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我稍稍休息一下,刚喝一杯茶,张文杰打来电话,说他回去与熊老师商量。熊老师说,只要是郝书记出的主意,就一心一意去。
我说:“熊老师是好人啊。真的是个难得的好妻子。”
张文杰吞吞吐吐地说:“只是……我现在的处境……还是请你跟李旭日打个招呼,我才好去找。”
我爽快地答道:“行,那你本周星期五再过来吧,到时直接去中营县索洞乡找李旭日。我跟他说一说。”
“感谢了,书记老弟。”
挂了电话,我发现这个称呼也有意思——既是书记,又是老弟,很符合他现在的身份。叫书记太生分,叫老弟又没有底气。
我再喝一口茶,拨打李旭日的手机,通了之后,问他在哪。
他笑道:“我在家里休息啊,问了舒展,他说你也没有下去,正想问你什么时候回蒙达呢。”
我说:“休息个两三天吧。明天和你见个面,有件事跟你聊一聊。”
“好啊,你干脆明天到我这边来吃中饭吧。”
“也行。不去饭店,就到你家里。”
“好的。我还叫上佩青,舒展,不喊其他人了。”
……
次日起床,我跟雨晴说道:
“今天想到熊十辨那儿看看,现在饭量减少,肚子总是饱饱的,请他看一看。”
雨晴说:“那一定要去看看。要我陪你去吗?”
我摇摇头:“这点小病就不必要你陪了,不过中午要请他吃顿餐。”
她点点头:“他是福建人,不要老是点辣椒菜啊。多点些海鲜。”
我笑道:“高参。”
说完下楼,开车,再给熊十辨打电话。
他说:“你直接到市人民医院来吧,我今天上班。”
“今天还是休息,你就上班了?”
“还有一位熟人约了我,所以,我干脆到诊室去。”
半小时后,我就到了市第一人民医院中医科。外面墙上都挂着专家照片,他排在第一。
到了他的诊室,我唱个大喏:“大师好。”
他站起来笑道:“在电视里看到你,你又发现了一个旅游新景点。”
说罢,他就泡茶。
两人聊了几句,我请他看病。
他给我打了脉,问了情况,说道:
“你这是肝胆湿热所致。脘腹胀满,食量减少,给你开一个经典验方,以鸡骨草,茵陈为主,不服药,泡茶喝就行。”
说罢,给我开了个方子。
我说:“反正你今天也是休息,只是为前一位熟人和我才上班。我们一起到我师父李老那儿坐坐,帮他看看身体。中午李旭日请客,我们一起吃个饭。”
他笑道:“行。”说罢脱了白大褂,一起出门。
我说:“你就不开车了,回来时要李旭日送你。”
上了车,我给师父打电话,说我和熊医生去看他。
师父很高兴,说:“好啊,昨天还看到你的新闻。”
我笑道:“您也看新闻?”
“四水的朋友打电话给我嘛。”
打完电话,我就和十辨聊起师父来。
我说道:“师兄,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清楚。也不敢和别人聊,但想和你聊聊。”
十辨说:“自己的事?”
“不,我师父的事。”
熊十辨点点头。
“参加工作不久,我就认识了李老,后来,我们成了对面邻居。他对我的影响很大。莫林山医养中心成立后,我也请他到医养中心管党务。所以,你对他也了解。”
十辨说:“他是一个很有学问的人,但有肺病。我给他开过一个茶饮方,就是用几味中药泡茶喝。”
“还有这么一回事啊,我不知道。”
十辨说:“忧伤肺,李老其实心情不愉快,加上抽烟,两个原因导致肺气郁滞,胸闷气短。”
我点点头:“你说得对,难怪他戒了烟。其次,你说的忧伤肺,我也觉得对头。论其才干学识,他不至于当这个小官。
但一生不得志。所以喜欢吸烟。导引肺气郁滞。这些你说得都对。还有一件事,我觉得很奇怪。”
十辨看了我一眼。
我干脆把车子开到一个可以停车的地方,说:“停下谈一谈,等会就说堵车。”
十辨点点头。
车停在一家商场的停车坪,我才说道:
“师父说他只有一个儿子,我也清楚他儿子在德国定居。但去年,他又说他儿子在西安,要我帮他调回来。我真不敢问他。怎么他一直说自己只有一个儿子呢?”
十辨问:“他和你师母的关系怎么样?”
我想了想,说道:
“两人的真实关系,我弄不清楚。但有两点可以证明,师母与师父不是特别相亲相爱。
一是师母早早退休,去了德国带孙子。你说那时候,师父也只有50多岁,他是个男人,有正常的生理需要。师母就忍心去了万里之遥的国外。
从这点上,证明两人关系不是非常好。
二是师母回国,不是想念师父,而是身体有病才回国治疗。因为德国就医不方便。
三是回来后,师母一心念经。所以,我觉得这种夫妻关系不太正常。”
十辨说道:“医学也是社会学。男欢女爱是正常现象。男人七十岁,甚至八十岁仍能行房。而师母一心念经,说明她对房事不感任何兴趣。
而且50多岁就去了德国。德国也可以请保姆啊。从人伦常理来说。他们不属于相亲相爱的一对。师父年轻时,有什么铭心刻骨的心上人吗?”
这一问,我偷偷发笑。
十辨看出来了,也笑道:“你师父属于多情种子。应该有心上人。”
“为什么?”
十辨说:“我当医生的,可以推理嘛。”
“你推一推。”
十辨说道:“他现在七十多了,仍然神情俊朗,年轻时是一大帅哥。无论男女,好面相都只有两种,一种骨相美,一种气血美。”
我点点头:“你教过,骨相美经得过岁月雕蚀,老了,男的仍俊朗,女的仍美丽。”
“对对对。不用说,你师父年轻时就是一帅哥,女子爱慕仍是常情。女人也好色嘛。你师父呢,文才好。凡文才好的男子也是多情之人。”
说得我的脸都红了。
十辨瞟了我一眼之后,直言不讳地说道:
“你不过是少年时家贫,读书时,立志想当一个有用的人,跟着我学医。参加工作又分到一个好单位,一心想做事。否则,你也跟你师父一样,后面女人一大堆……”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笑了。
他不笑,突然盯着我的侧脸,说道:
“从这个角度看你,你还真和你师父连模样都有几分相似。”
这句话,听得我心惊肉跳,我连掏出烟来,说道:“到了他那儿不能抽烟,身上还有一包,来,抽一支。”
给他点上火,自己点上,我吸了一口,说道:
“接着分析,不要打岔。你说我师父属于多情种子,意思是他还有别的女人?”
十辨问:“我不知道,是你告诉我——他还有一个儿子。所以,应该他还有一次婚姻。”
我摇了一下头:“没有,因为我见过他的履历表,只有一次婚姻。”
十辨大笑。
我问:“笑什么?”
他反问:“你见过他西安的那个儿子吗?”
“没见过。”
十辨说:“师父有非婚儿子嘛。”
“非婚儿子?”
十辨说:“我讲一个故事给你听,你就理解了。”
“你那个故事很长吗?”
“不长不短。”
“那就边开边讲。我们到了师父家也不停留,因为李旭日请客,我们接了师父直接去吃饭。”
于是,熊十辨就讲起了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