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根本没法深究。
巨齿鲨如同灯塔般的巨眼，充斥着狂暴的杀意和暴虐，庞大的身躯迸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瞬间掀起了数十米的巨浪。
“小心。”
它的速度快得惊人。
在海洋中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仿佛要将所有的一切吞噬干净。
一道圣洁的光亮起。
手持法杖的神明出现，只不过背后那双翅膀依旧还滴着血。
温和而神圣的力量落在众人身上，将众人送出了这一片诡异的海域。
再睁眼，已经是在海岸上。
亚瑞克低声道：“竟然是他。”
有了这个天使的抵挡，旁人难得喘了一口气，亚瑞克的声音自然也落进了周围的人耳里。
“你认识他？”
帕姬道：“我们在神明森林，曾经见过他。”
天使的出现在众人意料之外，教母的眼中更是迸发出剧烈的欣喜。
她推开了周围搀扶的人。
“尊敬的天使大人。”
教母苍老手轻轻的搭在胸口，面带尊敬和向往的看着天使，苍老的面容看起来那样和蔼慈祥，身上仿佛也透着一股淡淡的圣辉，却怎么都掩饰不了流露的贪婪。
“我是您最忠诚的信徒，爱沙拉·邓洛普。”
那位天使，显然没有搭理她。
教母也只是笑着起身，对旁边的信徒吩咐：“快去帮天使大人对付那个邪恶的东西，有了天使大人在，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在那种力量面前，信徒就是炮灰。
那位天使的眉头微微蹙起，一边要对抗那股邪恶的力量，一边还要分心去救人。
死亡，只会让那力量更强大。
“爱沙拉·邓洛普，你让这些信徒去只会是沦为炮灰，天使大人还得分心救人，请你现在保持安静，做一个沉默的老太太，”
“你怎么能直呼我的姓名。”
教母脸色阴沉，感觉自己被冒犯了。
身为教母，走到哪里不是千呼百应，更是有无数的信徒将她奉为了神明，把她当成唯一能和神明沟通的信徒。
教母二字，就是她的身份地位。
在这么多人面前被其称呼姓名，老太太握着法杖的手都在颤抖。
“好了，现在可不是中世纪。”
矮人族的首领也不待见教母，开口道：“不要在大家的面前耍宗教的威风，既然天使会出现，那说明很多神明也可能会出现，听说当年，不少凡人可没少把你们杀得血流成河，苟延残喘就要有苟延残喘的样子。”
在中世纪的时候，矮人族可没少受到宗教的迫害。
在他眼里，这就是糟粕。
既然已经被时代给淘汰了，就没必要搞死灰复燃这一套。
旁人一听，脸都快要憋红了。
要不还是说矮人族比较刚，早就听说这一代的首领脾气暴躁，压根就不给任何种族面子。
众人嘲笑的目光落在教母身上。
教母果然被气得浑身发抖，差点一口气没有提上来。
旁边的女子为她抚着胸口顺气。
早在当年，宗教就该弄死这些丑陋的小东西，她恼羞成怒的想着。
漆黑的夜，骤然亮如白昼。
黑气疯狂从巨齿鲨的身上涌出，周围的那些海洋生物沾染了这股黑气，身躯变大，宛如开了灵智一般朝圣一样看着巨齿鲨，甚至不惜献祭自己的生命。
那些不计其数的鱼虾天空形成一道壮观的风景线。
“这！”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或许对于它们来说，这股力量就像是神明的恩赐一般。”
“怪不得会有那么多的污染者，堕落者。”
甚至连岸不少人都受到了影响，眼神和教母一样充满狂热。
“那老巫婆要干什么？”
只见教母就像丢了魂，慢慢的朝着海洋走去。
苍老的面容渐渐的变得青春靓丽，深邃美丽的五官仿佛被上帝一点一点雕刻出来的，亚麻色的卷发微微的垂至腰际，如星河般耀眼，殷红似血的红唇微微上扬时，一颦一笑都透着无尽的风情。
教母回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海水已经淹没了半截小腿，不少醒悟过来的人连忙去拉她，教母只是轻轻的抬手，将那些人全部打飞了出去。
她才不管让她重回年轻的是邪灵还是神明。
对于教母来说，能给她帮助的才是值得自己信仰供奉的存在，曾经美貌一时，享受着权力和财富带来的各种好处的教母，早在欲望当中迷失了当年的那颗赤子之心，只想要让自己长生不老。
当着众人的面，教母主动接触污染力量。
此刻的她更像是对着众人吐蛇信的美人蛇，浑身上下都涂满了剧毒，那双眼眸也变得格外的冷漠，看向旁人的目光就如同看蝼蚁，甚至对那些追逐自己的信徒大开杀戒。
堕落者，是真的会六亲不认。
就连那些神明也无法抵抗，更不要说教母还是主动去被污染的。
她现在，要追求更强大的力量。
“尊敬的主，请您杀了他们。”
“这些人只会阻碍我们的脚步，弱小的没有一丝利用价值。”
旁边的天使目光带着厌恶。
“当初因为堕落者，爆发了多少的瘟疫和疾病，既然那些人称呼你为教母，你又怎么可以自甘堕落助纣为虐。”
教母扭着腰肢走了几步。
她感觉到自己能够掌握刚拥有的力量，直接立于了半空中。
“那又怎么样。”
“既然你们这些神明不能给我想要的，那我就主动去争取，至于你说的那些教徒。”
教母的脸上还带着教徒的鲜血，她笑盈盈的摸了一下，将带血的手指送进了唇中：“我强大起来自然会振兴宗教，若是看到伟大的宗教再一次统治这一片土地，我相信很多人非常愿意，为这一桩伟大的事业献上生命。”
这一番话，简直令人不可理喻。
教母爱自己信奉的教，但是她更爱自己。
“耻辱。”天使说道。
教母内心没有任何感觉。
小时候她在家里并不受宠，后来父母离婚后各自组建了家庭，有了属于新家庭的孩子，对她就越发的不关心。
她没少被人欺负。
在学校时，经常被人打。
她凭着自己的美貌，勾搭上了一个有身份的人，才改变了自己作为食物链底端的处境。
出社会后，她没有钱。
但那时过得却很快乐，遇到了一个很普通，瞧着很踏实的男人，在忙完了一天的工作后，她总喜欢和男友拖着疲惫的身体，踩着月亮在路边慢慢散步。
手中，拿着一点小零食。
后来男友染上了毒赌，欠下了高利贷，竟然将她骗去抵债。
为了活命，她给人当小三，小四，小五……每天逼着自己笑，逼着自己活下去。
她要活下去。
她不想死，她要有钱有势，让所有人都不敢在欺负她。
那些不堪入耳的辱骂词，她早就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
当然，也要看是谁说。
若是十分钟以前的她，她一个弱小的人敢这样说她，那她一定会觉得被冒犯了。
要是比自己强的天使说她，她甚至还能扯出个微笑。
可是现在，她通通不在乎了。
邪灵的蛊惑并没有停止。
教母带来的那种负面能力，让它越来越感觉饥肠辘辘，迫不及待的想要吞噬更多东西。
它的目标，放在其中几个人身上。
要是这几个怀有气运的人堕落黑暗，说不定自己能够恢复一半的实力。
“信仰我，将赐给你想要的一切。”
极具蛊惑力的声音如同风一般，轻轻地吹在每个人的耳边，像是撒旦温柔的喃喃，蛊惑着那些迷茫的信徒回到主的怀抱。
有人用手捂住了耳，不愿去听。
可是那道声音仿佛又在每个人的心底响起。
每个人的心中都藏着一个小恶魔，世人总是依靠各种的道德束缚或者法律束缚将这个小恶魔镇压，总是在外人面前，表现出各种大度温柔善良的品质。
说到底，是想得到世道的认可。
而此时有个声音，要将这个关押的恶魔释放出来。
“孩子，来到我的怀抱。”
“你将拥有你从未想过的力量，将不用再受任何规矩的束缚，做一切你想做的事情，当你拥有了一切，整个世界都会向你散发出最纯真的善意。”
“来到我的怀抱，这才是你最终的归宿。”
众人都看到了自己最想成为的人。
殷元看到自己回到了华夏，成为了一个普通的女孩。
殷桃看到自己成为了一个优秀的猎魔人，得到了父母的认可，她的身边站着许多极其优秀朋友，而她终于能够和他们并肩作战。
陆粥也有刹那恍惚。
她看到了曾经熟悉的战友，笑盈盈的喊她粥粥或者小粥粥。
他们手里拿着国旗，走在新中国，国歌响起，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被迎风飘扬的五星红旗吸引。
“真好看啊。”
“功成不必在我，成功必定有我。”
陆粥在短暂的时间里，又想起了自己踏上快穿道路遇到的许多人。
每个人都那样真诚而热烈。
在她生命中如同璀璨的烟火，又迅速的消失不见。
而她，像是个赶路人。
陆粥眼神平静的看着巨齿鲨。
更准确的来说，是透过那庞大的身躯看向其中的灵魂。
她在未来，得其结局，不知其因。
而未来的她在起点，看向早已经知晓的未来。
整个天地仿佛都静了下来。
巨齿鲨身躯微微一颤，总觉得这个黑发黑眸的少女自己曾认识。
带着蛊惑的声音停滞。
几个浑身散发的黑气的堕落者神灵从海洋中出现。
一出来，就盯上了天使。
黑色的空间裂缝中，仿若沉浮着许多浑身萦绕着黑色气息的生灵。
“看到了吗？”
“我们可以复活，而你们，死了也就死了。”
天使眉头微微的拧起，和这几个污染者也算是老熟人了。
他的翅膀，就是被其中一个人弄伤的。
自己的生命本源受到了污染，所以才会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治愈。
那几人是卯足了劲，想要弄死天使。
只有一个穿着黑色衣服，脑袋上有着一圈金色光环围绕的家伙站着。
明明这些污染者，看似和普通神明差不多，可是却给人一种很难受不喜的感觉。
叹道：“为什么你要这么执迷不悟，过去了这么多年还没有想通吗？要是你早和我一样，就不会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的死去，亲爱的，加入我们好吗？”
他向天使发出邀请。
毕竟这个世界，神明已经不多了。
当初的那一群污染者，被那个女人钉死在了另一个时空裂缝中。
除了那个女人外，没人知道在哪里。
那几颗不知道是什么炼成的钉子，被称为灭魂钉和灭灵的钉，简直就是让那些污染者闻风丧胆，但凡看到有关于钉子的就有应激反应。
天使的手中拿出了几根钉子。
那几人一看，脸色瞬间扭曲了。
他们几乎是下意识的看向周围，想要寻找出熟悉的人。
那个小队的几人，化成灰他们都认识。
“你别想吓着我们，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她和她的朋友已经死了，不可能活这么长时间。”
蒋寻菱忽然出现，身上穿着月牙色的旗袍。
“朋友，你好像太果断了。”
她微微一笑，看向几人：“好久不见啊，你们都还没死我怎么可能会死，当初跑得比兔子还要快，苟且偷生了这么多年，终于让我逮到你们了。”
“蒋寻菱。”
穿着黑衣的污染者略作思索，忽然笑了起来。
“她把东西给你了，所以你现在是长生者，就你一个人难不成还要打我们这么多人？”
“那群神明，只怕死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了吧，所谓的神殿如今早就是一座空殿了，你凭什么觉得你们俩，就能拦住我们。”
他的声音比先前要高上不少，给人一种虚张声势的狠戾。
蒋寻菱点头。
“你说得对。”
她反手拿出了一把比她高出一个脑袋的死神镰刀，手中还提着散发着幽光的噬魂灯。
看到她手里的东西，污染者们神色更加的破防了。
到底你是坏的，还是我是坏的。
这两样东西你用得明白吗？
“呃……真没想到老祖宗的武器这样出人意料，不过老祖宗不是说，她废了吗？”
蒋寻菱微笑：“哦，骗小孩玩的，只有傻子才相信我说的话，当初我可是出了名的骗子，嘴里面没有一句实话。”
她不仅骗神，她还骗鬼，靠着一张嘴忽悠人。
小小的殷桃感觉自己，仿佛快要碎了，自己就是那个大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