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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空荡的图书馆内,栉又一次独自一人,坐在那张熟悉的小书桌旁。

对,只有他一个人。对于晦涩难懂的事物,在受到指点后,栉习惯独自去思考。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很少会不断的对别人进行询问。

那样很不礼貌——况且,栉自己也看出来了,某个大法师好像很像和魔理沙单独呆在一起......

想到这里,栉轻轻一笑。

自从成为个萝莉过后,不知不觉,他也能看懂了女孩们的心思。

不知道是好是坏啦......

帕琪“上完课”之后,杨栉“识趣”般地挪到书桌旁。

因此,魔理沙和帕秋莉才能“名正言顺”般地,一齐走进了图书馆里最深处的实验室。

不过话说回来,杨栉并没有资格进入那样的地方。

准确来说,是不够格进入实验室——他的资历淡薄,学识尚浅,就算进去了也只会添乱。

她们需要更加强大的魔法能力,需要更加深奥的魔法知识。

这一切,只有在炼金台前才能完成。

他唯一一次进实验室内,还是去取描画所用的笔墨......

栉回想着自己所了解到的魔法知识,他需要创造出一条独属于自己的道路。

其实,对于少年来说,与其说是“使用”魔法,不如说是“利用”魔法。短时间内想要在符文领域中有所建树,无异于痴人说梦。

栉走了捷径,这同样也是帕秋莉为自己所指点的方法:

若没有能力使用更高级的法术,就尝试用一些珍贵材料来制作墨水撰写卷轴,并将其“封”在纸张之中使用。

当然,除去单张白纸之外,更有效的魔法载体便是书本。

正巧,杨栉手上就有一本帕琪送给自己的魔导书。

在魔导书的作用下,珍奇素材所书写的符文,就能很简单地绽放,进而实现想要做到的魔法和功能。

这是亘古的法则,是宫殿奠刻的基石;同时,几乎只有站在这方“世界”顶点的人,才能无视规矩,随心所欲。

但栉不可能会是那样的大魔法使。

甚至就连魔理沙在使用元素魔法之时,也不能免俗。

强大如她,都经常地会去使用卷轴,就更别说难以凝聚魔力的杨栉自己了——在少年的记忆里,也只有帕秋莉,才能不依靠外物任用力量。

除去雷电以外的任何魔法,栉都像是个学走路的小孩子,只能一步步地从最基础的练起。

就像现在这般。

无聊的重复。

栉打开图书,“再次”于半空中描摹符文。

他“再次”凝聚起淡紫色的魔阵。

随着书中力量的注入,空气里的六芒星法阵如脆弱的玻璃般,“再次”裂开破碎,化为点点散去的微光,消失不见。

已经不知道尝试了第多少遍——可怎么都行不通。

“......如果小恶魔也在就好了。”

他叹了口气,望向身旁空空如也的大书桌——小迷糊要是在身边的话......

她理解自己的性格,总是会在栉最需要帮助却难以开口的时候,为自己指点一二。

那位任性的蕾米大小姐,是找她做什么呢?

栉无奈地翘着椅子,两条木椅子腿在半空中摇摇晃晃,自己放于椅背的宽大风衣,也随之前后荡漾着。

休息一会吧——思考一下该怎么才能完善这个法术......

栉尝试放空自己那因过度思考,而有些发疼了的脑袋。

他习惯性地抚向自己鬓角。

感受到手中空无一物,没有了细长柔顺的发丝,杨栉愣了愣,微微失神。

当思绪从远方归来,少年这才意识到,自己早已不是当初那只小萝莉了。

不需要整理头发,也不需要维持当时的习惯——那样的生活,已经离他远去。

但栉总觉得,曾为“稚”时的存在,似乎是在为过去画上休止符。

那位古灵精怪的小家伙,虽然也是自己没错啦——不过,“她”和“他”,总有一些微小的差异。

至少,在使用魔法和学习这方面,“稚”似乎要更加幸运,更加懒惰呆萌一些;而“栉”却相反,运气普通,却具备些毅力和刻苦。

明明“他”和“她”都是自己来着......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差别呢?

不管了。

无意之间,发呆走神的少年摇了摇头,眼睛重新看向了面前展开着的魔导书。

书里面,密密麻麻地挤满了被栉所记录的笔记——那是他为了融入这个世界,于短短的五日内做出的努力。

“......再试一次吧。”

换个方式吧。

总会成功的,毕竟,帕秋莉已经把能教的都教过一遍了。

不过,这一次,与栉之前所做的重复工作有所不同——

他打算改变一些思路,换一种想法试试。栉的想象力不算丰富,但他总有能力去思考一些更为抽象性的逻辑——

比如,这一次,少年就没有将符文凝在空中。

他换上特制的笔墨,将这所谓的“瞬步”的法术阵型,写在了一张白纸上。

虽然,拿宝贵的墨水撰写这种基础魔法,制造一张没有什么用的卷轴,总显得有些暴殄天物......

但用不起,也比不会用要好些。

这可以轻松地维持法阵,至少,杨栉可以不用那么小心翼翼地凝聚魔力。

然后......

更换注入力量的方式。

看着桌上的那方洁白的纸张,栉站起身,拿上自己的法术书,穿上衣服。

他于空中擎出一道蓝紫色的电弧。

栉一甩手,像投掷飞镖那般,将这道电蛇狠狠地劈在符文纸张上——

霎那间,淡紫色的白光闪过。

栉只觉得眼前全是看不清楚的光弧,耳边嗡嗡炸响,身体似乎要被扯碎撕裂。

他像是钻入了无尽的虚空,又像是被黑夜笼罩。在碎屑飞舞的同时,周围天旋地转,失重感像洪水一般淹没了他。

紧接着,传向身体的,是一缕又一缕的疼痛。钝感漫过胸口与脑海,如一只无形之手,轻轻捏紧了他的心脏。

他坠入了黑暗。

随着眼前雷霆的光芒闪过,杨栉来到了一个无比陌生的地方。

成功了?

至少,成功了一半,他成功“瞬步”到了别处。不过,却又不像是帕秋莉所演示的那种基础魔法。

最普通的“瞬步”,可没有办法穿过墙壁和地板。

至于魔法未成的那一半嘛......也显而易见,他不知道自己在哪。

似乎还是在红魔馆里——栉望向周围黑色却泛着点点幽红的墙壁,他如此思考着。

但自己在馆内所待过的地方,都不似如此的昏暗无光。

看不见周围,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在眼睛稍稍适应了周遭的漆黑后,栉向着房间内四下张望。

有烛台。

少年于口袋中摸索着,取出了自己那柄满是划痕的煤油打火机。他轻轻擦燃,点点淡黄色的火焰窜动而出,点亮了尚存灯芯的蜡烛。

一具黑色棺材,随着周围烛火的照耀下,映入栉的眼帘。

棺盖之上,镶嵌着一枚金色的十字架。

......

......

......

雾之湖。

少女于湖边站定。

望着清澈的水,她轻挽衣袖,稍弯下腰,将白皙却沾灰的手指,抚了抚如镜般光滑的水面。

身着碧衣的少女,洗了洗自己脏扑扑的脸颊。

略显冰冷的水,刺激着她脸上的伤口,带来一阵微弱的疼和热。

一团散着幽紫的光团,于少女的身边飘过,轻揉着她的肩膀。

可爱的“光”,如幽灵般四下移动。

准确说,那一具在空中漂浮着的幽灵,更像一个在水里游动的“糯米团”,像一圆可爱的传统甜品——“麻薯”。

她叫魂魄妖梦,是一位庭师。

一位于幻想乡中,一座冥界府邸“白玉楼”里的庭师。

......曾经是。

妖梦直起腰,略湿的头发,挂起几珠晶莹的水滴。

她用手指擦拭着发丝,冰冷的感觉似乎穿过了时光,来到了她离开白玉楼的那一天。

为什么呢?

直到现在,她的心中依旧满是疑问。

多日于森林和野外中穿梭,此时的少女,早已没有了前几日的稳重和矜持。

她真的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自己的主人赶出白玉楼;更不清楚,主人口中所谓的“成长”是什么意思。

她只觉得,自己是不是不被需要了?

无数的理由,妖梦都可以正视。

但她却无法接受,度过了漫长岁月的自己,要“成长”过后,才能做好一名庭师。

她骄傲,只要自己依旧握紧双刀,就一定能守护好自己的主人。

她自信,小小的肩膀,一定能扛起自己本职的那份责任。

但妖梦什么都没有了。

少女的腰间空空荡荡,仅有一柄于森林中随手捡起的干枯树枝,以及伴随自己一生的剑术。

这些仅能保护自信骄傲的她,不被妖物所伤。

但这些,并不能保护自己饥饿的肚子。

她没办法生火,更不敢乱吃森林里的东西;她也不擅飞行,更不会寻地,不能贸然地到处乱撞。

少女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小肚子,看向了远方湖边的洋馆。

“幽幽子大人......”

妖梦呢喃着。

她轻轻咬了咬自己嘴唇,心里总感觉有些委屈。

在森林里迷路了好久好久的少女,朝着这块印象中名为“红魔馆”的地方,缓步走去。

......

......

......

“魔理沙,你用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这可是有毒的哦?”

说完话,帕秋莉打了个哈欠。她抱起身边一盆名为“颠茄”的植物,双手一送,将花递到魔理沙的手中。

她的实验室里,有一个小小的花圃,大魔法使亲自照料着这些魔法植物。

金发少女接过盆栽,轻轻摇了摇花盆,颠茄的浆果于枝叶间微微晃荡,就像相互碰撞着的黑珍珠。

魔理沙可爱地吐了吐舌头:

“这个我知道dA★ZE。”

“知道的话,可别再贼眉鼠眼地溜进来,拿生果子乱配魔药喝哦?”

帕秋莉嘟了嘟嘴,用手掌轻轻拍了拍魔理沙那遮住刘海的大帽子,说道:

“上次为你治疗中毒,可是花了我好久——你想要就说一声嘛,每次都像个小偷一样鬼鬼祟祟的。”

紫发少女小小地抱怨着。

她还记得,曾望见魔理沙偷偷摸摸的一通乱喝,把自己喝晕在实验室里的情形......

“安啦安啦,不会再让你操心的啦~”

金发少女抱着盆栽,无奈地一笑。

她揉了揉自己脑袋上的黑色法帽,似乎是想转移这个略显尴尬的话题,魔理沙话锋一转:

“......话说回来,那个少年去哪了?”

听完,帕秋莉漫不经心地走到一旁,她拿起了身旁的洒水壶,用手轻轻拨弄着植物上的花瓣:

“他可能还在练习吧,在空气中凝聚符文可是很难的。他虽然会的东西不多,但很刻苦呢。”

帕琪顿了顿,向着土壤里添了些水,继续说着:

“估计要不了多长时间,栉就能掌握这个基础法术了。”

听到这里,魔理沙用手托着这枚小小的花盆,冷不丁地插了句话:

“就不能写在纸上吗?”

“写在纸上的话,当做卷轴来用是可以啦,但那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况且,对于‘瞬步’来说,你得掌握好符文的方向才能稳定位置......”

帕秋莉耐心地应答着。

“你用魔法让纸张漂浮起来,朝向一边,期间的力量消耗和精细控制,甚至还不如在空中写符文呢。”

少女将水壶拿稳,轻轻揉了揉自己那紫色的睡帽。

“这些你是知道的吧,魔理沙?总不可能写好符咒之后,把卷轴摊在桌子上......”

说到这里,帕秋莉停住了。

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危险的感知,从脑海中没入四周,浸入了少女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这种感觉,就像落入深海那般,极其寒冷。

帕秋莉手中粉紫色的洒水壶,就这样悬在半空。

晶莹清澈的水珠滑出花盆,满溢出潮湿的土壤,滴落在橡木地板上。

不顾身旁魔理沙一脸的疑惑,大魔法使迅速朝外凝聚出符文。一息之间,紫色的粒子淡入淡出。

帕琪在魔理沙茫然的眼神中,突兀地消失了。那柄浇花用的陶瓷水壶,于半空中失去依靠,跌落在地。

清脆的声音响起。

瓷器摔落,破碎,化为一地的垃圾和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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