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响起，在脑海中不断回荡。
青玉心中一惊，但不知为何却并不怎么觉得突兀。
但他沉默了片刻之后，却缓缓开口道。
“还不至于。”
“或许只是我处于的位置太低，看到的东西还是太少。”
“或许这条路走到更高层次，会有新的变化。”
青玉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掌心。
“恰好，我好像有着和别人不一样的代价。”
“可以不用付出那些不愿意付出的东西。”
“或许这就是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让我有机会去看一看，亲身体会。”
心中的声音呵呵一笑。
“那就去看一看吧。”
这句话说完之后，那声音就再也没有出现。
就仿佛是梦中的呓语，很快便从心中，以及记忆中消失。
但却似乎有什么东西留在了感情深处。
青玉看着眼前的三十二座坟墓，喃喃道。
“倘若祭之道当真是所谓最强之道，那么最强之道理应能掌控生死。”
“凡人的生命犹如草芥，轻易便可失去，既然如此，也该能将其找回。”
“那就试一试吧。”
青玉一挥手，一股无形的力量泛起，笼罩了整片山川。
他在“祭”。
用自己那无形的“代价”在“祭”这片山川。
果然如他所想，他所拥有的无形代价，即便不在罗霄山脉，在其他时候，也可以用来交换。
而即便在交换之后，青玉也不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
到底是他的代价太过庞大，以至于失去一小部分也没感觉，还是说他的代价太过特殊，让他可以不用遵循交换的法则，这一点青玉暂时还想不明白。
但他总会明白的。
现在，青玉便是祭了这片山川，但并没有收下交换得来的力量，而是将这份力量用在了庇护这一片地域上。
一般来说，这些坟墓无人维护，顶多过个几十年就会变成荒地。
而现在，只要这片山川一天还在，这些坟墓就会受到无形的保护，维持原样。
“我还会回来的。”
青玉对着坟墓低声说了一句，便转身离开。
眼见青玉离开，远处山岗上，立刻就有人回头，匆匆回到城内。
“城主大人，他离开了。”
依旧是当年的那位城主大人，此时是脸色苍白，满头冷汗。
听到来人的回报，城主方才擦了一把额头的的汗水，长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总算是走了。”
他是真的怕啊。
一听到青玉回来的消息，城主吓得差点就连夜直接搬家逃出山城。
他虽然是一城之主，但说到底不过是个普通人，高高在上的祭师大人，想要他的命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况且青玉，还不是一般的祭师。
这几年他也收到过儿子从云祭宗传回来的信，知道青玉在云祭宗风生水起，甚至直接被云祭宗老祖收入门下。
他不大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概念，只知道很厉害，非常厉害。
比起他那个侄子霍云鹤还要厉害。
据说霍云鹤见了青玉都还要叫师叔的。
他一个小小的凡人城主，哪里招惹得起。
现在他也无比后悔当年听了霍云鹤的话，直接下手将春望楼灭门。
区区几个草民而已，哪怕就是大部分杀了，留下来几个也好啊。
那件事情之后。这几年来他心里一直就有些忐忑不安，生怕哪天自己因为这个事儿被清算。
毕竟虽然是霍云鹤吩咐的。
但霍云鹤可是高高在上的祭师大人。
亲自动手的也是城主的人。
到时候让他这个凡人出来顶包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他可不觉得自己跟霍云鹤那点叔侄关系在真正的大事面前能有什么效果，都不如指望自己儿子李宝舟能回来救命。
好在李宝舟前几年也一直在信中劝诫自己，说让自己别担心，祭师修炼动辄几十年上百年，等青玉真回来的时候他估计都寿终正寝了。
谁能想到，才短短四年，他就得到了手下传来的青玉出现在春望楼旧址的消息。
城主那可是魂都吓飞了。
昨夜城主一夜未眠，一闭眼就开始做噩梦，马上又吓醒了过来。
他派去的人也不敢靠近，只能在远处观察。
之所以没跑，也是知道如果青玉想要杀他，他根本逃不出山城而。
好在青玉并没有上门问罪。
只是在重新安葬了春望楼众人之后离开了。
城主一边擦着冷汗，一边开口吩咐。
“赶紧下令！以后专门安排人手，年年给那三十二座坟墓上香祭祀，不可怠慢。”
“是。”
殊不知，就在他吩咐的时候，一道目光正在天上盯着他。
青玉收回了目光。
本来他得知此事的时候，心中也难免愤怒怨恨。
也想过要杀了城主。
但在安葬众人之后，就失去了这个心思。
倒不是所谓的冤冤相报何时了。
纯粹是青玉知道，这城主也不过只是个普通人。
动手的不是他，吩咐他这么做的，是霍云鹤师兄。
霍云鹤宁愿自裁，也不想让青玉怨恨云祭宗。
此时青玉若是再追究，也没有了意义。
说到底，一个凡人而已。
即便是杀了也没有意义。
这也正是大多数祭师对凡人的看法。
所以生死都取决于一念之间。
“所以说到底，我其实也会变成这样的人么？”
青玉仿佛自嘲一般的笑了笑，转身离开。
他已经想好了，自己要继续走祭师之道，去看一看那些处于高层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所以八年后的上洲之典，他还是会去参加。
只是在这之前的八年，他没打算回云祭宗，而是准备在这世间走一走，看一看。
“既然我有着无穷无尽的代价，那可否改变一些什么呢？”
青玉在心中思考着。
或许，能让他碰到的这样的事情，少上一些。
青玉离开了山城。
消息也很快传回了云祭宗之中。
姚景收到消息，抚须轻轻出了一口气。
“老祖，看来青玉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要好。”
钟秉烛倒是心情放宽了下来，开口笑道。
“他居然没有杀了那城主。”
姚景却摇了摇头。
“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