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预感在下一刻便化为了残酷的现实!
“咕噜噜——!”
就在江辰“死亡”、血雾尚未完全消散的原点,异变陡生!仿佛打开了九幽血海的闸门,滔天的、粘稠的、散发着无尽怨戾与死亡气息的血色浪潮,毫无征兆地凭空涌现,并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瞬间扩张,如同张开巨口的洪荒凶兽,一下子就将那悬浮在殿堂中央、散发着无穷生机的森林之心吞没!
那代表着极致生命力的翠绿色光晕,瞬间被浓郁得化不开的暗红血色所包裹、侵蚀!
“什么?!!”
精灵皇脸色剧变,忍不住失声惊呼,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骇。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森林之心那紧密无比的联系,正在被一股极其诡异、极其霸道的死亡法则强行隔绝、污染!
血浪翻涌,迅速向内收敛、凝聚。下一刻,一道身影自血光中一步踏出,不是那爆碎的“江辰”又是谁?
他丝毫无损,甚至连衣角都未曾凌乱,脸上带着一丝戏谑而冰冷的笑容,右手正稳稳地握着那颗翠绿色的森林之心。只是此刻,森林之心表面缠绕着一层薄薄的血色符纹,如同无数细密的锁链,将其牢牢禁锢,原本磅礴的生命波动被压制到了最低点。
江辰抬起手,将森林之心展示在精灵皇眼前,五指微微用力,那血色符纹骤然收缩,森林之心顿时发出一阵细微的、仿佛不堪重负的哀鸣,表面的翠绿色光华也剧烈地闪烁起来,仿佛随时都会碎裂。
“住手!” 江辰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目光平静地看着脸色铁青的精灵皇,“否则,我立刻捏碎它!大家鱼死网破!”
“你——!!”
精灵皇气得浑身发抖,十二对翡翠金翼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震颤,周身金黄色的法则铭文光芒大放,恐怖的威压如同实质般向江辰碾压而去,整个殿堂都在他的怒火下瑟瑟发抖。
然而,他抬起的、引动了无尽自然之力、足以轻易灭杀大罗金仙的手,却硬生生僵在了半空,不敢再有丝毫寸进!
他不敢赌!
这森林之心,不仅仅是圣灵玄木的生命之源,更是维系整个源初森林生态、法则平衡的核心!是精灵一族存在的根基!更是他们守护了无数岁月的至高圣物!一旦被毁,后果不堪设想,整个森林都可能因此枯萎,精灵族将失去力量的源头,甚至可能走向衰亡!
这责任,他承担不起!
投鼠忌器!绝对的投鼠忌器!
精灵皇胸口剧烈起伏,强行压下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杀意,从牙缝里挤出冰冷的声音:“你到底是谁?!想要什么?!放下圣心,一切还可商量!”
江辰对精灵皇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视若无睹,他握着微微震颤的森林之心,目光却越过了暴怒的精灵皇,仿佛穿透了华丽的殿堂壁,看向了这棵圣灵玄木的最深处,语气带着一种笃定的淡然:
“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暗中观察吗?”
他顿了顿,清晰地吐出了两个字:
“树灵。”
“你还不打算现身吗?”
此言一出,精灵皇瞳孔骤缩,脸上首次露出了比刚才更加震惊的神色!树灵的存在,是精灵族最高机密,即便在王族之中,也仅有极少数核心成员知晓!这个人类,他怎么会……
江辰话音刚落,异象再生。
只见殿堂那流淌着七彩霞光的木质墙壁,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一道柔和而纯净的绿色光辉,自墙壁内缓缓渗透而出。
光芒汇聚,渐渐勾勒出一个人形。
那是一名看起来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身穿一袭简单的、由嫩绿枝叶和藤蔓自然编织而成的衣裙,赤着双足,肤白胜雪。她扎着两个简单的辫子,垂在胸前,容貌清丽绝伦,不染丝毫尘埃,一双大眼睛如同最纯净的翡翠,蕴含着无尽的生机与一种看透世事的古老沧桑。
她身上没有任何强大的能量波动,却仿佛与整个圣灵玄木,与这片源初森林,乃至与这方天地的草木法则完全融为一体。她就是它们,它们就是她。
她缓缓从树壁中“飞”出,轻盈地落在殿堂之中,目光平静地看向江辰,以及他手中被血色符纹禁锢的森林之心。
“主!”
一见到这名绿衣少女,之前还威势滔天、愤怒欲狂的精灵皇,竟毫不犹豫地收敛了所有气息,脸上露出无比恭敬、甚至带着一丝虔诚的神色,立刻单膝跪地,低头恭声问候。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殿堂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极其微妙。
江辰看着眼前这名仿佛集天地灵秀于一身的绿衣少女,嘴角那抹玩味的笑容更深了。他猜对了。
这圣灵玄木孕育出如此庞大的森林和精灵族,其本身,必然诞生了更为核心、更为超然的意识——树灵。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抢我的森林之心!”
树灵——这位由圣灵玄木无尽岁月灵性孕育出的纯粹意识体,此刻皱起了小巧的鼻子,翡翠般的眼眸中充满了气愤与委屈,像个被抢走了最心爱玩具的小女孩,气鼓鼓地瞪着江辰。她的声音空灵悦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本身并无强大的战斗能力,作为一棵亘古神树的灵性集合,她的力量更多体现在创造、滋养与维系生态上。为了自保,为了应对像诡蝗虫群这样的威胁,她才耗费本源,创造出了精灵族这样的衍生种族作为自己的盾与剑。她一直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依赖着精灵族的守护。
而那枚森林之心,对她而言,意义远非寻常宝物可比。那是她凝聚了亿万载森林本源、自身灵性精华所化的“道果”,是她超脱现有形态、获得真正“自由”的唯一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