终于体力不支，头晕目眩的倒了下去。
因为持有太阳黑子，他对火焰抗性很高，可不代表他对烟尘等有害气体的抗性高。
在晕厥前的最后一刻，耀斑发现他面前出现一道全身裹着黑雾，疑似黑雾天灾的身影。
对方说了句让他匪夷所思的话。
“一个人是否成熟，是由他失去多少东西决定的，而一个人的信念，是由他自身的经历铸就的！耀斑师父，我现在能理解你未来五年所做的选择了。”
“耀斑师父，黑雾天灾是在喊我吗？”
耀斑还未来得及思考，就彻底失去意识。
当他苏醒时，有关这段对话的记忆，会因为吸入粉尘过多，引起的大脑缺氧消失。
程实站在耀斑和徐南风面前，看着五年前两位稍显稚嫩的继承人。
对他来说，耀斑和王大海一样，都是传授他许多知识的良师。
“五年后欠你的那句师父，在今日补上了，虽然现在的你，还不知道我是谁。”
轻轻抬手，程实挥灭火焰，将耀斑两人，和两名前任无冕者的尸体带出火海。
接着他一步迈出，追上一辆正向远处疾驰的救护车。
救护车上，伪装成医生的夜寒，手持针管，将某种透明液体，注射到插满管子的林向荣和萧百合体内。
“刺杀林向荣的计划，因为教皇的出现失败了，但结果没变就行！林向荣知道了第二行动组的计划，还看到了我的脸，他必须死。”
眼看针管内的毒药一点点消失，夜寒脸上露出残忍的表情。
人类的力量不仅体现在武力上，权力、财富也是很重要的组成部分。
这是他从他人身上学到的道理，这些正作为信念，在他心中生根发芽。
“为了不留后患，最好将林向荣的三个孩子一起杀死。”
夜寒掏出手机，正准备派人，搜寻林向荣孩子的位置。
咯吱！
突然，救护车一个急刹车，差点将他甩出去。
“会不会开车？”
夜寒恼羞成怒的探头去看主驾驶，却发现原本负责开车的人，已经歪着头晕了过去。
不等他反应，停在路边的救护车后门，被人猛地拉开。
一身黑雾的程实，平静的站在救护车外。
“你是……黑雾天灾？”
夜寒惊恐的吞咽口水。
不给他废话的机会，程实直接隔空一巴掌，将他震晕。
接着伸出双手，从黑雾分出一缕注入林向荣和萧百合体内，程实转身离开。
“这两位是小狐狸的父母，如果能避免他们死亡，过去我对小狐狸的亏欠，也能弥补些吧。”
如果问他这一生，失去谁时最痛苦，一定是温舒。
但要说失去谁时，最感觉遗憾，他的答案是林佳惠。
因为那时的他，只是刚加入异常灾害管理局的白环搜查官，还没有改变世界的能力。
程实迈着看似很慢，实则极快的步伐，回到林向荣家附近。
因为救护车上位置有限，萧之山没能上车，正拉着萧正言和林佳惠往医院的方向走。
其中林佳惠趴在萧之山身上，面色潮红，呼吸急促。
“佳惠从小身体就不好，刚刚受到惊吓又被爆炸波及，现在状态很不妙。”
萧之山擦了擦林佳惠脸上的汗水，面露心疼。
萧正言则焦急的环视四周，试图在街道上寻找车辆。
可惜因为接连爆炸，和异常灾害管理局的戒严，附近几公里内都看不到一个人影。
就在这时，两人前方，一道身穿白袍的人影出现，手中提着两具尸体。
看到人影，萧之山和萧正言同时停下脚步。
哪怕没见过，但他们认出眼前的人是教皇。
教皇提着的尸体，正是异常灾害管理局刚刚消失的第二无冕者贪狼，和第三无冕者七杀。
“刚刚七杀没进林向荣家，我还以为没来，原来是躲在外面，偷偷保护贪狼啊！到死为止，第三无冕者都在护着第二无冕者，真是感人，可惜了。”
随手将两具尸体丢在地上，教皇拍了拍手。
可惜在他面前，所谓无冕者，不过土鸡瓦狗。
教皇身边，一道身影从远处飞来，是温舒。
“看来你那边也解决了。”
“是的，处理的很顺利。”
温舒平静的回答。
在看透命运的她面前，只是甩开姜太虚的话很简单。
“接下来就等我的老朋友程实到场，为整场事件画上一个句号了。”
“我已经到了。”
声音在萧之山三人身后响起。
随着萧之山三人扭头，他们看到一团黑雾构成的人影缓缓走来，毫不掩饰身上的气息。
天空中由残缺金属构成的王冠，从虚无化作凝实。
程实宛若行走在人间的神明，散发的气场，萧之山几人无法承受，颤抖着坐在地上。
林佳惠最先承受不住压力，晕了过去。
随后是萧正言和萧之山。
在三人全部晕倒后，程实刚好走到教皇面前，黑雾翻涌中，十二根金色长钉漂浮出来。
“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是吗？我倒是觉得还能再陪你玩玩。”
教皇摆出拳击姿势，一副战意十足的模样。
就在这时，站在他身后的温舒突然上前，手中时光之刃浮现，刺入教皇后腰。
不敢置信的回头，教皇瞪大眼睛。
“你……身为天启第一主教的你，居然背叛我？”
眼看温舒脸上，平静如水的双眸，教皇脸上惊讶消失，突然笑了。
“呵呵，骗你的，只不过所有事都严格按照命运的安排执行，太无聊罢了！”
站在这里的三人，都有窥视命运的能力。
了解过未来的他们，对于已经发生和即将发生的事，没有丝毫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