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色如洗,寒星点点。
望月阁,阁主寝宫。
这座位于月桂古树最高处的宫殿,终年被最纯净的太阴月华所笼罩。
灵气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寻常弟子,便是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
而此刻,那间本该是清冷幽静,不染凡尘的寝宫之内,气氛,却是显得格外凝重。
一张由万载寒玉打造的棋盘,被摆放在了房间的正中央。
棋盘之上,黑白二子,泾渭分明,早已是厮杀到了最胶着的地步!
寒疏影一袭月白色的寝衣,静静地立于窗前,那张清冷绝美的俏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她只是仰着头,透过那由整块水晶雕琢而成的巨大窗棂,凝望着窗外那片如同触手可及的璀璨星河,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在她的身后不远处,一道同样是身着寝衣,却难掩其火辣身段的婀娜身影。
正慵懒地斜倚在一张由万载暖玉打造的软榻之上,手中把玩着一只白玉酒杯,
那双美艳的凤目之中,充满了说不出的玩味与讥讽。
正是尹流霜。
两人,一个清冷如月,一个火热如歌。
明明是势同水火,不共戴天的死敌,此刻,竟是悄无声息地,共处一室!
这若是被外人瞧见,怕是会惊得眼珠子都掉下来!
“师姐,”
良久,还是尹流霜第一个打破了这片寂静。
她轻呷一口杯中的灵酒,那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
“明日,沐承那老东西,便要带着林寻,离开山门了。”
“嗯。”
寒疏影并未回头,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呵……”
尹流霜轻笑一声,那声音中,充满了说不出的讥讽与不屑。
“那老东西怕是做梦都想不到,自己这趟‘美差’,竟会是一趟黄泉路吧。”
“不过……”
她顿了顿,那双美艳的凤目之中,闪过一丝真正的凝重。
“沐承虽去,但,亲真阳派系之中,还剩下最后一个,也是最麻烦的一个……”
“玄月。”
寒疏影闻言,那双如同寒潭般不起丝毫波澜的凤目,终于是微微一凝!
玄月!
那位平日里鲜少露面,从不参与任何派系之争,看似中立。
实则本就是真阳圣地望月姻亲一脉出身的王侯!
他,才是亲真阳派系,真正的定海神针!
也是她们此番清洗计划之中,最大的变数!
“他那边,可有异动?”
寒疏影缓缓地转过身,那张清冷绝美的俏脸上,满是化不开的冰冷!
“暂时没有。”
尹流霜摇了摇头,那张本还带着几分玩味的俏脸上,也同样恢复了凝重。
“那老家伙,自从一年前宣布闭关之后,便一直没有动静,便是沐承,都已经一年没有见过他了。”
“我猜测,这老家伙恐怕已经突破了境界,如今正在巩固修为!”
“无妨。”
寒疏影却是缓缓地摇了摇头,那双冰冷的凤目之中,闪过一丝绝对的自信与杀意!
“他,跑不了。”
“合你我之力,老家伙纵使有所突破,充其量也就是个地候,你我任何一人,都能将他斩杀!”
她缓缓地,走到那张早已布满了棋子的寒玉棋盘边。
伸出那双如同羊脂白玉般完美无瑕的纤纤玉手,自棋盒之中,取出了一枚黑子。
“啪!”
一声轻响,那枚黑子,便已然落在了棋盘之上,一个谁也想不到的,看似是死地的位置!
但,就在那枚黑子落下的瞬间——
整盘本已是白子大占上风的棋局,竟是瞬间逆转!
那看似毫无生路的黑子,竟是如同一柄最锋利的尖刀,瞬间便撕裂了白子的所有防线,将那条看似坚不可摧的大龙,彻底地斩断!
“师妹,”
寒疏影看着那盘已然是尘埃落定的棋局,声音,平静得不带丝毫的波澜。
“你看,这盘棋,像不像如今的望月阁?”
尹流霜闻言,那双美艳的凤目之中,瞬间便亮了起来!
她知道,自己的这位师姐,已然有了万全之策!
“师姐的意思是……”
“玄月那老家伙,看似高高在上,实则早已是我等的瓮中之鳖。”
寒疏影的嘴角,勾起一抹充满了自信与掌控感的笑容。
“我,自有办法,让他自投罗网。”
“至于清洗计划之后……”
她顿了顿,再度开口。
“那些与此事无关的长老与弟子,必然会人心惶惶。”
“届时,便需要师妹你出面安抚了。”
“毕竟……”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
“在她们眼中,你这位一直为她们‘争取利益’的大长老,可比我这个‘不近人情’的阁主,要得人心得多啊。”
尹流霜闻言,也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笑容,充满了说不出的妩媚与风情。
“师姐放心,”
她缓缓地站起身,那双美艳的凤目之中,充满了自信与一丝只有寒疏影才能看懂的,独属于姐妹之间的亲昵,
“演了这么多年的戏,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办好的。”
“只不过,到真正清洗时,师妹我,怕是会比师姐你下手还要狠啊……”
“毕竟,这些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早在几十年前,我便恨不得将他们大卸八块了……”
“这么多年下来,我忍这些人已经忍了太久了,真让我放开手脚去杀,我可是很难能控制住自己啊!”
尹流霜那饱含杀意的声音在静谧的寝宫之内,缓缓回荡。
寒疏影闻言,也是一怔。
她自然明白自家师妹心头的恨意。
任谁跟一群自己恨不得杀之后快的人虚与委蛇了数十年,见他们在自己眼前谋划着如何颠覆自己的家,都会忍不住的。
尹流霜是如此,她寒疏影,又何尝不是恨不得将这些蛀虫毒瘤连根拔起,尽数剿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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