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转瞬间已经过去七八日时光。
这几日里,东临城内分外平静,就宛若结了冰的湖面,即使水下暗流涌动,表面也看不见任何波澜。
妄龙街上,听涛总阁照常对外开放,只是吸引的武人数量越来越少。
原因也很简单,听涛阁总阁已经对外开放了一月有余,却至今没有一个活人出来。
大家都不是傻子,大都看出其中定有什么蹊跷,只有一些慕名而来东临城的武人不明情况,仍会选择打擂获取入阁资格。
南宫家中,南宫问秋已经有些慌不择路。
原本他以为李言希送给他的那枚镜子会有奇效,但用了几日,却发现那镜子除了会让自己心神清明些,似乎并无其他功效。
脑中的贝壳仍在持续变化,表面的纯黑之色几乎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大片斑斓的色彩。
在短短七八日内,南宫问秋连续召开了四场“天海会”会议,可见他心中的慌乱。
但这种行为除了让天海会的成员们知道“他恐怕是真的命不久矣”这一事实,便再无其他成效。
时间仍在缓缓流逝着。
这一天,本该是个特殊的日子。
因为今日是聂家小姐十七岁的生辰。
但聂家上下却没有半分喜庆的布置。
聂白凝的贴身丫鬟双儿已经不知多久没再见过自家小姐,默默的坐在小姐的院子里淌泪。
霜儿万分不解,那夜明明是家主亲自抱着小姐出去的,怎会无缘无故的失踪了呢?
更令她疑惑的是,时至今日,族内依旧没有丝毫动作,仿佛默认了小姐失踪的事实一般。
可即使霜儿哭红了眼,也不能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世事无情,大人物们之间的博弈,往往牵扯到底层无辜之人。
聂府的另一边,聂白凝的哥哥、同时也是聂家目前存活唯一的嫡系子弟聂白松正在整理行装。
自从原聂家家主意外身亡,聂白松就顶着层层压力被迫登上了家主之位。
在家主的位子上坐了短短半月的时间里,聂白松就得知了不少与五大家族有关的密辛。
同时他也知晓了妹妹的重要性与下落,整个人都显得憔悴许多。
今日,他接到邀请,要去城主府内赴约,参加一场特殊的会议。
这场会议极为特殊,如无意外,五大家族的家主都会到场。
聂白松看着镜中憔悴的自己,叹了口气,走出房门,在大管家的陪同下走出聂府,上了马车,向着城主府的方向驶去。
马车一路平稳的行驶,很快就来到城主府前。
聂白松下了马车,在下人的指引下来到了城主府内的议事大厅。
大厅里已经坐着三个男人,分别是吕家家主、周家家主、以及王家家主的弟弟。
聂府大管家陪他走到门前,便很自觉的停下脚步,望着聂白松独自走进议事大厅。
聂白松有些拘谨的向诸位家主行礼,虽然大家身份等同,但毕竟他年龄较小,几位家主于他而言都是长辈。
几位家主微微颔首,大多面色凝重,不苟言笑。
聂白松刚刚落座,议事大堂内就响起了一道沙哑的声音:
“诸位,想必都已经了解现在局势的严峻。”
聂白松一愣,下意识看向主座的方向,只见那椅子上空空荡荡,但却有一道阴影在桌面上缓缓蠕动。
是暗卫的统领?
沙哑声音继续说道:
“今日本是聂家小姐的生辰,按照原本的计划,城主大人在三日内就会夺舍重生,获取聂家小姐体内的“赐福”,以无敌之姿重活第二世。”
“但问题是,聂家小姐如今并不在我们的手中,而是在观海楼内。”
“更要命的是,城主大人并不知晓这一情况,所以大概率还是会三日内进行夺舍重生。”
周家家主是一个身材魁梧威猛的汉子,虽然常年养尊处优,皮肤极为白净,但仍改不了他的急性子。
听闻此言,周家家主一巴掌拍在桌上,怒目圆睁道:
“他奶奶的,一座破楼罢了!平日里喊他声前辈是给他面子,如今竟要陷城主于险境!”
“大不了我们几个一齐出手,直接将那破楼拆了!”
吕家家主是个尖长脸,嘴边蓄着胡须,笑起来给人一种奸诈小人的感觉:
“你这莽夫,要拆楼你自己拆去,那楼里的前辈不知活了多久,我五大家族本就不善战斗,去拆楼岂不是找死?”
周家家主嘴角一撇,冷笑一声,讥讽道:“怂包!”
吕家家主却丝毫不在意他的言语嘲讽,抿了口茶水,不紧不慢的说道:
“我吕某生性谨慎,从来不做无把握之事,所以从未阴沟里翻过船。”
“依我看来,我等以大欺小倒还勉强可以,以多欺少却并不稳妥。”
言下之意,你让我以[千祀]境欺负[法相]境可以,但好几个[千祀]境围攻一个[千祀]境就不行。
因为但凡是同阶战斗,我就有被反杀的风险。
周家家主瞪了他一眼,反问道:“那依吕兄高见,我们应当行何举措?”
“难不成就眼睁睁看着城主大人落得个青黄不接的下场?”
吕家家主情绪依旧平稳,淡笑道:
“依我拙见,观海楼内的那位前辈千年来一直与 城主府交好,没道理说翻脸就翻脸。”
“兴许是那位前辈有着自己的想法,说不定我们什么都不做,城主大人有需要的时候,那位前辈便自会出手相助。”
“呵。”周家家长冷笑一声,没有言语。
“不知王家家主有何看法?”眼见陷入僵局,沙哑声音再次响起。
“唉,这位大人,我可不是王家家主,我只是来替我哥开会的。”
王家家主的弟弟是个身材瘦小宛若老猴的男人,他说话时总会眯起眼睛,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瘦小男人眼睛咕噜噜转了两句,却是反问道:
“怎么没见到慕瑾言慕大统领?他老人家是城主大人的亲弟弟,他说怎么办,咱们这些人照做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