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书院学子们,在庐江展开了一系列的社会实践。
而这其中,就有一支由医学院组成的义诊小队,在庐江府城内及周边村镇设点,免费为百姓诊病。
既是行善积德,也是难得的临床实践。
而就在几天前,这支小队接诊了一位特殊的病人。
此人来自张家村,在村中辈分颇高,算是族老级别的人物。
而他患的病症,是一种颇为棘手的慢性顽疾。
本地郎中用尽了传统方子,也只能勉强压制,无法根除,折磨得老人苦不堪言。
恰巧,书院医学院在李北玄的引导下,已开始系统性的学习更为科学的解剖,生理知识以及现代药物治疗方案了。
所以几位学子会诊后,认为那老人乃是患有一种胸痹之症,只要定期服药,治愈不一定,但肯定会缓解很多。
所以,便着手为那位病人治疗了起来。
起初,那位张姓族老及其家人自然是千恩万谢,积极配合治疗。
而学子们也很上心,每隔一两日,便会前去复诊或调整用药。
双方相处得颇为融洽。
甚至还缓和了不少之前因为登山带来的冲突。
然而,就在赢高治带队离开庐江府后没多久,情况突变。
就在昨日,学子们准备按计划,前往张家村进行复诊时,却破天荒地被拦在了村外。
学子们一头雾水,试图理论。
但对方却如临大敌,甚至隐隐有驱赶之意。
学子们虽说是医者仁心,但对方硬是不接受治疗,他们也没有办法。
而且张家村的村民有多刁,他们之前是见识过的。
万一治病没治好,再挨顿打就不好了。
所以最终,他们也只好无奈返回。
而回到李家大宅后,也不免抱怨了几句。
“明明再坚持治疗一两个月就有望痊愈,怎么突然就放弃了呢?”
“是啊,太可惜了,那病症若中断治疗,恐怕很快又会复发加重……”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学子们的本意只是抱怨他们顽固而已。
然而这些关于病情的讨论,却被随行保护的护卫听在耳中。
这些护卫,是李北玄的人。
负责暗探张家村之外,更负责保护学子们的安全。
听到学子们的抱怨后,护卫们瞬间捕捉到了关键词。
嗯?
张家村?
放弃治疗?
不对劲。
于是,护卫不敢怠慢。
连忙将此事,连同学子们的议论,一并报到了李北玄那里。
而李北玄一收到消息,便察觉到了不对劲的信号。
不对劲。
在古代,尤其是宗族观念极强的农村,族老的地位是很高的。
而族老的身体健康,也绝不仅仅是个人事务,往往关系到家族内部的平衡,决策乃至威望,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而张家村之前因为登山冲突,对书院队伍颇为排斥。
却能为了这位族老的病,破例允许学子们多次进出村庄诊治,这本身就说明了两件事。
其一,这位族老的病情确实严重,且传统医术无效,迫使他们不得不寻求外力。
第二,这位族老在村中的地位举足轻重,他的健康对村子至关重要。
那么,问题就来了。
既然病情严重,学子们的治疗又确实看到了效果,为何会在治疗中途,如此突然且强硬地单方面终止?甚至连村都不让进了?
这完全不符合常理。
除非……有某种更强大的外部压力,或者村子内部做出了某种重大决策,使得维持现状,或继续与外界接触的风险,远远超过了族老个人健康的价值。
那么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一个村子宁愿冒着失去重要族老,内部可能不稳的风险,也要将医疗小队拒之门外呢?
想到这里。
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柳文渊坐不住了,望月山上,要有动作了。
想到这里,李北玄有点坐不住了。
在学子们考察过望月山周边的动向之后,李北玄大致上,已经猜到山里藏着什么了。
可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进一步探查张家村内部的情况,确认他的猜测。
强攻?
那是下下之策。
只会让柳文渊和他背后的人狗急跳墙,毁灭证据。
暗中潜入?
也不行。
张家村此刻必然戒备森严,风险太大。
一旦暴露,前功尽弃。
那想个办法迂回进去看看?
想到这里,李北玄的目光,落在了那份关于义诊小队被拒的报告上。
医者仁心……病情典型……拒绝治疗……
哎?
好像有招了!
“来人!”
李北玄沉声唤道。
很快,一名心腹部曲应声而入。
“去,挑选几个机灵且身手好的弟兄,换上寻常护卫的服饰。另外,把医学院负责那位张姓族老病例的几名核心学子叫来,我有事吩咐。”
……
不多时,十几个学生鱼贯而入,脸上余怒未消。
而李北玄笑眯眯道:“听说你们被张家村的人赶出来了?”
“是啊!”
“说不治就不治了!”
“好心好意要给他们治病,居然还要打人!”
学生们被问起,顿时发起了牢骚。
而李北玄则提供了充足的情绪价值,共情道:“是啊,怎么能这样呢?真是太坏了!”
学子们闻言,纷纷点头。
李北玄教书向来讲究育人先育德,所以蓝田书院的风气很好。
而这些学生们,本就是这般想的,只是苦于村民阻拦,这才无奈放弃。
真要眼睁睁看着那老人病发而亡,他们也不好受。
见状,李北玄心中明了。
继继续道:“所以,我决定,让你们明日再去一趟张家村。医者父母心,岂能因对方一时糊涂,就置病患于不顾?”
“更何况,那位张老先生的病情,正处于关键时期,若就此中断治疗,前功尽弃不说,一旦病情反复,恐有性命之忧。我蓝田书院,既然接手了,就要负责到底。”
李北玄说的铿锵有力。
学子们闻言,也是精神一振。
但随即又面露难色。
嘟囔道:“院长,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张家村的人现在根本不让我们进村啊,态度凶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