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的书画一条街,是京城文人雅士聚集之地。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挂满了各种字画,空气中飘散着墨香和淡淡的书卷气。聚宝阁就坐落在这条街的中段,门面不算最大,但装修得古朴典雅,一看就是有些底蕴的老店。
魏坤身着便服,独自一人走进了聚宝阁。店里客人不多,一个伙计正在擦拭柜台。看到魏坤进来,连忙上前招呼:“这位客官您好,想看点什么?我们这儿有新进的徽墨、端砚,还有江南来的好宣纸。”
“我找你们掌柜的,王启明先生。”魏坤语气平淡地说道。
“找我们掌柜?”伙计打量了魏坤一眼,见他虽然穿着普通,但气度沉稳,眼神锐利,不敢怠慢,“我们掌柜在后堂呢,客官您稍等,我去通报一声。”
片刻之后,一个身穿绸缎马褂、体态微胖、脸上总是挂着一团和气笑容的中年男人跟着伙计走了出来。他就是聚宝阁的掌柜王启明。
“呵呵,不知是哪位贵客临门,王某有失远迎,恕罪恕罪。”王启明拱手作揖,笑容可掬。
魏坤亮出腰间的捕头腰牌:“顺天府,捕头魏坤。”
王启明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只是那笑容显得有些勉强了:“原……原来是魏捕头大驾光临,失敬失敬。不知魏捕头屈尊小店,有何吩咐?”
“王掌柜不必紧张,我只是有些事情想向你打听一下。”魏坤语气平静,目光却在王启明身上仔细打量。王启明身上确实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道,和刘福说的一样,但除此之外,并无兰花香味。
“魏捕头请问,王某知无不言。”王启明做出一副配合的样子。
“前天下午,你是否去柳府给柳慕白先生送过一批宣纸?”
“是,是的。”王启明连忙点头,“是柳先生订制的‘澄心堂’宣纸,前天刚从江南运来,我就赶紧给柳先生送过去了。柳先生还说要急用呢,没想到……唉,真是天妒英才啊。”他适时地露出一脸惋惜的表情。
“你在柳先生的画室里待了多久?都做了些什么?”
“没待多久,没待多久。”王启明回忆道,“也就半柱香的功夫吧。我把宣纸搬到画室的书架旁,柳先生亲自过目了一下,说很满意。然后我们就闲聊了几句,主要是说这宣纸的特性,还有柳先生那幅进献画作的进展。柳先生当时看起来精神是有些不太好,说有些累了。我也没多打扰,就告辞回来了。”
“闲聊的时候,你有没有注意到画室里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或者,柳先生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或言语?”
王启明皱着眉,仔细回想:“特别的东西?没什么特别的啊,就是柳先生常用的那些文房四宝,还有他正在画的那张山水画。异常举动……也没有。就是感觉柳先生那天情绪不太高,话不多,但这也正常,毕竟赶着那么重要的画作,压力大嘛。”
“你在画室里,有没有闻到什么特别的气味?比如……兰花的香味?”魏坤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兰花香味?”王启明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没有啊。画室里就是很浓的墨香味,还有点纸的味道,没闻到什么兰花香味。魏捕头,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难道……柳先生的死,和兰花有关?”他脸上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现在还不好说。”魏坤不置可否,“我再问你,你送宣纸去的时候,柳先生的笔洗里有水吗?他当时正在作画吗?”
“笔洗……”王启明努力回忆着,“好像是有半盆水吧,具体记不太清了。当时我主要注意力在宣纸上。柳先生当时并没有作画,他好像是刚放下笔,正在喝茶休息。”
“你确定你没有碰过画室里的任何东西,包括那个笔洗?”
“绝对没有!”王启明连忙摆手,“魏捕头,我王启明虽然是个生意人,但也是知道规矩的。柳先生的画室是清净地,我怎么敢随便碰他的东西?送完纸,站着说了几句话就走了,绝对没碰任何东西!”他的语气非常肯定,甚至带着一丝被怀疑的恼怒。
魏坤观察着他的神色,王启明的反应看起来不像是装的。他眼神中的惊讶和疑惑似乎是发自内心,对兰花香味的否认也显得很坦然。
“那你离开柳府后,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可有证人?”这是例行公事的询问。
“我离开柳府后就直接回店里了,当时店里还有伙计在,可以作证。之后就一直看店,直到打烊回家。”王启明回答得滴水不漏。
魏坤沉吟片刻,觉得从王启明这里似乎暂时问不出更多线索。他点了点头:“好了,王掌柜,谢谢你的配合。如果想起什么与柳先生有关的异常情况,随时去顺天府找我。”
“一定一定,魏捕头慢走。”王启明连忙点头哈腰地将魏坤送到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