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不好，妈妈心情也不好，有时候难免将气撒在她们的身上。
姑娘正和旁边的姐妹说着今晚又没客时，却看到有三人走了过来，这一看就怔愣住了。
那三人各有各的特点，出现在这种地方格外的惹眼。
只是其中一个公子，脸特别臭。
桂东堂咬着牙：“程墨钧，你说的赚钱，该不会来找你的相好借钱吧？你能不能有点底线呀，连女子的钱都要。”
他忽然想到一种可能，猛然停住了脚步，死死的拽住陆粥。
“你该不会，是想要打小师妹的主意。”
话才刚刚说完，桂东堂手中的剑已经微微出鞘，只等程墨钧的答案。
但凡程墨钧敢说一句是，桂东堂随时都会拔剑出来砍了他
程墨钧无语：“我看起来像这么畜生的人吗？虽然我坑蒙拐骗样样来，但我娘教过我，别随意的去践踏女子的心意，哄骗女子这种事，让人家将自己千辛万苦赚的钱拿出来给我用，我还不屑于去做。”
“至于小师妹？”
程墨钧看了满脸严肃的陆粥一眼，嘴角狠狠地抽了抽。
“就她那一手毒，谁敢打她的主意？”
他要是冒出这个想法，别说陆粥了，桂东堂几个估计就得将他千刀万剐。
桂东堂收起了剑，问道：“那我们来这干嘛？”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我今天可是打算豁出去，就是为了让你们过个好年。”
程墨钧沉重的叹了一口气，俨然一副舍身取义牺牲的模样。
陆粥不算矮，如今换了一身男装，站在程墨钧和桂东堂中间看起来有些矮，气势上却丝毫不落半分。
“几位公子，你们……”
三人走近了，揽客的姑娘也回过神来。
一阵风吹来，微微掀起了姑娘的衣裙，姑娘的身子微微抖了一下，整张脸也被冻得通红一片，连话也说得不利索了。
她看着程墨钧倒是有几分熟悉，却不敢相认，唯恐是自己认错了人。
“我们进去看看。”
程墨钧思索了一下，又开口说：“玉梅，你跟着我进来吧，我重新帮你换个妆容。”
玉梅闻言微微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出声：“你是程公子？”
不是因为她眼瞎，认不出来，而是短短半年的时间，程墨钧变化实在太大了。
程墨钧绝对是楼里面姑娘们见过最瘦的男子，仿佛风轻轻一吹就能吹跑，而且大家都知道，程墨钧虽然爱来青楼里面，却从来不点姑娘陪，只因为他有难言之隐。
偏偏他那一手胭脂水粉的技术，让楼里面的姑娘爱的不行，也让客人们喜爱的不行。
所以姑娘们每次都愿意掏银子，请程墨钧帮自己梳妆打扮。
玉梅一边示意让他们里面请，一边不停的打喷嚏，显然已经冻坏了。
陆粥穿得厚，看到玉梅冷成这个样子，就伸手将自己的披着的衣袍解了下来，然后搭在了玉梅的身上。
绿梅只觉得面前温润的少年好似天上月，不敢沾染半分，唯恐自己玷污了对方，诚惶诚恐的后退了一步。
“公子，这如何使的。”
“没关系，我是女子。”陆粥温声的说着，笑颜如花的看着玉梅：“我观你面色，再受冷下去，明天只怕起不来了。”
“不要太惊讶，身体重要。”
绿梅看着灯光下的陆粥，陆粥的身影消瘦却不单薄，眼神干净清澈，看她的目光带着真诚和担忧。
玉梅鼻子微微一酸，思绪百转千回。
知道陆粥是女子了，她更怕自己脏了陆粥的衣服。
毕竟像她这样的人，一辈子生活在肮脏的泥潭里，就连路过的乞丐，也能朝她们投来鄙夷的目光。
她欲言又止，最后只默默的走在前面带路，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搭在衣服上。
程墨钧刚上了二楼，拿着一把扇子的妈妈便风情万种的走了过来。
“哟，程公子可是好长一段时间没来了。”妈妈笑盈盈的用扇子靠在程墨钧胳膊上，然后手指轻轻的搭在扇面，仔细的端详程墨钧。
“公子看样子过得不错，人也有气色了不少，瞧这脱胎换骨的模样，这次来该不会是想把我楼里面的姑娘心全给勾搭走吧。”
她娇笑着说：“不过不管过去还是现在，对于姑娘们来说，可真是望穿秋水，左等右等啊，盼着你过来给她们支一下招，免得全给饿死了。”
“绿茵姐又说笑了。”
看得出来，程墨钧和老鸨的关系很熟。
老鸨笑了笑，目光便放在了陆粥和桂东堂的身上，莲步轻移到了陆粥的身边，吐气如兰道：“姑娘，我们这边可不招待女客。”
程墨钧笑着挡在了陆粥的面前：“绿茵姐，我小师妹胆子小，从来没来过这些地方，这次我是带她下来玩的，你可别吓着她。”
陆粥旁边乖巧的点头：“姐姐，我胆子小，不过姐姐你长得真好看。”
老鸨微微一愣，然后整个人笑了起来，笑得花枝招展的，一下子让来往的客人看直了眼。
不过大家都知道，老鸨不接客，无论对方出多少钱，她通通都拒之门外。
老鸨笑着带他们走进了一间屋子。
过了一会儿，便有很多女子走了进来，央求程墨钧给她们改造一下妆容。
其中一个姑娘说：“程公子，上次您教奴家的这个妆容，美则美矣，但是隔壁的也学了过去，现在我那些恩客也看腻了。”
“交给我就好。”
程墨钧这样说着，便让姑娘坐在了凳子上。
考虑到现在正是客人多的时候，他并没有让姑娘卸妆，而是在姑娘的脸上添了些。
半炷香的时间都没到，那姑娘再次站起身来。
明明还是同一张脸，偏偏此刻让人觉得又娇又美，一双眼睛仿佛会说话一样，勾得人的骨头都酥了。
程墨钧以前赚钱是为了买酒，所以收姑娘们的钱并不多。
今天他也不打算收多。
这些姑娘活着本就艰难，自己就没必要雪上加霜。
想到自己选好的那几样礼物，就算今天他累死了，也不可能赚到那么多钱，所以程墨钧便找老鸨悄悄聊了一会。
出来时，老鸨神色怪异。
然后让人将自己当年一舞名动汴梁城的衣服送了过来，交给了程墨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