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阳光斜斜洒在实验班的训练场上，凌云正盯着男兵训练，见耿继辉走来，赶紧迎上去。
耿继辉递过手里的训练计划表，纸页边缘仿佛还带着打印机的余温：“这是我和柳队定的男兵体能计划，强度比女兵高不少——负重从7公斤起步，5公里间歇跑缩到每800米休息40秒，力量训练每组加5个量。”
凌云接过来快速扫了眼，眉头微挑——男兵计划里的“负重5公里越野+3组战术爬绳”，比女兵的“负重3公里间歇跑”狠了近一倍。她抬头看向耿继辉，语气真诚。
“辛苦你们特意做两份计划，这份强度很贴合男兵的体能底子，我这就通知下去。”
“不用客气，按计划练就行，有问题随时找我们。”耿继辉摆了摆手，回了宿舍。
夜幕刚降，操场的照明灯还没亮，只有远处岗哨的应急灯泛着微光。
柳如烟和耿继辉刚结束自己的加练，柳如烟擦着额头的汗，作训服后背洇出深色的印子；耿继辉手里拿着毛巾，正拧掉上面的水，两人并肩往宿舍走，脚步踩在塑胶跑道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呼，还是自己练得爽，比盯那群菜鸟有意思多了。”
柳如烟甩了甩胳膊，语气里带着点畅快。
刚才的10公里变速跑，让她找回了在狼牙训练的感觉。
耿继辉刚要接话，突然被柳如烟怼了怼胳膊：“哎，森林狼，快看！那是什么？”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食堂后门的阴影里，几道纤细的身影正鬼鬼祟祟地溜出来，每人怀里都抱着顶军帽，帽檐朝下，鼓鼓囊囊的，走几步还得低头按一下，像揣着什么宝贝。
“是新兵连的女兵。”耿继辉眯眼辨认了一下，语气带着点了然。
“我记得今天中午食堂蒸的肉包子，她们刚吃了两个，就被邓业喊去练队列，剩下的包子就收起来了。”
柳如烟眼睛瞬间亮了，拉着耿继辉往旁边的树荫躲了躲，像个看热闹的小孩：“你说她们是去偷包子，邓业会不会知道啊？”
耿继辉往食堂方向瞥了眼，嘴角勾了勾：“肯定知道。你看那边——”
柳如烟顺着他的指尖看去，食堂拐角处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陆航旅作训服，脚步轻快地往女兵宿舍方向跑——不是邓业是谁？
“诶诶，咱们去凑个热闹，看看邓业怎么收拾她们！”
柳如烟拉着耿继辉的袖子，脚步放得极轻，像两只猫似的跟在后面。
女兵宿舍的走廊里没开灯，只有一间宿舍的门缝漏出微光。
柳如烟和耿继辉贴在墙根，隐约听见里面传来“吧唧嘴”的声音和压抑的笑声——
“慢点吃，别噎着，还有好几个呢！”
“这包子太香了，中午没吃够，邓连长太狠了，练队列练到饭都凉了……”
“汤小米，你少吃点，留两个给林木子！”
没过多久，里面的声音变了调，有人打着饱嗝说：“不行了，我吃不下了，这都第 九个了……”
“我也是，肚子都鼓起来了……”
柳如烟捂着嘴，肩膀忍不住发抖，憋笑憋得脸都红了。
耿继辉轻轻摇了摇头，眼底却藏着笑意——这群丫头，倒真敢想敢做。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邓业的声音带着怒火响起来。
“都在里面干嘛呢？食堂说少了一笼包子，我不用想就知道是你们这群丫头！”
宿舍里瞬间安静下来，紧接着是桌椅碰撞的慌乱声响。
邓业“砰”地推开门，，脸色铁青：“不是喜欢偷包子吃吗？都给我拿出来！今天谁也别想跑，把偷的包子全吃完，吃不完不准睡觉！”
女兵们的脸瞬间垮了，汤小米从床底下拖出藏着的军帽，里面还剩四个包子，冒着热气；其他人也纷纷掏出怀里的包子。
“邓连长，我们吃不下了……”林木子带着哭腔说。
“吃不下也得吃！”邓业语气不容置疑，“当兵的连自己的嘴都管不住，还怎么管纪律？今天必须吃完，这是给你们的教训！”
女兵们没办法，只能拿起包子，一边抹眼泪一边往嘴里塞，噎得直翻白眼。
柳如烟和耿继辉对视一眼，轻手轻脚地转身离开——再看下去，她们怕是要哭出声了。
“邓业这招，有点意思啊。”
柳如烟边走边说，还在憋笑。
“他这是学精了，既没体罚，又能让她们长记性。”
耿继辉无奈地笑了笑，“他不会真让她们吃完的，这是他训练的一种方式罢了。”
翌日上午，太阳刚爬过操场的白杨树，汤小米就背着作训包站在邓业面前，肩膀挺得笔直。
“报告邓连长！偷包子是我带头的，我愿意领罚，围着操场跑10圈，其他人的错我也认！”
邓业看着她眼底的红血丝，昨晚肯定没睡好，却还是板着脸。
“算你有点担当，10圈，跑不完不准吃早饭！其他人，回宿舍写2000字检讨，中午之前交给我！”
汤小米敬了个礼，转身往跑道跑，脚步虽然慢，却没停下，一圈又一圈，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浸湿了作训服的领口。
下午的操场格外热闹，柳如烟搬了个小马扎坐在树荫下，手里拿着瓶冰汽水，悠哉地看着耿继辉训练女兵。
耿继辉穿着狼牙作训服，手里拿着训练哨，站在跑道旁，脸色严肃得像块冰。
“负重3公里间歇跑，最后两名加跑1圈！”耿继辉吹响哨子，女兵们背着背包冲了出去，汤小米跑在前面，脸色苍白。
“快点！你掉队了！”耿继辉对着落在最后的女兵喊，语气冷漠。
“军人流血不流泪，掉皮掉肉不掉队，你没听过吗！？”
有个女兵跑着跑着就哭了，眼泪混着汗水往下流，脚步越来越慢。
耿继辉却没心软，手里的哨子吹得更响：“哭可以，但是别停下！你停下一秒，后面的人就多跑一秒，这是团队训练，不是你一个人的矫情时间！”
柳如烟喝着汽水，看着这一幕，嘴角勾了勾。
“那边那个，干嘛呢！”耿继辉突然指向一个磨磨蹭蹭的女兵。
“胳膊摆起来！门口卖冰棍的老太太都跑得比你快，你还好意思当兵？”
女兵们的哀嚎声此起彼伏，却没人敢真的停下——耿继辉的眼神太吓人。
训练结束时，女兵们瘫在地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汤小米靠在树干上，大口喘气，却偷偷看向树荫下的柳如烟，眼底带着点不服气——她就不信，自己永远跟不上他们的强度。
柳如烟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抬眼对她举了举汽水，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
汤小米的脸瞬间红了，转过了头，移开了视线。
周日的阳光把临时办公室晒得暖洋洋，柳如烟捏着那封粉色请柬，指尖摩挲着“亲手制作”四个字，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信纸上字里行间透着股刻意的“乖巧”，和前几天训练时哭着喊“魔鬼教官”的架势判若两人。
“亲爱的柳教官，您好。
虽然我们经常惹您生气，训练时总被您‘逼’得掉眼泪，但我们心里都明白，这是为了让我们变得更优秀……”柳如烟念到一半，突然抬头看向身边的耿继辉，眼底满是促狭，“你信她们的‘感恩’，还是信我现在能披个麻袋登基当秦始皇？”
耿继辉正低头整理训练日志，闻言抬眼，眼底漾着宠溺的笑，配合着点头：“当然信你是秦始皇——毕竟汤小米昨天还在操场角落踢石子骂‘狼牙教官没人性’，今天就写‘感谢严格训练’，这翻脸速度比你当年拆弹还快。”
“我就知道！”柳如烟把请柬往桌上一摔，指了指信纸角落的小涂鸦——画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小人，一个举着鞭子，一个蹲在地上哭，明摆着是暗讽她和耿继辉，“你看这丫头的小心思，没点‘报复’花样我名字倒着写。你没收到？”
耿继辉拉开抽屉，掏出一封一模一样的请柬，连面粉印的位置都分毫不差：“内容一字不差，就把‘柳教官’改成了‘耿教官’。早上我还看见林木子偷偷往食堂跑，估计是在琢磨怎么‘折腾’我们的胃。”
“折腾？”柳如烟眼睛瞬间亮了，身体往前凑了凑，指尖在桌面轻轻敲了敲。
“那必须陪她们玩到底！你配合我，咱们就装成‘被感动的老实教官’，看看这群丫头能玩出什么花来。”
耿继辉无奈地摇了摇头，却还是点头：“行，听你的——不过别让邓业掺和，那小子太实诚，怕是会被整得哭出来。”
另一边的连长办公室，邓业正拿着请柬原地转圈，脸上的笑意快溢出来了。
他对着凌云晃了晃手里的信纸，语气得意得像中了奖：“你看！管用吧！前几天我跟她们说‘教官严格是为了你们好，这才几天就办‘感恩夜’了！”
凌云靠在椅背上，手里捏着同款请柬，指尖戳了戳“亲手制作”四个字，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你确定这是‘感恩’？我怎么觉得，她们是想借着聚餐的名义，给你们下套？林木子那丫头，上周被耿队训哭了。”
邓业却半点没听出弦外之音，还兴冲冲地端起保温杯喝了口菊花茶。
“什么套不套的，都是孩子！对了，你们实验班的男兵要不要来？让他们也尝尝女兵的手艺，增进一下团结！”
凌云赶紧摆手，毫不客气地戳穿他：“别了吧，我怕我的兵一过来，看到你们被‘感恩’的样子，吃不下去饭。”
，保证让大家吃好喝好！”
傍晚的食堂，银色长桌上，桌上的菜摆得整整齐齐，看得柳如烟和耿继辉眼前一亮：
两盘“鸡肉炒鸡蛋”金黄油亮，鸡肉块切得大小均匀，裹着蛋液煎得外香里嫩，边缘撒了圈切碎的葱花，香气直往鼻子里钻；中间的“三拼豆腐”，嫩豆腐切成小块，和血豆腐冻豆腐一起炖；旁边摆着一小碟蘸料，颜色清亮；最左边的“展翅高飞”是盘煎鸭肝，切得厚薄适中，煎得外焦里嫩，表面刷了层蜂蜜，泛着诱人的光泽，形状摆得像展翅的雄鹰，旁边还点缀着几片生菜叶；最右边的“百感交集”是碗糯米丸子，个个圆润饱满，表面裹着一层薄薄的番茄酱，旁边摆着杯橙黄色的鲜榨橙汁，杯壁上挂着晶莹的水珠，一看就新鲜榨的。
柳如烟和耿继辉排排坐好，故意板着脸，摆出“严肃教官”的姿态。
邓业坐在一边，眼神亮晶晶的。
“欢迎柳教官、耿教官、邓连长！”
女兵们站成一排，齐声喊着，汤小米的嘴角藏着笑，林木子的手在背后偷偷掐着大腿，显然在憋笑。
“今天是周末，大家放松点，不用那么拘谨。”邓业清了清嗓子，刚想继续说“感恩教育”的大道理，汤小米突然“啪”地一下拍在他肩膀上，语气热心得过分：“连长，您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不客气啦！”
邓业被拍得一趔趄，看着自己肩膀上的手，一脸懵：“你干什么！”
柳如烟和耿继辉赶紧低下头，肩膀忍不住发抖——邓业这副“受宠若惊又不知所措”的样子，比桌上的菜还滑稽。
汤小米收回手，却没坐下，反而往前一步，抬手敬了个礼：“报告各位教官！我们桌上的每道菜都有专属故事和名字，现在由我为大家介绍！”
柳如烟挑了挑眉，目光扫过那两盘鸡肉炒鸡蛋，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首先是这道‘母女重逢’！”汤小米指着其中一盘鸡肉炒鸡蛋，语气格外“深情”，“您看这鸡肉和鸡蛋，就像妈妈和女儿，炒在一起紧紧挨着，就是‘母女重逢’，象征我们对家人的牵挂！”说着，还故意夹起一块鸡肉和一撮鸡蛋，凑在一起晃了晃。
接着，她指向那盘煎鸭肝，眼睛亮闪闪的：“这道是夏夏做的‘展翅高飞’！她特意选了鸭肝，煎完后摆成的翅膀的形状，寓意我们要像雄鹰一样，在部队里展翅成长，不辜负各位教官的教导《”
柳如烟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三下，又顿了顿，再接着敲几下——这是他们特战旅平时经常玩的摩斯密码，翻译过来就是：“看汤小米面前的丸子，表面有红色粉末，加了料。”
耿继辉瞬间会意，眼角余光瞥向那碗丸子，果然看见一个丸子表面都沾着点暗红色的粉末，再看向一脸期待的邓业，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傻弟弟，怕是要栽在这碗丸子上了。
“最特别的是这道‘百感交集’！”汤小米端起那碗丸子，快步走到邓业面前，眼神里的“真诚”快溢出来了，“邓连长，这是我特意为您做的！“
这里面加了大量的辣椒粉，胡椒粉，耗费了汤小米不小的心血。
邓业本来不想吃，但汤小米会说啊，只能夹了个丸子塞进嘴里。
刚嚼了两下，他的脸突然涨得通红，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辣椒和胡椒的辛辣味瞬间冲上天灵盖，他捂着喉咙，手忙脚乱地伸手要水：“水……水！快拿水来！”
汤小米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对林木子使了个眼色。
林木子立刻端起自己面前那杯橙黄色饮料，快步递过去：“邓连长，喝这个解辣！”
邓业如获至宝，一把抢过杯子，猛灌了一大口。可刚咽下去，他的动作突然僵住了——饮料又酸又辣，酸得他牙床发麻，舌头都快卷起来，连眼泪都飙了出来。
柳如烟和耿继辉低头盯着桌面，极力控制自己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