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布京那边的批复到了。”桑铁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份鹅文文件,纸页边缘被寒风卷得发脆,“800名退伍军人的编制批下来了,国防部那边说,下周三就能从远东军区的退伍档案里筛选出名单,让您派人去对接。”
杜泽接过文件,指尖在“800人”的数字上顿了顿。这支部队是他跟布京讨价还价的结果,当时布京咬着600人的底线不放,他笑着说:“大哥,远东太大了,600人不够用啊——您总不想看到矿场被偷、港口被抢,最后还得麻烦联邦军队吧?”最后布京松了口,却加了条硬规矩:“只能用鹅国退伍兵,指挥官得由远东军区指派。”
“让赵队长去对接。”杜泽把文件折好塞进怀里,“告诉军区的人,我们要的是在车晨打过仗、在北极守过岗的老兵,酗酒的不要,跟寡头沾边的不要,家里有牵挂的……也不要。”他要的是能在零下五十度的苔原上趴着不动、能对着AK-74说拆就拆的硬茬,不是需要人哄的少爷兵。
桑铁点头应下,又补充道:“杨老刚才问我了,我也跟他说了,说想跟您聊聊这支部队的布防。”
杜泽笑了。这三天,三位先生把蔬菜大棚打理得像模像样。但是谁也想不到,那木架子底下,就是通往密室的入口。
穿过暖烘烘的大棚,泥土的腥气混着黄瓜的清香扑面而来。周老正蹲在畦边薅草,看见杜泽进来,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小杜来了?正好,老张刚把萨哈的资源账算完,你过来看看。”
密室里亮如白昼,LEd灯是星辉科技特制的,省电还抗冻。墙上挂着幅新的远东地图,萨哈的区域被红笔圈了起来,旁边标注着“已控”,除科奇、马家丹、堪察加则标着“待进”。张老戴着老花镜,正用红笔在地图上画圈:“萨哈的钻石矿现在日产三公斤,按黑市价格,够给你那800人武装发半年军饷了。下一步该动马家丹的铜矿,那里的储量够国内用二十年,就是莫思科派来的矿长是个硬茬,叫维克多,听说跟北极矿业的老板沾亲。”
杨老站在地图前,手里捏着根教鞭,指着亚库茨克周边的地形:“800名退伍兵来了,不能扎堆放。我建议分三批:300人守矿场,重点是萨哈的钻石矿和马家丹的铜矿,这些人得懂点爆破,能应付矿道塌方和小规模袭击;200人守港口,堪察加的渔港和海参崴的军港都得布点,他们得会看海图,知道哪片海域能藏走私船;剩下的300人,就驻在亚库茨克外围,建个训练营,由鹅军派来的指挥官带着,明面上是‘总督府卫队’,实则当预备队。”
“鹅军派的指挥官,靠谱吗?”杜泽有些担心。布京在批复里说,会派个“信得过的老将”来,可远东军区的人,谁知道跟莫思科哪个派系沾边。
杨老笑了笑,从怀里掏出张照片,上面是个留着络腮胡的军官:“这人叫安德烈,前几年在车晨当营长,因为顶撞上司被调去守仓库,一肚子火没处发。我托老战友打听了,他跟维克多不对付,还欠着一屁股赌债——这种人,只要给够好处,比谁都听话。”
周老这时插了句:“得给这支部队立规矩。跟蓝盾安保的人井水不犯河水,训练场地分开,食堂分开,连巡逻路线都得错开。鹅国的老兵排外得很,蓝盾又是你从国内带来的自己人,混在一起准出事。”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已经草拟了份《驻军条例》,里面写清楚了‘各司其职’,你让安德烈和赵队长都签了,免得日后扯皮。”
杜泽拿起条例看了看,周老的字方正有力,每一条都透着谨慎:蓝盾负责庄园和“特殊目标”的安保(其实就是密室和通讯站),鹅军退伍兵负责公开场合的守卫;蓝盾用中文通讯,鹅军退伍兵用鹅语指挥;双方相遇时“互不问候、互不攀谈”,违反者直接开除。
“就按周老说的办。”杜泽把条例折好,“桑铁,让人在庄园东边再建个营区,离蓝盾的驻地至少两公里,用铁丝网隔开,拉上‘军事禁区’的牌子,谁也别越界。”
三天后,800名退伍兵到了。他们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军装,背着磨破的背包,在营区门口站成整齐的队列,安德烈站在最前面,络腮胡上还挂着霜,眼神却像饿狼一样盯着杜泽——他知道眼前这人是远东的新主人,也知道自己能不能翻身,全看这位“华夏总督”给不给机会。
杜泽没说废话,直接让人搬来二十箱伏特加和十捆钞票,码在队列前:“从今天起,你们每月的军饷是原来的两倍,表现好的,额外发奖金。但有一条,谁敢跟蓝盾的人起冲突,或者把这里的事往外说,就别怪我不客气。”他指了指安德烈,“这些,你先拿着,算是见面礼。”
安德烈的眼睛亮了,他没想到杜泽这么痛快,当下就立正敬礼:“总督先生放心,我的人,绝对听话!”
接下来的日子,庄园里真的像周老说的那样,两支部队各忙各的。蓝盾的人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练格斗和潜行,在樟子松林里摸爬滚打,白色的伪装服和雪地融为一体;鹅军退伍兵则在安德烈的带领下练射击和队列,枪声在冻土上空回荡,老远就能听见。食堂里,蓝盾的人吃馒头和炖肉,鹅军退伍兵啃黑面包喝红菜汤,偶尔在营区门口遇上,也只是互相瞥一眼,谁都不说话。