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老师、同学，还有养老院的工作人员们，都静静听着唐念念的话。那带着哭腔的倾诉，像一阵带着凉意的风，轻轻扫过每个人的心头。
有人悄悄别过脸抹了把眼角，有人紧锁着眉低声叹气，连刚才咋咋呼呼的寸头男生都抿紧了嘴唇，腮帮子鼓得老高，一脸愤愤。大家望着眼前这个才十六岁的姑娘，想起她攥着微薄兼职工资的模样，想起她被父亲搜刮时的无助，想起她在学校被指指点点的委屈，心里都像塞了团棉花似的——这么单薄的肩膀，怎么就扛了这么多糟心事？
徐林峰站在一旁，脸上的笑意早没了踪影，眼神沉沉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不知在盘算些什么……
徐林峰往前挪了两步，轻轻揽过唐念念的肩膀，带着她转了个圈，把她的视线引向别处。“你看。”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她望向远处的天空，声音平静却透着一股稳当的力量，“念念，你爸已经不在了，往后的日子只会一天比一天好过。想转学？那就转。”
唐念念愣在原地，眼里还噙着泪，声音闷闷的：“转学……可我现在都高三上学期了，眼看就要高考了……”
徐林峰听完，扶着她的胳膊微微俯身，目光稳稳地落在她脸上，问道：“那不是还有高三下学期吗？”
……
徐林峰的话音刚落，旁边立刻有同学接话。
“对啊念念！”高马尾女生往前凑了凑，语气亮堂又肯定，“高三下学期还有老大一段呢，离高考少说也有小半年，怎么会来不及？”
寸头男生也跟着点头，嗓门带着股直爽劲儿：“就是！半年时间足够适应新环境了，总比在这儿天天憋着强啊，心情都能松快不少。”
人群里顿时响起一片附和声，大家七嘴八舌地帮着盘算：“可不是嘛，转去个舒心的地方，说不定学习状态都能往上提一大截”“对，心情顺了，脑子都转得快，成绩肯定差不了”。
唐念念眨了眨眼，望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认真模样，又转头看向徐林峰，眼里那层蒙着的迷茫，似乎悄悄淡下去了些……
唐念念望着众人脸上真切的笑意，又转头看向徐林峰眼底那份不容置疑的笃定，鼻尖猛地一酸，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差点又掉下来——但这次，不是因为委屈。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声音轻得像片羽毛：“真的……来得及吗？”
那语气里藏着点小心翼翼的期盼，像是在问大家，又像是在问自己……
徐林峰抬手在她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语气里满是笃定：“当然来得及。说吧，想转去哪个学校？”
他话音刚落，唐念念就蹙着眉琢磨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嗫嚅：“不知道……”
旁边几个同学刚要七嘴八舌地提建议，就被徐林峰抬手止住了。他转头看向唐念念，眼神认真：“念念，我给你找个学校，既能安安稳稳读书，以后也能顺顺当当上大学。”
唐念念愣了愣，望着徐林峰眨了眨眼：“老板，能上大学是好，可我其实不想上啊。我们……我们不是说好要合伙开店吗？”
徐林峰忍不住笑了，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合伙开店归合伙开店，上大学归上大学，两码事不冲突。你先安安心心把大学念完，课余时间去店里帮忙就行，两边都耽误不了。工资照样给你发，一分都不会少。”
……
唐念念捏着衣角怔了半天，眼里那点犹豫慢慢被松动取代。她抬眼看向徐林峰，又扫过周围同学鼓励的眼神，小声问：“真……真的能行吗？我怕自己跟不上新学校的进度，也怕……”
“怕什么？”徐林峰打断她，语气轻快，“跟不上有老师同学帮你补。至于开店的事，你放心，店跑不了，我还能让它自己长腿不成？”
这话逗得旁边同学笑出了声，唐念念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眼里的雾气彻底散了，露出点亮晶晶的光。
高马尾女生立刻凑过来：“念念，我表姐在市重点高中当老师，要不我帮你问问那边的转学政策？”
寸头男生也接话：“我认识几个复读学校的人，那边抓得紧，说不定更适合冲刺！”
徐林峰没让他们继续说下去，只对唐念念道：“咱们这不是在参加7天的社会实践吗？后面有三天自由活动时间，到时候我带你去原来的学校办手续。”
唐念念攥紧了手指，第一次觉得“未来”这两个字不再是灰蒙蒙的。她用力点了点头：“好。”
……
唐念念刚应了声“好”，寸头男生就凑过来问：“徐林峰，你打算让念念转去哪个学校啊？”
高马尾女生也跟着点头：“是啊是啊，有谱了吗？”
徐林峰瞥了他俩一眼，语气带着点“你们想简单了”的意思：“你们也替她长远打算打算啊。依我看，不如把念念带回京都，在周边找所抓得紧的好高中。等她成绩够了京都的分数线，就能像咱们这样留在京都上大学——再说了，清北不也在京都嘛，真考上了多好。”
众人听完徐林峰的话，一个个眼睛瞪得溜圆，脸上写满了“你认真的吗”。寸头男生抓了抓后脑勺，语气里带着点哭笑不得：“徐林峰，不是我说你——咱们本来就是京都的，还能不知道那几所学校的分数线有多吓人？”
高马尾女生也跟着点头，语气里添了几分现实：“就是啊，哪怕是本地考生，清北的门槛也高得离谱，去年理科最低都得680往上，京都大学也差不了多少。这可不是随便努努力就能够着的呀。”
徐林峰斜睨了两人一眼，嘴角噙着丝胸有成竹的笑意：“办法嘛，自然是有的。”
话音刚落，他转头望向唐念念，目光沉静下来，语气里带着几分郑重：“念念，七天后的社会实践一结束，你……愿不愿意跟我回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