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莞澜偷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她偷了我的丈夫……她偷了我的人生……”
“那时候，季荣棣和她结婚了。我想离开，但发现怀孕了。我不想留下这个孩子，生下他干嘛呢？把季荣棣抢回来吗？”
“呵呵呵……哈哈哈……我为什么要一个背叛感情的男人？！他不就是把持不住吗？？”
“啊，对了。陆莞澜怀孕了，但她的孩子有问题，就打我的主意！是我太傻！她约我见面，拿着钱要我离开国内。我太傲气了，明明可以不去见她，但我想告诉她，我不稀罕那个男人！我把她的钱甩在了她的脸上，她那时的表情，哈哈哈哈……”
“可是我上当了！那杯饮料里有东西！她把我软禁了起来，就在陆家的别墅，离季家不过十分钟的路。十分钟而已，没有人知道我在那里！最远一次我跑到了……”
季荣棣按下了暂停键，视频中的画面定格。双手捂住脸，他缓缓吐出闷在胸口的一口气，沉重仍然压在肩头。
他撤开手，盯着屏幕看了几秒，而后凑近屏幕，细细打量。
除了头发变得半白，她的容貌几乎没有什么变化，细小的皱纹不过是岁月的刻画。
但她变了，没了当年古灵精怪的神情。她眼里燃着一把火，时不时神经质地瞟向镜头，把那一簇火投到屏幕外。
她一直拨弄着手里的玩具熊，用指甲不断地抠着玩具熊的腿，那里都抠出了一个洞。
她说话的语气带着嘲弄与愤慨，没有以前那欢快与灵动。
颤抖的手指按下了播放键，视频继续。
“她说爸爸妈妈都同意她这么做，只要有一个季陆两家血统的孩子就行。是谁生的有什么重要？我的爸爸妈妈也背叛了我！偏袒那个贱人！”
“她是我的姐姐！从小到大，我哪里对不起她！她就为了一个男人？？！！为一个男人这么对我……我的父母背叛了我……都背叛了我！都背叛了我！”
季荣棣嘴角不由往下撇，这话无疑令人不快。
她的意思是如果她姐姐开口问她要，她就会让出他？
“呵呵呵……男人会背叛……家人会背叛……哦，那个孩子也背叛我了……他是不是喊那个女人妈妈了？哈哈哈哈……”
她笑得癫狂，玩具熊被她抱在胸前，她低下头蹭着玩具熊的脑袋，“没关系……我不需要他们……我不需要……”
她抱着玩具熊蜷缩在椅子里，画面彻底定住，进度条走到了最后。
她现在的模样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季荣棣呆呆地盯着屏幕，连秘书敲门声都没听到。
半个小时后，季雪诚接到了季荣棣的电话。
“雪诚，给你一天的时间将所有的公司业务安排好。明天晚上和我搭航班出国一趟。”
季雪诚惊讶地反问：“去哪里？”
“你先别管。先安排好公司的事。航班信息我会让曾助理发给童助理。”季荣棣顿了一下又说，“不要和你妈妈说。”
季雪诚怪异的感觉更多了，“出差和妈妈有什么关系？”
季荣棣口气不耐，“是没关系。明晚，我们一起从公司出发去机场。”
“什么时候回来？”季雪诚忍不住问，不仅公司的事重要，他还烦恼和凌漪的关系胶着不动。
“快的话三四天，慢的话不好说。”
“是什么重要的公司业务吗？”
“我现在要开会了，明晚飞机上，我会具体告诉你。”
季雪诚挂了电话，皱眉想了几分钟，找来了童助理交代。
这晚，凌涟睡觉时，季雪诚还没回来。
【宿主，达到你要的效果了，季荣棣明天就带季雪诚去圣安妮疗养院。】系统94没想到季荣棣会丢下手里的事直接去国外，还带上了季雪诚。
【看样子，季荣棣还是挺重感情。】凌涟觉得某种程度上，这父子俩挺像。
季荣棣怎么可能不重呢？
这么三十年的生活恐怕早就把他压抑得不行，要是季家没这么顾及颜面，他一定早就离婚了。
现在只是给他一个宣泄的出口，一个逃离苦闷婚姻的机会，就像沙漠濒临渴死的旅人，只要一滴水就能让旅人为之疯狂。
天才亮，凌涟就被季雪诚推醒。
她睁眼，季雪诚坐在床边，一身黑西装，脚边有个旅行箱。
“漪漪，我要出差一趟。快的话三四天就回来，慢的话可能一周。”
凌涟微微点头。
季雪诚忍不住问，“你没有什么话想说？”
“……一路顺风。”
“……”季雪诚气恼，沉了眼，可对上她平静无波的眼眸，只得咽下郁结，“我该拿你怎么办……”
凌涟眸光微闪，刚想说话，季雪诚手指压住她的嘴唇，“别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想都别想。我说过别再提。”
凌涟拿开季雪诚的手，“那么一路顺风。”
季雪诚重重地叹气，“我走了。等我回来。”
他离开，房门咔哒关上。
凌涟笑了，当然会等他回来，搭好的舞台怎么能缺了主角呢。
飞机上，季荣棣给季雪诚看了视频。
好半会儿，季雪诚说不出话来，一会看视频，一会儿又看向商务舱的舱顶，最后才不确定地说：“她是我妈妈？那妈妈……不是，那……那……”
“陆莞澜不是你妈妈，真要算起来是你姨妈，但她不配。”季荣棣毫不客气地下了定论。
“但……”季雪诚面色纠结。
“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上一辈的事我不想牵扯你，你只要知道这就是事实。”季荣棣安抚地拍拍季雪诚的肩，“我们这次就去见你妈妈，如果可以的话，就把她接回来。”
季雪诚愕然地看着自己的父亲，“那妈……不是，那她怎么办？爷爷不会同意。”
“呵。你爷爷不会同意又如何？她这件事，你爷爷一样不会乐意。”季荣棣当然知道他不可能和陆莞澜离婚，但有了这件事，至少他不用再对着她这张令人厌恶的脸。
正因为这样，他一看到这孩子，就想到陆菀澜当年做的事，就无法再多看这孩子一眼。
如果他能仔细多看几眼，就会发现他的眉眼与莞滢那么像……
他已经忍了三十年，这惩罚足够了。
“可她毕竟在季家那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季雪诚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他此刻有些乱。
陆莞澜不是他亲生母亲，可从小到大，她一直很关心他，除了她过分的控制，其实她作为母亲很称职。
“你是她养大的，你帮她说话，我能理解。但我希望你不要在你妈妈面前这么说，你看到视频里莞滢的样子了，那只会刺激她。你妈妈现在这个样子完全是陆莞澜一手造成。”季荣棣眉宇间尽是忿怒。
季雪诚忽地明白了，正如他的漪漪越来越不快乐，他一度责怪陆莞澜。他父亲是同样的心情，甚至因为他这个儿子的存在使得情形更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