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上海滩,即使清晨也弥漫着一股闷热。威廉布行里,沈若兰正在和威廉商议事情。
\"夫人。\"威廉一脸凝重,\"英国那边传来消息,程先生准备......\"
沈若兰放下手中的茶杯：\"准备什么？\"
\"程先生准备在英国成立一家银行。\"威廉压低声音,\"而且已经和皇家银行谈妥了。\"
沈若兰心中一惊：\"银行？\"
\"是的。\"威廉说,\"而且不只是在英国。程先生的计划是,要在上海、伦敦、巴黎三地都设立分行。\"
正说着,李掌柜匆匆跑来：\"夫人,不得了了！\"
\"又怎么了？\"
\"钱家破产了！\"李掌柜喘着气说,\"刚刚传来消息,钱家在英国的生意全都垮了。现在他们在上海的产业也......\"
沈若兰和威廉对视一眼。
\"看来时机到了。\"威廉说。
沈若兰点点头：\"去,把德利銮先生请来。\"
没多久,德利銮就来了。他一进门就说：\"沈夫人,程先生的计划已经开始实施了。\"
\"具体是什么情况？\"
\"程先生在英国注册了一家银行。\"德利銮说,\"这家银行专门做丝绸贸易的资金周转。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程先生已经和法国那边谈妥了。\"德利銮说,\"顾家引荐的那几家法国公司,都答应入股。\"
沈若兰站起身,走到窗前。楼下的街道上,已经有人在议论钱家的事。
\"钱家这是......\"
\"完了。\"德利銮说,\"他们在英国投资太过激进,又没有稳定的资金来源。现在英国那边的债主催债,上海这边的买卖又不景气......\"
威廉接过话：\"所以程先生是算准了这个时机？\"
\"没错。\"德利銮说,\"现在钱家倒了,正是程家银行进入市场的最好时机。\"
正说着,外面又传来消息。是宋明德来了。
\"沈夫人。\"宋明德一进门就说,\"你们这是要赶尽杀绝吗？\"
沈若兰不动声色：\"宋二爷这话什么意思？\"
\"你们明知道钱家快不行了,还要在这个时候......\"
\"在这个时候什么？\"沈若兰打断他的话,\"宋二爷,做生意讲究的是时机。钱家自己经营不善,关程家什么事？\"
宋明德冷笑：\"你说得倒是轻巧。你知不知道,钱家倒了,有多少人要跟着倒霉？\"
\"那些人为什么要跟着钱家倒霉？\"沈若兰说,\"他们大可以选择新的合作伙伴。比如说......\"她意味深长地看着宋明德,\"程家的银行。\"
宋明德愣住了：\"你是说......\"
\"程家的银行不只做丝绸贸易。\"沈若兰说,\"还会为那些有实力的商家提供资金支持。当然,前提是这些商家要懂得什么叫识时务。\"
宋明德沉默片刻,才说：\"你这是在威胁我？\"
\"不敢。\"沈若兰说,\"我只是在提醒宋二爷,现在的局势已经变了。\"
正说着,程夫人派人来叫沈若兰。
\"若兰。\"程夫人一见面就说,\"外面都在传,说咱们程家要开银行？\"
沈若兰点头：\"是的。老爷已经在英国准备好了。\"
\"这......\"程夫人有些担心,\"这么大的事,是不是该等远山回来再说？\"
\"婆婆别担心。\"沈若兰说,\"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老爷这次回来,就是要亲自主持这件事。\"
正说着,宋玉芙来了。
\"若兰。\"宋玉芙一进门就说,\"我刚才听说......\"
\"大姐姐是听说钱家的事了吧？\"沈若兰说。
宋玉芙点点头：\"钱家真的完了？\"
\"不算完。\"沈若兰说,\"最多是元气大伤。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从今以后,钱家在上海滩就没什么地位了。\"沈若兰说,\"现在的商界,已经不是靠关系就能混的了。\"
宋玉芙若有所思：\"所以远山才要开银行？\"
\"是啊。\"沈若兰说,\"现在的生意,最重要的是资金。有了银行做后盾,程家就能在国际市场上站稳脚跟。\"
正说着,威廉又来了：\"夫人,法国那边来电报了。\"
沈若兰接过电报看了看,脸上露出笑容：\"果然如此。\"
\"是什么好消息？\"宋玉芙问。
\"法国银行同意出资。\"沈若兰说,\"这样一来,程家的银行就有了欧洲金融界的支持。\"
宋玉芙突然说：\"若兰,你早就知道会这样？\"
\"什么？\"
\"你早就知道钱家会倒,所以才收购了康济堂,对不对？\"宋玉芙说。
沈若兰笑而不答。
晚上,李掌柜来报信：\"夫人,外面都传遍了。说程家要在上海开第一家华商银行。\"
沈若兰点点头：\"让他们传吧。\"
\"可是夫人......\"李掌柜有些担心,\"现在有人说,程家是故意等钱家倒了才出手的。\"
\"那又怎样？\"沈若兰说,\"商场如战场,成王败寇。钱家既然输了,就该认命。\"
正说着,德利銮的管事匆匆赶来：\"夫人,不好了！钱老爷在外面放话,说要和程家拼个你死我活！\"
沈若兰冷笑：\"他拿什么拼？\"
\"这......\"
\"去告诉德利銮先生。\"沈若兰说,\"就说按原计划行事。该收的产业收下来,该拿的地皮拿过来。既然钱家要玩,那就陪他们玩个痛快。\"
等人都走后,张妈才说：\"夫人,您这是要......\"
\"要趁机把钱家的势力全都吃下来。\"沈若兰说,\"钱家经营了这么多年,在上海滩还是有些根基的。与其便宜了别人,不如让程家来接手。\"
\"那宋家那边......\"
\"宋家现在自顾不暇。\"沈若兰说,\"你没看见宋明德今天的样子吗？他们也在担心,钱家倒了会不会连累到他们。\"
正说着,程夫人派人来问：\"老爷什么时候能回来？\"
沈若兰想了想：\"快了。等英国那边的事情处理完,他就回来了。\"
夜深了,沈若兰站在窗前,看着夜色中的上海滩。这座永不沉睡的城市,正在经历一场巨变。钱家的倒台,程家的崛起,还有那些暗中涌动的力量,都预示着一个新时代的到来。
\"夫人。\"李掌柜在外面轻声说,\"康济堂那边传来消息,说是......\"
沈若兰转过身：\"说什么？\"
\"说钱家的人在打听密道的事。\"
沈若兰冷笑：\"让他们打听去吧。等他们知道真相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月光如水,洒在窗台上。沈若兰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一切。程家的银行计划,不过是一个开始。在这个风云变幻的商界,每个人都在寻找自己的机会。而她,已经为程家在这个新时代中找到了最好的位置。
\"夫人。\"张妈轻声说,\"老爷的电报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